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一雄/おおのかずお
(1906年10月27日~2010年6月1日)
日本舞踏家
開創了「暗黑舞踏」
大野一雄1906年生於北海道函館,一生歷經明治、大正、昭和、平成等時代,與土方巽並列為日本「暗黑舞踏」的兩大宗師。「跳舞吧,只要心跳聲還繼續響著。」是他的格言。
全身抹白的陰陽魔鬼形象是大野的經典造型,一方面他將傳統歌舞伎中的假面化之意義,延伸到舞臺對肉體的否定,專注於心靈的展露,另一方面,他把個人的差異性抹掉,使人回歸自然和單純,「光頭」象徵著脫離紅塵、重回母體的原胎,「性別倒錯」則是對現今社會男女角色地位被固定的反動,企圖尋找人性中同質且人人皆具的原始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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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舞踏 Ankoku Butoh
全身抹白的陰陽魔鬼形象是大野的經典造型,一方面他將傳統歌舞伎中的假面化之意義,延伸到舞踏對肉體的否定,專注於心靈的展露。另一方面,他把個人的差異性抹掉,使人回歸自然和單純,「光頭」象徵著脫離紅塵、重回母體的原胎,「性別倒錯」則是對現今社會男女角色地位被固定的反動,企圖尋找人性中同質且人人皆具的原始根性。
表演黑暗舞踏的大野一雄
在大野的身體上有歲月銘刻下的年輪,以及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身體表現。凡是看過他表演的人,都會從中尋找到一個全新的自我,得到一次心靈的洗禮。大野認為,舞踏表演的目的,在於呈現「靈魂的形式」,而這種來自靈魂最底層的動力,看似可怕、猙獰,實則深深觸動生命的本質,與東方民族的農耕文化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日本民間舞踏社團表演
大野認為,舞蹈是一種對「自己」或是「生命」極為珍惜的心情。隨著歲月消逝,肉體日漸衰弱,終至死去,但是,精神卻會不斷地往上提升,他曾說:「即使我死去,我的精神仍將繼續跳下去。」
愛之夢 大野一雄
臺灣舞踏家王瑋廉曾在2005 年來到橫濱,在大野一雄的舞踏工作坊裡學習,他在日記裡寫道「: 大野躺在搖高了的床上,他不能動,不能說話,看不見,無法表達,張著如洞一般的口⋯⋯」在他看來,大野的魅力在於,一種既柔弱又強韌的美感,用身體去執行天馬行空的想像,吸引著「缺乏自信,又看重自己」的人。
大野的表演語彙—暴力、躁急、排練、粗糙,但他創作出了驚人的欲望原型以及肉體景觀。他強調應由生命的本體來引導舞蹈的形式,即精神重於一切—這也是為何大部分大野一雄的表演,都是獨舞且形式近乎極簡而緩慢的原故了。
表演黑暗舞踏的大野一雄
在吸納西方現代舞同時也結合了傳統日本舞傭的一些特點。主要是以身體語言來表現日本人民族內心精神世界的全新舞蹈形式。自BUTOH 流派誕生以來,其魅力一直為全世界所愛戴。舞踏(BUTOH)在日本同時又被稱做「黑暗舞踏「(Ankoku Butoh)。大野與土方巽的舞踏團體先後在歐美以及其他一些國家演出。
見識了太多死亡
大野一雄
「跳舞吧,只要心跳聲還繼續響著。」這是他的格言。而全身抹白、跨越陰陽的驚悚形象,是大野的標誌造型。一方面,他將傳統歌舞伎中的假面化的意義,延伸到舞踏對肉體的否定,專注於心靈的展露;另一方面,他把個人的差異性抹掉,使人回歸自然和單純。「光頭」象徵著脫離紅塵、重回母體的原胎;「性別倒錯」則是對現今社會男女角色地位被固定的反動,企圖尋找人性中同質且人人皆具的原始根性。
大野一雄與黑暗舞踏
20歲時,他進入日本體育大學學習體操及舞蹈,其間對現代舞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畢業後任橫濱關東學院體育教師,教授體操與舞蹈,同時也做了一些關於現代舞的表演嘗試。二戰期間,大野加入日本陸軍,他隨軍遠徵並在紐幾內亞當了一年戰俘。因為見過了太多生命的死亡,大野最初是被這些逝去的生命所觸動,萌生以舞蹈方式哀悼亡靈,譴責戰爭的罪惡,並試圖對日本皇權提出批判的意識。
「暗黑舞踏」的原始痕跡來源於生活在廣島的經驗。大野早期作品「水母之舞」誕生於1950年代,大野通過在戰士們海葬時觀察到的遊泳的水母創造了這一舞蹈。
猙獰的拷問
大野開始舞蹈生涯相對較晚,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暗黑舞踏」自然附有瘦削的身體、滿臉皺紋,與傳統舞蹈的理想形象相距甚遠。1949年,43歲的他和安藤美津子在東京聯合舉辦了自己的首場表演。觀眾中坐著當時「暗黑舞踏」的創始人土方巽。土方巽邀請大野參加自己的舞蹈團,他們的合作一直持續到1986年土方去世。兩人在1959年到1966年間的合作最為密切,也是在這一時期的作品奠定了「暗黑舞踏」的地位,這種舞蹈結合了傳統日本舞踴和西方現代舞,重新詮釋身體語言,並試圖對所處的戰後時代提出批判。
大野一雄の世界秘する肉體/ 大野 慶人
「暗黑舞踏」不僅僅是新的藝術形式,更是全新的生命觀。大野一雄用詭異、敏感、光怪陸離,甚至猙獰的身體律動來觸發生命的本質,創造出樸素舞臺上驚人的身體景觀,以誇張錯置的角色探討人與欲望的本源。在表演時,他的造型經常是衣衫襤褸或裸體,性別模糊,身上塗滿白粉,著奇裝異服,在舞臺上暴烈吶喊,並配合扭曲變形的肢體語言,呈現一幅幅幾近原始的畫面。在從前衛而地下的舞臺走向殿堂級藝術成就的數十年中,「暗黑舞踏」也為很多地下電影、實驗影像等跨界藝術帶來了靈感與啟發。
土方巽 黑暗舞踏創始人之一
最初,人們對舞踏表演中的荒誕造型、甚至醜陋的、充滿陰暗的似黑暗地獄中鬼魂式的表演並不能完全接受。大野與土方巽的舞踏擯棄了傳統舞蹈中所有優美的元素,更偏重於對生命意義的追問與反思,以及對宇宙自然蒼生靈魂深處的探索和表達。合作的兩人採取了不同的路徑:土方的工作是暴力和挑釁,大野則更為溫和,更情緒化。「人們告訴我最好的事情,」他說,「就是他們看我演出時哭了。理解並不重要,也許不能理解更好,只需對舞蹈有所反應。」
土方巽與大野一雄
大野一雄,土方和宮澤在東京 1961年 威廉·克萊因
「暗黑舞踏」成為了現代舞蹈主要的發展方向之一,並在整個文化領域造成極大轟動。與舞踏藝術同時期活躍的藝術家們,如文學家三島由紀夫、攝影家細江英公、畫家橫尾忠則、音樂家黛敏郎等都積極參與這場前衛的藝術活動。
舞到最後一刻!
病榻上的表演
1969年至1973年間,他在三部電影中擔任主演。70歲後,大野一雄獲得了國際聲名。1980年,他應邀在南錫第14屆國際藝術節演出,自此,他開始了20年國際巡演生涯。他最重要的作品包括《我的母親》、《睡蓮》以及《天堂的路,塵世的路》。他的旅行也激發了他自己的藝術,1983年到以色列的訪問啟發了他的《死海》,其中大野與兒子義人一起舞蹈。義人也是一位「暗黑舞踏」藝術家,近20年來管理著他父親的舞團。
大野義人說:「父親是跳舞到死的人,他會舞到最後一刻。」
大野一雄幾乎一生都活躍在舞蹈界。他在國際上最後一場演出是1999年,在美國日本協會,他和兒子義人一起表演了《20世紀安魂曲》。此後,他在日本堅持演出一直到2007年,直到他的雙腿癱瘓,他最後只用雙手起舞,或四肢著地與觀眾交流,他的舞蹈生涯持續到他100歲之後。利用自己受衰老和疾病所蹂躪的身體,也許也是「暗黑舞踏」最完美的詮釋。
日本攝影藝術家細江英公鏡頭下的大野一雄
大野一雄活了103 歲,晚年大舉接受細江的拍攝,每一條皺紋與白髮都被放大刻劃,細江要呈現老之妖魅、神秘;更有甚者,細江把江戶時代畫家曾我蕭白以醜怪見稱的羅漢、蛟龍、寒山拾得等影像投影在大野的裸體上,筆墨與皺紋此起彼伏,肉身成了靈境,山水成了道。平放的攝影上方是《冬之繪》的冷靜蕭然,於是蝴蝶的夢就成了蛾蛹之夢,在積雪中夢入死亡。
香港自由作家 廖偉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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