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約翰內斯·布勞還繼承了父親的地球儀製作的技術,是當時阿姆斯特丹幾位最好的地 球儀製作家之一,他從一些以前的地圖畫家那裡買下了許多精美而又準確的地圖畫的銅 版,這就成為他的地球儀製作的模板,他幾乎擁有17世紀初年阿姆斯特丹城市中最好的地 球儀模版,這就保證了他的家族在地球儀的製作中一直處於領先地位。
1673年約翰內斯· 布勞去世,在一年以前其家族的第二家印刷廠發生了大火,許多地圖集以及模板和地球儀毀於一旦。1674年至1682年,他的兒子皮特·布勞和小約翰 內斯·布勞繼承了他的事業。 當時在阿姆斯特丹還有另一位名叫約翰內斯·楊森尼烏斯製圖家,後者是上文所述的洪第烏斯的女婿。他開設的製圖所與布勒家族並駕 齊驅,並且展開了激烈的競爭。他在1630年出版了有關大西洋的地圖集共80幅。一年以 後,他們又出版了一部關於大西洋的地圖集,裡面包括了洪第烏斯歷年所編輯的許多地 圖。他們不斷地向布勞家族的地圖製作業發起挑戰,在他們所編的地圖中還原封不動地收 錄了布勞家族繪製的許多幅地圖。
根據現存的合同可以得知,他們在1630年3月11日委託了兩位蝕刻畫家哈默斯維特和羅傑斯在 18個月內複製36幅地圖。布勞家族與洪第烏斯楊森尼烏斯兩個家族之間在製圖業上的激 烈競爭對於後來荷蘭共和國出版世界地圖集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布勞為了追趕洪第烏斯楊森尼烏斯的出版業,準備出版由奧特裡烏斯和麥卡託地圖集以及當代荷蘭的地圖集合併 而成的以四種語言做解釋的世界地圖集。他在1633年11月22日以及12月6日的致杜賓根大學著名天文學家、地理學家以及東方學家威廉·斯科哈德的信中談 到了他正在進行的這些計劃。
在布勞家族以後,荷蘭的地圖製作者以及出版家就不太活躍了,他們或多或少滿足於機械地重印17世紀的製圖學大師們的作品。約翰內斯·凡·坎倫則 繼承了布勞家族航海以及製圖的出版事業,並創立了一家商行專門製作地球儀、地圖和海 圖。當時荷蘭官員以及普通市民都喜歡以地圖作為裝飾品。許多富裕的收藏家家裡以及市 政廳大廳的牆上都懸掛著大幅的地圖、擺設著豪華的地球儀。到18世紀,英國和法國在地 球儀、地圖和海圖製作方面都超過了荷蘭人,但是他們對於荷蘭人的前期貢獻評價非常 高。 在遠洋的航海技術書籍方面,荷蘭人長期以來一直依靠翻譯西班牙人佩德羅·德·梅地納在1545年出版的《航海的藝術》一書。此書的 佛拉芒語譯本於1580年在安特衛普出版。
直到1642年,荷蘭一直沒有出現可以供大眾閱讀的屬於自己的航海技術方面的書籍。科奈利烏斯·揚斯·拉茲曼出版了《航海藝術之描繪》 一書,以後這方面的書籍陸續出版了不少。在當時荷蘭一些重要港口,都可以找到一些經驗豐富的老海員,他們在自己的家裡教授一 些年輕的海員有關航海的知識,特別是在冬天商船不出海的時候更是如此。他們中有一些 人有著實際的遠洋航海的經驗,還有一些人並沒有長期出海的經歷,但是他們自認為是合 格的教師,因為他們系統地學習過數學以及航海理論知識。當時還有一位英國人名叫威廉 ·波爾訥,是格雷夫森德的旅店掌柜,也是自學成才的 數學家,他曾經寫過一本《掌管大海:關於在所有沿海地區和國家航海的最有益的規則、 數學的經驗以及完備的知識》,並於1574年在倫敦出版。
荷蘭人視之為航海的寶典,在1594年至1609年之間印刷了三個荷蘭文版本。在17世紀的尼德蘭,有著非常活躍的地圖消費市場。眾所周知,當時荷蘭各社會階層 的人們喜愛風景畫。同樣地,人們也喜愛地圖以及收藏地圖。印刷精美的地圖是人們非常 喜愛購買的消費品。人們經常把一大張單張的地圖掛在房間裡或是建築物莊嚴的大廳裡, 就像是具有紀念碑性質的象徵物。地圖所展示的訊息,表明擁有者在知識上的博雅以及政治上的抱負。荷蘭共和國執政官拿騷的伯爵韓德裡克用地誌畫和地圖來裝飾他的宮廷,許多的地誌畫是從地圖上臨摹下來的。
在17世紀60年代,東印度以及西印度公司的官員曾經 在他們辦公的地方展示過50—60幅地圖。這些政治家和商人很自豪地向許多外國來訪者如 美第奇家族的科西默三世以及撒克遜選帝侯弗雷德 裡希·奧古斯都一世展示自己的地 圖,並使得後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後者也用這些富麗堂皇的地圖副本裝飾自己的宮殿。 還有一些荷蘭富有的人士如市政廳的議員、省議會的議員、公共機構成員如開墾地委 員會的成員都喜歡用地圖來裝飾他們的家庭或者機構,就像他們用繪製有當地的以及海外的題材的畫來做裝飾品一樣。有些人使用地圖有實用的目的,如按照地圖在城市和鄉村收稅,或者組織船隊出海,其中也不乏附庸風雅之人。
此舉一時間蔚為風尚。大學的教授以 及學生需要購買地圖進行教學與研究,比如,格勞修斯在離開荷蘭以後在國外舉行講座的 時候經常以地圖向人們說明世界的格局以及形勢,他還將地圖作為教育他的兒子們的重要 教學工具。除了地圖以外,17世紀的阿姆斯特丹的製圖學家還非常喜歡繪製和出版大型的 城市圖畫,其中既有荷蘭的城市,也有歐洲其他國家的重要城市如各國首都或是具有重要 商業意義的城市。當時的阿姆斯特丹擁有最好的製圖以及印刷條件,也有最好的繪圖師, 可以最真實地反映這些歐洲城市的風貌。
它們通過發行地圖的書店以各種渠道被銷售到歐洲各地,深得人們的喜愛。在17世紀的晚期,荷蘭人還組織過一個關於地圖和地誌畫的社團,這是一個對這些地圖有興趣的人討論研究交流藏品的學術性團體。以地圖和城市圖畫 作為室內裝飾品至少反映了兩點:一是說明主人家的富有,因為在早期的荷蘭,地圖是價 格不菲的;二是說明主人家有著比較高的文化水平和教養。製圖學雖然在當時是比較新的科學,但是已經得到社會高度的認同。另外,人們經常使用地圖的裝飾來表現他們的愛國的情操、商業的興趣。
地圖有各種不同的幅面,也有各種不同的價格以適合當時荷蘭社會不同人群的需要。特別是在阿姆斯特丹,地圖的展示成為新的荷蘭共和國的民族主義、商業和道德價值的體現。後來,荷蘭印刷的費用比較低廉,所以地圖的發行量也比較大,由於地圖在17世紀的荷蘭社會已相當普及,所以地圖廣泛地存在於貨物清單以及圖書目錄的記錄當中,已故的經濟史學家蒙蒂亞斯對於阿姆斯特丹檔案館所藏的從1597年至1681年的1280份貨物清單做了清查以及統計。
這些清單來自公證處、孤兒院、銀行的破產記錄,它們中有51071幅繪畫、印刷品、地圖以及地球儀,許多清單和目 錄不是專門關於地圖的,但是地圖在當中佔了相當大的部分,而且為社會各個階層所擁有。一些清單中列出了地圖的價格,每一幅在20荷蘭盾左右。不僅上層階級熱衷於地圖, 就連一般民眾如麵包師、外科醫生、裁縫、買賣穀物的商人以及寡婦都是地圖的收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