安史之亂是大唐王朝所經歷的一場浩劫,波及了半個中國,歷時長達八年之久。而安祿山這個頭號的叛賊,則是唐玄宗姑息養奸,一手培養起來的。
天寶十四載十一月初九,安祿山在範陽悍然起兵。面對各地奏報,玄宗竟然毫不相信,直到十一月十五,各方面的情報匯集到了一起,玄宗才信以為真。
(玄宗劇照)
當天,玄宗就召見了宰相楊國忠,面對皇帝的詢問,這個奸相的回答令人瞠目結舌,他笑著說:「現在只是安祿山相反,三軍左右皆不想反,十天之內他就會被斬殺,不如陛下發兵討伐他,以大義討伐暴逆,定可兵不血刃!」
真不知道楊國忠哪來這麼大的信心,他以為安祿山的十五萬漁陽突騎是來開玩笑的嗎!僅僅曉以大義就能兵不血刃,如果他們曉得大義,還會造反?
然而,楊國忠的一番胡謅竟使玄宗十分贊同,只是派出了金吾將軍程千裡赴河東、特進畢思琛赴洛陽募兵,以抵禦叛軍。這樣簡單的安排,耽誤了大範圍戰備動員的寶貴時間。
(楊國忠劇照)
不但楊國忠是這樣荒謬的看法,就連前線的大將也是如此。第二日,玄宗又召見了在長安述職的安西節度使封常清。封常清與高仙芝合稱大唐的「帝國雙璧」,常年徵戰中亞,橫掃西域無對手,作戰經驗十分豐富。
對著封常清,玄宗情不自禁地大罵安祿山是頭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看著陛下憂愁的樣子。封常清將胸脯拍得震天響:「臣請走馬赴東京,開府庫,募驍勇,挑馬棰渡河,計日取逆胡之首懸於闕下。」(《舊唐書·封常清傳》)玄宗大喜,立即派封常清前往洛陽募兵,與叛軍決戰。
楊國忠一個文臣,誇誇海口也就罷了,封常清這麼個久經沙場的老將,卻也牛皮吹得震天響。這一下,玄宗更加安心,沒能對反賊給予應有的重視。
(封常清)
其實此時的安祿山,實力絕對不容小覷,為了叛亂,他已經準備了十餘年。有二十餘萬野戰機動部隊,地方還有很多團練兵。而且早在天寶五載,安祿山就修建了雄武城,囤積了大量糧草、馬匹與兵器。
其後,他又吞併了突厥西部葉護阿布思麾下,威名赫赫的同羅鐵騎。多年來還秘密收養了八千多名契丹、奚等少數民族的戰俘與壯士,組成親兵衛隊,號稱「曳落河」。
還籠絡了高尚、嚴莊、史思明、蔡希德、張通儒、崔乾佑等文武為心腹。可謂軍多將廣、兵強馬壯。
(安祿山劇照)
這些情況,作為宰相的楊國忠是應該掌握的。而邊軍強悍的戰鬥力,封常清也應該瞭然於胸。那麼,安祿山明明手握重兵,安史之亂爆發後,為何大唐君臣還那麼輕敵呢?
那是因為往日的大唐太厲害了。當年,衛公李靖憑三千騎兵就敢直搗突厥王庭;英公李世績六千步騎就能擊敗薛延陀二十萬大軍;太宗李世民三萬部隊打得十五萬高句麗精銳抱頭鼠竄。那時大唐的部隊並非邊軍,可全都是來自中原的府兵。
然而,天寶年間府兵制已經瓦解了。府兵制的基礎是均田制,大唐承平日久,人口急劇增長,加之土地兼併日益嚴重,均田制已是漏洞百出。兵戶們出兵打仗,常年在外得不到輪換,好不容易回來,又得不到應有的勳田,誰還會賣命呢。
(玄宗劇照)
所以,開元年間,宰相張說與李林甫,大力推行募兵制,讓各邊將在邊境地區就近招募部隊。這樣一來,部隊既職業化,又本土化;既提高了戰鬥力,又熟悉敵軍的習性。大唐戰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這個制度也逐步發展成了節度使制度。
但是,不論唐玄宗,還是楊國忠與封常清,他們太自信了,依然沉浸在往日的輝煌中,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將昔日的府兵之家動員起來,仍會所向披靡。囿於時代的局限,他們無法理解土地制度在農業社會的地位,參透不了府兵制與募兵制的本質區別。
天寶十三載時,高力士曾對玄宗說過邊將太盛,威脅中央的問題,然而玄宗思慮良久也找不出其中的問題,一心想著:「朝政委以宰相;軍戎付於邊將。」就萬事大吉,再加上「朕推心待之,必無異志。」(《資治通鑑》)
然而,節度使制度實行後,雖然在對抗外敵方面成效顯著,但節度使權力太大,軍、政、人事、財物權力一把抓,而又缺少有力的監督機制,使節度使們儼然成了獨霸一方的土皇帝。
此時的中原,六百多個折衝府已經全部廢棄,中央只有一支充斥著後門兵、吃空餉等問題,毫無戰鬥力的禁軍。在軍事上,已經形成了外重內輕的格局。節度使們不造反,全憑一顆赤膽忠心維繫著。一旦碰到個有野心的主,造反便成為必然。所以,即便沒有安祿山,也會出現張祿山、王祿山,並且一反一個準。
面對安祿山的十五萬漁陽突騎,大唐君臣的輕敵耽誤了寶貴的準備時間,使得戰爭伊始,唐軍便陷入了巨大的被動之中。(文:熊魚自笑)
(玄宗劇照)
淺見寡識,以就正於方家。
參考資料:《新唐書》、《舊唐書》、《資治通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