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併購之道」文集第4篇《民營企業破產保護法律問題》

2020-12-24 作家王京

在筆者辦理和知曉的企業破產案件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為民營企業的破產。面對破產企業中民營企業佔據絕對多數的現狀,我們有必要對民營企業破產保護的相關法律問題進行關注和研究。

民營企業的優勢與劣勢

我國民營企業優勢突出,但劣勢也很明顯。優勢主要是機制靈活,決策速度快,經營自主性強,工作效率高,能充分調動創業者的積極性,船小好調頭。劣勢主要是經營不規範,制度不健全,隨意性大,經營決策感性較強,理性不足,導致企業決策缺乏科學性,法律意識不強,財務管理體系混亂,法人人格混同現象嚴重,總體缺乏戰略眼光,注重眼前利益,且投資人之間凝聚力總體不足,融資渠道相對單一,尤其是從銀行等金融部門融資能力差。

破產制度對民營企業的保護

破產法不僅是一部企業出清的法律,也是一部保護企業的法律。民營企業遭遇資不抵債或經營不善等破產風險時可以利用企業破產法來保護企業和企業家,而不必一走了之。近年來,大批民營企業破產倒閉。在這破產法該大顯身手之時,卻由於受觀念、文化、知識等限制,利用企業破產的法律手段來維護自身權益的民營企業數量不多。

民營企業進入破產程序後,就依據法律規定在企業、債權人等各利害關係方之間形成了一道防火牆,以利用法律手段公平清償債務。企業進入破產程序後,利息停止計算,對債權予以打折、延期或者調整。按照法律規定依法清償債務後,未能清償的部分將依法不再清償,民營企業從而可以輕裝上陣或有序退出,投資者還可另起爐灶,這對企業本身以及對投資者實則是一種法律保護。

民營企業破產法律保護的具體方式

A.切斷擔保鏈,解除有關主體的擔保責任的法律保護

所謂擔保鏈,是指企業在融資過程中,通過相互提供擔保、聯合擔保等形式獲得資金所形成的擔保鏈條,互聯互保是小額貸款公司發明的為確保貸款的回收所設計的一種擔保模式。實踐證明,互聯互保模式不但解決不了融資難題,還經常因火燒連營使關聯的擔保企業一起遭殃,從而導致民營企業批量死亡。互聯互保不是良藥而是連環套,它把過多的企業綁在一起,造成風險的再度放大。

切斷擔保鏈條,解除有關主體的擔保責任,有以下幾種方式值得思考:

1.與債權人協商,協議將有關貸款整體轉移,由有償還能力的企業償還,並免除有關擔保人的擔保責任,即債務轉移。當主債務人、擔保人陷入危機時,債權人為自身利益的實現,在實踐中不乏債務轉移的成功案例。

2.主債務人和擔保人共同進入破產程序,通過破產重整等程序償債後依法免除擔保責任。此種方式系依照法律規定償債,能夠合法切斷擔保鏈條。

3.主債務人和擔保人如存在人格混同等事由,可合併進入破產程序,以此一併處理有關擔保事宜,通過破產程序償債後免除擔保責任。

B.關聯企業的實質合併破產法律保護

實質合併是在集團企業的破產程序中,通過破除法人獨立地位進行資產與負債的合併處理,其核心在於否認各關聯公司的獨立人格,各成員的財產合併為一個整體以供全部關聯企業的債權人公平清償。實質合併是以對資產與負債統一處理為目的的法人人格模擬合併。2018年3月4日,最高人民法院印發的 《全國法院破產審判工作會議紀要》認為,人民法院審理關聯企業破產案件時,要立足於破產關聯企業之間的具體關係模式,採取不同方式予以處理。既要通過實質合併審理方式處理法人人格高度混同的關聯關係,確保全體債權人公平清償,也要避免不當採用實質合併審理方式損害相關利益主體的合法權益。

C.破產企業及股東的信用修復

進入破產程序的民營企業及股東,其信用基本上已列為失信或不正常之列。有關資料表明,自2013年10月至2018年12月31日,全國法院累計限制1746萬人次購買機票,限制547萬人次購買動車、高鐵票。在當今網絡信息化的社會,失去信用將寸步難行。企業或股東的失信狀態如果得不到有效修復,民營企業及其股東以後要東山再起將成為不可能。這一系列的問題,首先要通過立法解決。民營企業依法進入破產程序,依法清償債務後得以存續的,國家及有關部門應制定相關規範,將過去的企業信用和現在的企業信用予以切斷,以後的信用重新開始,使修覆信用有法可依。其次,社會應當寬容失敗,不能因企業過去的失敗而歧視重生後的企業。要達到這一目標,涉及很多職能部門,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才有可能實現。

民營企業的破產保護有很多法律問題值得深入研究,在我們國家還有很多制度需要構建和完善。要系統性地解決相關問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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