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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新冷戰和美蘇冷戰有什麼不同?《觀察者網》曾經刊登過美國現實主義戰略家約翰·米爾斯海默(John J.Mear-sheimer)的採訪。他認為中美新冷戰和美蘇冷戰沒有太大的差別,別看中美之間有著廣泛深入的經貿關係,但經貿關係在軍事競爭、地緣政治競爭面前一文不值,至少遠遠不是決定性因素。回顧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人們會明白經貿關係並不能影響兩個國家的地緣政治。
我認為中美新冷戰和美蘇之前的冷戰還是有所不同。美蘇冷戰是用自己的意識形態戰勝另一方的意識形態,是你死我活,而且競爭是全球、全方位的,美蘇之間一直都幾乎沒有任何的經濟和人員聯繫。
但是中美新冷戰在意識形態方面是一邊倒,是美國過於強烈地想推行自己的意識形態,中國並不是,雙方在這一點上顯然不是你死我活的競爭關係。中美的競爭也不是全方位的,主要還是集中在地緣政治和技術領域,但是地緣政治也不是全球,只是在西太平洋這一帶。另外,中美之間的經濟和人員聯繫非常深入。
中美和美蘇的相同之處,是有不同的意識形態和價值體系,軍事競爭和技術競爭也都是全面的。
在意識形態方面,有所謂的「華盛頓共識」和「北京共識」。
「華盛頓共識」最初並不是現在的含義,早年是針對上世紀80年代拉美債務危機,西方國家、世界銀行,還有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債主形成了所謂的「華盛頓共識」。這一共識要求拉美國家進行經濟結構調整,包括三大點、十小點。三大點中的第一點是穩健的貨幣和財政政策,不能搞赤字貨幣化、不能亂收稅等。第二點是民營化。第三點是減少對經濟的控制,推行經濟自由化。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中國算是「華盛頓共識」的好學生。
「華盛頓共識」在2010年之後嚴重變味,變成了所謂的「民主政治+自由資本主義」。與之對應,又冒出來所謂的「北京共識」,解釋為「威權政府+國家資本主義」,「北京共識」是西方人自己造的一個概念,就是為了給新的「華盛頓共識」進行對比,我們對此要高度警惕,這可能是西方某些人想詆毀中國經濟成就的做法。意思是中國經濟成就不值一提,是在威權體制下國家資本主義幹預的結果,是以犧牲老百姓的福利為代價實現的增長,這種增長不應該被推廣到其他國家。
我國各類企業納稅佔比(2017.12-2019.6)
我們必須清醒而自信地認識到,中國經濟能發展到今天,絕不是因為所謂的國家資本主義,絕不是單純由國家幹預的結果,相反,主要是民營經濟發展的結果。經濟增長的大部分是民營經濟創造的,我們從上到下,對「56789」的概念,即民營經濟貢獻了中國50%以上的稅收,60%以上的GDP,70%以上的技術創新成果,80%以上的城鎮勞動就業,90%以上的企業數量,都有共識。國有企業之所以目前也能做好,因為大多是資源性的行業,有上遊壟斷地位,也能得到國家和銀行相對便宜的資金支持。
我們要警惕的是,所謂威權政府和民主政府的兩分法有很多問題,從所謂的個人獨裁到民粹主義,中間是一個連續的光譜,並且還有豐富的橫向因素。中國在很多方面有很強的民主成分,是一種混合體制,這種簡單的兩分法是不科學的,但在西方就形成了一種所謂「華盛頓共識」對「北京共識」的分野。
在疫情期間,這樣的分野又被進一步放大。中國抗疫取得階段性成功,武漢封城之後,以比較短的痛苦贏得了相對長期的疫情緩解。西方的心情比較複雜,開始時覺得疫情與他們無關,是只屬於「落後的中國」的事情,甚至有些人說這是黃種人才會有的事情,有一種所謂的後殖民主義者高高在上的傲慢,加上內心的種族主義情緒。到了中期,他們不得不採取跟中國一樣的措施封城,一開始是義大利,之後是美國紐約。到了後期,他們已經變得比較懊惱,因為中國做得比較徹底,成為第一個基本走出疫情、開始恢復經濟發展的國家,西方又開始指責中國隱瞞信息,純粹是無稽之談。
需要注意的是,現在西方對中國模式更加警惕。
在地緣政治方面,美國重返亞太。這是在位霸權的宿命,是人類的動物本能,像動物一樣,要守住自己的領地。中國也要反抗,美國自稱是山巔之國,但中國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文明延續幾千年的大國,也有世界級的雄心。從海軍和空軍的飛速發展來看,兩國軍備差距在不斷縮小,因此兩國在南海和東海的對抗完全不可避免。
更重要的是,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是建國以來少有的、主動且宏大的國際性倡議。這也引起了西方的警惕,是不是中國要輸出自己的模式?中國想要拓展和擁有自己的國際空間。當然,中國也有發展中的很多問題,比如規模過大、硬多軟少等,所謂「硬多」指工程太多、發放貸款多;「軟少」是輸出太少,比如思想、做法,這些都要調整。
疫情期間,中國對歐洲進行人道主義援助,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由一個發展中國家或所謂的落後國家對西方文明的核心區域進行的人道主義援助。美國擔心,歐洲自己也擔心,這都會引起地緣政治。
美國國仍然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而且依然十分想保持自己的強大和世界領導地位。同時,中國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取代美國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世界旗手。美國的「退群」只是美國以退為進的戰略調整,目標是為了美國更好地保持世界第一,美國只是從策略上不再想為世界提供那麼多免費服務,以後要想獲得美國的服務,各國需要付費。誰不想付費,就要完全按照美國的規則來。美國其實是通過「退群」的方法,用自己的標準在重新構造新世界體系。我們千萬不要誤判認為這是美國的衰退,千萬不要誤以為中國冒頭的時機已到,去挑世界的大梁,我們還遠遠沒到那個時候。
國際上,中國要積極參與WTO改革,因為美國不幹,WTO就持續不下去,中國應該主動幫助重新建立新的規則。如果美國人關注補貼問題、發展中國家待遇問題、國有企業問題,這些問題中國應該都可以談。發展中國家待遇問題,其實對中國已經不再是必不可少,也沒有太多實質性的受益,更多只是名聲問題,為什麼不可以談?
同時,在國內我們要切實減少政府干預,除了少數技術路線比較成熟的產業,比如晶片,應該有政府一定的資金進入和相關扶持之外,其他的一定要交給市場。市場才是創新主體。因為誰也不知道創新從哪裡來,沒人能在幾十年前知道華為的今天。20多年前,當網際網路興起時,誰能預測馬雲、馬化騰的成功?這些都是從市場中自己長出來的。
最後,我們要與美國保持經貿領域的深度融合,完全脫鉤是不可能的。現在有一種論調,認為中國應該趁機放棄和美國第一階段的貿易協定,跟美國說因為疫情,中國已經無法執行協定,我覺得這種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美國要中國買他們的東西,從某種意義上美國還想跟中國在一起,這是一個跟美國深度融合的絕佳機會,而且我們也需要能源、大豆、飛機。但是我們可以跟美國談,可能因為疫情,按照原計劃在兩年內完成有難度,能不能延長為三到四年完成。前一段劉鶴副總理和美國貿易談判代表通了電話,兩個人放出來的信號都說談得非常好,說明雙方依然還保有默契。
我的建議是,我們不僅要履行第一階段的貿易協定,而且要積極開展第二輪貿易談判。因為美方透露出來的談判議題就是美國要在WTO裡進行的,剛好是中國參與國際規則制定的機會。我們總說美國是國際規則的制定者,我們也要參與國際規則制定。如果美國願意先跟中國談,談了之後拿著談判結果到WTO做模子,照著修改,那不就代表我們參與了國際規則的制定嗎?
最後再強調一下:中國和美國作為大國,都要致力於形成一個既有競爭,同時又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合作關係,最大程度地避免滑向熱戰。一個縱然激烈但保持良性的競合關係,即「競爭+合作」的關係,對中美和整個世界都有利。
(本文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