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世紀之前,蒙古諸部基本上是一盤散沙,就像美國電影裡的黑獄,沒有規則,沒有秩序,只有暴力與血腥,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各種內訌,各種自相殘殺。
12世紀初期,幾乎與金人消滅北宋同時,已分裂許多個世紀的蒙古人出現了走向統一的跡象。金人一看後院迸火星子,濃煙滾滾,急忙撲火。為了壓制蒙古人,金國人一方面發動武力打擊,隔三差五就派遣軍隊到蒙古屠丁,或者砍掉男丁的拇指,使他們喪失拿武器的能力;一方面利用連橫合縱那一套,分化蒙古人,激化內訌,比如他們曾經聯合塔塔兒人誘捕蒙古首領俺巴孩汗,把他釘死在了木驢上。臨死之前,俺巴孩汗對金國皇帝發了一個毒誓,「我之子侄甚多,必有可怖之復仇」。
俺巴孩汗死後,繼位的忽圖剌汗向塔塔兒人發動復仇之戰。1161年,在塔塔兒人的協助下,金國派遣遠徵軍擊潰蒙古人,忽圖剌汗下落不明。蒙古人並沒有因此屈服,他們與塔塔兒人和金國人的戰爭仍然在繼續,在一次激戰當中,忽圖剌汗的侄子、乞顏部的首領也速該俘獲了幾個塔塔兒戰俘,其中有一個名叫帖木真,為了紀念功績,也速該以這個戰俘的名字給新出生的孩子命名,這個孩子也就是後來的成吉思汗。
帖木真9歲那一年,也速該被塔塔兒人毒死,被族人拋棄的帖木真母子為了生存,在斡難河上遊的森林和草原裡艱難度日,跟原始人的生活方式差不多,過著飢一頓飽一頓的生活。不久,帖木真認識了一個叫札木合的少年,兩人一見如故,結為「安答」(兄弟)。在簡單得如同兒戲的結拜儀式上,札木合送給帖木真的禮物是一支用小牛角尖製作的鳴鏑,帖木真送給札木合的是一支用刺柏木製作的箭。在未來,這一對好朋友將成為不共戴天的仇敵,而他們少年時代互贈的禮物,則將成為一種具有先兆意味的見證。
由於蒙古草原上各個部落的名字很拗口,相似度也比較高,跟繞口令一樣,一一講述的話難免使人暈頭轉向。所以,以下對於帖木真統一蒙古草原的過程,我們將儘量簡化。
一開始,帖木真先自己組建了一小隊人馬(成員主要是親兄弟和朋友),然後投奔也速該的結拜兄弟王罕。王罕當年落難的時候,也速該幫過他一個大忙,如今,結拜兄弟的兒子來投奔,王罕也很給力,並沒有因為帖木真弱小而不予理會,而是熱情款待,給了很大的支持。此時,札木合也已經成為一部首領,聲勢頗為驚人。
以人情關係為紐帶,帖木真左右逢源,在王罕和札木合的幫助下東徵西討,消滅了一些勢力相對弱小的部落,勢力逐漸膨脹,成為乞顏部的可汗。札木合察覺到了帖木真另有所圖,並不僅僅滿足於當乞顏部的首領,同樣有統一蒙古諸部的雄心,於是,當年的好兄弟為了剪除未來的禍患而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但是一時間僵持不下,勝負難分。
既然旗鼓相當,難分勝負,那當然應該積蓄實力,以備再戰。問題是,該怎麼積蓄實力呢?巧了,帖木真需要積蓄實力的時候,一個大好機會就來了。
當年,塔塔兒人在金國的扶持下擊敗對手,成為蒙古草原上勢力最為龐大的部落之一。之後,塔塔兒人日益驕橫,對金國大有反咬一口的架勢。風水輪流轉,這一次該輪到塔塔爾人挨收拾了。帖木真清楚地看到了金人和塔塔兒人的不和,意識到這是一個擴充勢力的機會,迅速聯合王罕向塔塔兒人發動猛攻,在金人的配合下,一舉擊潰仇敵,受到重挫的塔塔兒人元氣大傷,再也無力與帖木真抗衡,自此成為蒙古草原上的「二等公民」。
擊敗塔塔兒人之後,乞顏部內部出現了可怕的分裂跡象,在王罕的幫助下,帖木真消滅了內部的敵對勢力,將乞顏部鍛造成了一塊鐵板,這就相當於為在未來打造一個恐怖的世界級戰爭機器奠定了重要的基礎。
面對帖木真的步步緊逼,札木合憂心如焚,圍繞著草原霸權之爭,雙方於1201年展開大決戰,札木合兵敗逃亡。1202年,帖木真對日暮西山的塔塔兒人發動報復性的屠殺攻擊,至此,草原上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即王罕、帖木真,以及西部的乃蠻人。
札木合兵敗之後,經過短暫的沉寂,意識到帖木真與王罕已經貌合神離,於是大膽投奔王罕,策動他與帖木真拔刀相向。然而,此時的王罕已經不是帖木真的對手,交手幾回合,王罕兵敗,逃亡的路上被殺。
1204年,爭奪草原霸權的終極決戰打響,在帖木真的指揮下,蒙古軍依靠「進如山桃皮叢,擺如海子樣陣,攻如鑿穿而戰」的戰術徹底擊敗乃蠻人,大獲全勝。從戰後到1206年,帖木真所做的基本上就是追擊窮寇,此時,他已經對窮途末路的敵人形成了碾壓的優勢,戰爭過程自然是毫無懸念的一帆風順。
1206年春季,帖木真在斡難河源頭被公推為汗,成為全蒙古的可汗,也就是我們所熟知的成吉思汗。自此,蒙古帝國誕生,離離青草裡,狂暴而喜悅的呼聲中,一臺令世界恐懼的戰車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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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之前,草原上的遊牧民族雖然總是與周邊國家和地區發生摩擦,但是總體而言,他們的活動範圍是有限的,足跡並沒有超出蒙古高原太多,在世界上的影響力更是微乎其微——阿提拉似乎是個例外,但是關於他的爭議太多,另當別論。然而,到了成吉思汗所處的時代,遊牧民族卻忽然一反常態,呼嘯著越過蒙古高原,在歐亞大陸上掀起了一場狂暴的颶風,極大地影響了世界格局。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局面?為什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成吉思汗時代出現?主要原因有兩方面,接下來我們一個一個說。
首先要說的運氣,也可以叫作時勢。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好運氣,一個家族有一個家族的好運氣,一個國家有一個國家的好運氣。同樣,一個民族也有一個民族的好運氣。說來真是巧的很,蒙古人的運氣來得不早不晚,恰好在成吉思汗所處的時代來了。
據地質學家研究,在成吉思汗之前,蒙古高原的氣候普遍乾燥,在12世紀晚期更是遭受到了嚴重的乾旱。當成吉思汗統一蒙古高原,開始對外擴張的時候,蒙古高原的氣候恰好變了,尤其是在蒙古帝國橫跨歐亞大陸,發動浩浩蕩蕩的西徵的那段時間裡,蒙古高原更是出現了罕見的多雨天氣和溫和氣候,這種氣候有利於青草的繁茂生長,能夠為蒙古騎兵的戰馬提供豐富的飼料(這樣的好運氣是千年難得一遇的)。氣候給力只是好運氣的一個方面,除了氣候,蒙古高原的周邊國家也很「給力」,基本上都在走下坡路,金國日暮西山、西夏行將就木、南宋偏安一隅、俄羅斯四分五裂、西遼國運將終、花剌子模外強中乾......而已經被成吉思汗鍛打成鐵板一塊的蒙古帝國則正好處於冉冉上升的發展期。時勢對蒙古帝國如此有利,它能做到戰無不勝也就不難理解了。
然而,機會只是一個方面,好運氣來了還得抓住,抓不住也是枉然。當蒙古帝國草創的時候,蒙古人加在一起也就60多萬,不算婦女和老弱病殘,能打仗的不到15萬,用一個大型體育場就能放下。用這樣的兵力吞噬小國可以,要想吞下那些人多勢眾的大國,即使這些大國已經腐朽,難度也是可想而知的。如果說歐亞大陸是一頭巨象,這十幾萬蒙古兵就跟一窩小螞蟻差不多。那麼,成吉思汗是怎麼利用這一窩小螞蟻撬動大象的呢?
一口吃不下,那就先從小的來。最為弱小的西夏,成了蒙古騎兵的第一個蹂躪對象。早在1205年,即擊敗王罕,摧毀了通往西夏的屏障之後,成吉思汗就以追擊窮寇為由,把恐怖的戰車開到了西夏的土地上。蒙古帝國創立之後,蒙古騎兵又先後兩次發動猛攻。西夏的軍事實力本來就有限,經濟來源的很大一部分依靠通過絲綢之路與中亞各國進行貿易往來,戰爭一打起來,商路被切斷,這個彈丸小國很快就陷入了山窮水盡的境地,更要命的是,敵軍壓境之際它還有心思搞內訌。所以,沒有過多久,它就向蒙古人送上膝蓋,跪地求饒。
西夏的漢化程度比較高,農業文明也比較發達。此前,蒙古騎兵在草原上縱橫馳騁,往往是和敵人在開闊地帶甩開膀子打,在攻打西夏的過程中,他們卻吃了一些苦頭,意識到了自己在攻城戰方面的短板。擊敗西夏之後,成吉思汗廣為搜羅西夏的能工巧匠,將他們編入軍中效力,製造各種攻城器械,如此一來,蒙古騎兵的作戰技術就有了飛躍式的發展。與此同時,蒙古軍的兵力得到了擴充——被收編的西夏「偽軍」,國庫也流入了大量財富——從西夏擄掠的銀子。
萬變不離其宗。事實上,搜羅敵國的能工巧匠以提升作戰技術,收編敵國的軍民以擴充兵力,擄掠敵國的財富以充實國庫,這也是後來蒙古軍屢試不爽的作戰模式。
擊敗西夏之後,如狼似虎的蒙古軍將目光對準了人丁更為興旺、財富更為充盈、國土更為遼闊的金國。1207年,金國皇帝駕崩,新主即位,從名義上來說,蒙古帝國是金國的附庸,所以金廷派遣使節來到蒙古,向成吉思汗通報此事。成吉思汗漫不經心地接受詔書之後,心不在焉地問使節:「新君是誰人?」使節回答,「衛王。」成吉思汗冷笑,「我原以為中原皇帝是人間俊傑,是天上所做,沒想到竟是衛王,像他這般庸懦之輩也可為帝麼?」說完,他朝著金國所在的方向吐一口唾沫,上馬揚鞭而去,金國使節嚇得目瞪口呆,體若篩糠。俺巴孩汗臨死前發下的毒誓,終於到了應驗的時候。
1211年3月,成吉思汗在蒙古東部的克魯倫河河畔誓師伐金,祈求無所不能的長生天助他一臂之力。之後,蒙古騎兵殺氣騰騰地直奔傳說中遍地都是黃金的中原而來,就像一片巨大的陰雲,然而,當他們抵達長城腳下的時候,這條古老而神聖的巨龍纏住了他們的馬蹄。蒙古騎兵當中固然有從西夏擄掠而來的能工巧匠,但是在巍峨雄偉的長城面前,這些工匠只能望城興嘆,以至於有差不多兩年的時間裡,蒙古人無法越長城一步,有零零星星的勝利,但是並沒有可以扭轉乾坤的大捷。經過艱苦的拉鋸戰,1213年的夏末秋初,蒙古軍攻佔長城防線上的要塞宣化,之後接連攻克懷來、居庸關、古北口、大同等要塞,打開了通往華北大平原的大門。
大敵當前,金國不思團結拒敵,內訌反而愈演愈烈(這也是歷史上的一個怪現象,越是臨近亡國,內訌越慘烈)。成吉思汗抓住機會,兵分三路,大舉入侵金國。中路軍由成吉思汗與拖雷率領,馬不停蹄地向南推進,直搗北京;左路軍由合撒兒率領,進擊金國人的老家東北;右路軍由朮赤、察合臺和窩闊臺率領,沿著太行山東側南下,進入山西。
幾千年以來,農耕民族在華北大平原上精耕細作,幾乎每一寸土地都到了充分利用,對於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土地意味著金貴的糧食。習慣了逐水草而居的蒙古騎兵可並不這麼看,在他們眼裡,土地的意義不是糧食,而是跑馬場,他們就像巨大的剃刀,所過之處,無數莊稼、農田、村舍、果園灰飛煙滅......在作戰過程中,蒙古騎兵的手段非常殘暴,據歷史記載,膽敢反抗的地方,即使只是向蒙古騎兵射出一支箭,城破之後也會遭到殘酷的屠殺。那麼,不反抗是不是就能保平安呢?也不是。對於那些開城納降的地方,蒙古軍的手段是把他們當成牲口帶在軍中,攻打下一座城池的時候,強迫他們在最前方攻城,看到自己的同胞充當了敵軍的炮灰,守城軍民基本上也就沒有什麼選擇了——要麼一邊哭泣一邊對自己的同胞痛下殺手,要麼士氣瓦解,望風而降。(在此後的西徵過程中,這也是蒙古騎兵的慣用作戰模式。)
1214年,三支蒙古軍會師於北京城下,由於急需休整,北京城高河深,拿下它並非朝夕之功,所以成吉思汗強迫金王籤訂了城下之盟,勒索了大量財物之後班師回鄉。這時候的金王被打怕了,在恐懼的折磨下幹了一樁很丟臉的事——倉皇渡過黃河,遷都開封,把黃河以北的土地和老百姓扔給蒙古騎兵任意蹂躪。1215年3月,蒙古騎兵再次南下,在金奸的配合下攻佔北京,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一座古城淪為人間煉獄。
洗劫北京之後,成吉思汗考慮乘著新勝之勢,就此一鼓作氣地南下攻佔開封,消滅金國。考慮到黃河天塹難以逾越,所以他決定繞道陝西,然後再東徵開封。不過他的計劃落空了,在亡國危機的刺激下,金人爆發了一個短暫的小宇宙,於走投無路之際奮力一擊,居然挫敗了蒙古人的圖謀。
對於此次失敗,成吉思汗沒有太放在心上,金人被驅趕到黃河以南,這已經使他很欣慰。事實上,對於黃河以北那些已經攻佔的地方,他也沒有多少對其進行系統化管理的興趣。對他來說,這些地方只不過是一些「莊稼地」,平時任其自行發展,等到時機差不多的時候,就派人去「收割」一番。
南部的戰爭告一段落之後,成吉思汗發動了世界聞名的大規模西徵,這一次將成為犧牲品的,是中亞地區的強國花剌子模。
成吉思汗西徵之前,花剌子模帝國剛剛完成統一大業,在中亞地區是首屈一指的強國。但是,這個國家最大的問題也恰恰在於它是個新國家,新的政治中樞還無法如臂使指般對全國各地進行有效指揮,根基不穩固,一旦政治中樞被摧毀,很容易陷入一盤散沙的狀態——事實上,蒙古人在西徵期間也是這樣做的,瞄準花剌子模國王摩訶末窮追猛打,長驅直入,切斷中樞與各地的聯繫,然後各個擊破。蒙古帝國雖然也是新帝國,但是蒙古騎兵背井離鄉,千裡迢迢進入敵國腹地作戰,四面皆敵的壓力反而容易把他們緊密團結在一起。另外,花剌子模雖然兵多將廣,人多勢眾,但是需要駐守全國各地,兵力比較分散,蒙古騎兵在兵力總量上居於劣勢,但是兵力集中,有相對兵力上的優勢。
蒙古帝國與花剌子模帝國之間,原本有一個西遼,對蒙古遠徵軍的側翼和後方是很大的威脅,不過這個國家早就已經氣息奄奄,就差一個補刀。發動西徵之前,成吉思汗命令哲別進攻西遼,補上了這一刀,三下五除二就消滅了這個隱患。
1219年,西徵開始。戰爭的過程很曲折,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傳奇故事,不過,由於花剌子模帝國的地名很拗口,各色人物的名字也不容易記,為了簡便起見,戰爭的過程在這裡無需詳細敘述,仍然是無比血腥,無比恐怖,大致來說,蒙古軍的戰術還是以前那一套:用高速移動的騎兵發動閃擊,切斷花剌子模各地之間的聯繫;用恐怖的屠城手段震懾對手,大肆屠殺;儘量保存蒙古騎兵的實力,強迫投降的俘虜充當肉盾與本國同胞交戰。因為在此前的西夏戰役與攻金戰役中學到了先進的攻城技術,能夠製造更為先進的攻城器械,所以,花剌子模的戰爭進程推進得很快,僅僅用了不到3年的時間,這個擁有1200多萬人口的帝國就成了歷史的廢墟。面對破壞力驚人的蒙古軍,花剌子模人幾乎沒有太大的反抗餘地,正如當時的一個倖存者所說的那樣:「這是真主吹動的憤怒之風,我們這些被風吹散的稻草無權發言。」
這裡尤其需要值得一說的,是花剌子模帝國的國王摩訶末。蒙古軍在花剌子模燒殺搶掠,固然罪不可恕,但是摩訶末對於此次戰爭也需要擔負一定的責任,因為正是他率先向蒙古人挑釁,縱容手下截殺了蒙古帝國的通商使節,才給本國引來了這場煉獄般的災難。戰爭初期,摩訶末表現得很狂傲,絲毫不把蒙古人放在眼裡,等到局勢一惡化,他卻立刻變身慫炮,拍拍屁股就溜號,倉皇逃竄,全然不顧正在蒙古騎兵的鐵蹄下呻吟的本國人民。為了追擊摩訶末,成吉思汗派遣哲別和速不臺率領兩萬騎兵窮追不捨,摩訶末走投無路,流竄到了裏海的一個荒島上,病逝於此。哲別和速不臺以為蒙古軍主力在平定花剌子模帝國之後將會繼續西進,於是將這兩萬騎兵當成前鋒,發動了一些試探性的遠襲,他們這一去,居然深入到了當時正四分五裂的俄羅斯,並掀起了一連串的風浪。
摩訶末死後,他的兒子扎蘭丁舉起反抗蒙古人的大旗,召集了一些殘兵敗將,繼續與敵人周旋,並取得了一些戰果頗為不錯的勝利。1221年,成吉思汗親率蒙古軍與扎蘭丁的軍隊在印度河畔展開決戰,兵力微弱的扎蘭丁不幸兵敗,縱馬跳下懸崖,躍入印度河,奮力遊至對岸。之後,成吉思汗派遣一部分兵力進入印度,追擊扎蘭丁,由於難以忍受印度的酷熱天氣,蒙古軍沒有在印度停留多久,就班師回營,與主力軍隊會師。
1223年秋季,成吉思汗下詔班師,中途在額爾齊斯河畔的行宮裡停留了一段時間,直到1225年冬季才回到大本營。由於蒙古軍西徵之前,西夏拒絕出兵相助,因此,成吉思汗回國之後沒有休整多久,就率領蒙古軍向西夏發動了滅國性的報復攻擊。1227年8月,即西夏滅亡前夕,成吉思汗在六盤山附近的清水縣去世,臨死之前,他留下了三道遺命:其一是指定汗位繼承人,其二是將西夏人滅族,其三是制定未來的聯宋滅金之策。
關於成吉思汗的故事,至此就結束了。他去世之後,蒙古帝國的戰車仍然在轟轟作響,歐亞大陸仍然是戰亂四起,蒙古騎兵仍然在不停地東徵西討,不過,由於蒙古帝國先天性的致命缺陷,它的滅亡也就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就像一棵根基不穩的參天大樹,長得越高越大越危險,必定會有轟然倒地的一天。事實上,成吉思汗在世期間,這棵猙獰可怖的大樹的根基就已經開始鬆動。
靠軍國主義刷存在感的國家,哪個能長命呢?不過,這是另外一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