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晚報·小時新聞通訊員 恩惠
梭羅,「大地上的詩人」,孜孜不倦地閱讀、創作,也能長時間地徒步、遊歷。他是作家、思想家、博物學家,更是生活的智者。
有人說,梭羅這名字,這幾年在中國仿佛忽然復活了。
而中國讀者知道梭羅的名字,是與他的《瓦爾登湖》聯繫在一起的。
讓我們來重溫一下梭羅的語錄——
「我幽居在森林中,是因為我希望生活得從容淡定,只面對生活的基本現實,看看是否能夠學到生活教給我的一切,而不是等到彌留之際才發現自己從未真正生活過。
「我不想過一種不是生活的生活,人生在世如此珍貴;我也不想與世隔絕,除非勢在必行。我希望能夠深入地生活,吸取生活的所有精髓,過一種堅強的、斯巴達式的生活,去除一切不是生活的東西,殺出一個寬闊的地帶,再細細修整,把生活逼入困境,簡化到極點,如果事實證明生活是卑微的,那麼就把全部的、真實的卑微之處拿出來,公之於眾;如果生活是崇高的,那就去親身體驗,這樣就可以在下一次旅行時做出真實的記述。」
梭羅是有點光環性質的,有點神秘的,也是難以談盡的。自1873年梭羅的生前好友錢寧率先為他寫傳以來,關於梭羅的傳記和著述已數不勝數。
現在,由浙江文藝出版社推出了這部厚厚的《梭羅傳》,讓我們走近一個真實的梭羅,和他的內心世界,他的外部生活。
《梭羅傳》也是《瓦爾登湖》作者梭羅的國內首部權威傳記。美國歷史學界最高獎(班克羅夫特獎)得主羅伯特·D.理察森的傳記代表作。梅爾切圖書獎、森林歷史學會獎、科羅拉多研討會獎獲獎圖書。
在這本傳記中,作者重新梳理了梭羅的大量私人日記與創作手稿,勾勒了梭羅的思想歷程及成長經歷,還考察了他與愛默生、瑪格麗特富勒、沃爾特惠特曼等人的友好往來與思想交流,以及他對當時的社會政治事件的關切與貢獻,從而在19世紀的語境中對其一生的心靈軌跡進行綜合審視。
讀者將會在本書中了解梭羅的真實形象,包括他鮮為人知的情感生活,以及一些被《瓦爾登湖》的盛名所遮蔽的詩作,甚至可以從他的私人日誌和摘錄筆記中感受到梭羅獨特的個人魅力。書中還有一些有趣的冷知識,比如梭羅發明了鞋帶的系法——這一點應該極少有人知道。這樣一位偉大的作家、思想家與博物學家的多面性仍待讀者去好好發掘。
這一年,如果世間種種所經歷,更多地讓你透過芸芸眾生,去關注大自然的一切生息,也喚起了你嚮往自然的靈魂,探索心靈世界的心,你不妨,再一次與梭羅談心。
10月31日晚上7點,單向空間杭州樂堤港店,錢報讀書會等你來。讓我們以梭羅的名義,來談談生活,談談自然,談談心靈。
我們無法將百年前的梭羅請到現場,但梭羅其實就活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身體裡。也許生命中的某些時刻,我們人人都是一個梭羅。
搶先讀
《梭羅傳》片斷
1837年初秋,亨利·戴維·梭羅於哈佛大學畢業,回到故鄉康科德。此時的他剛滿 20 歲,身高中等或略矮,兩肩溜垂,看氣色便知經常待在戶外。他身上透著些航海民族的氣質,走路時姿態矯捷,顯得精力非凡。在別人的印象裡,他臉龐較寬,雙唇勾勒出的線條柔曲而令人愉悅,直挺的鷹鉤鼻會讓人聯想到愷撒 (Caesar),也有些人說它像愛默生的。他淡褐色的頭髮纖軟而稀疏。總體而言,梭羅算不上俊逸出塵,也稱不上面貌出眾,但眼睛除外。他目光堅毅、眼神肅穆,眼窩明顯而深陷,兩眼在光照下呈現淡藍色,有時又呈現灰色。他在康科德附近出現時,有人注意到,他的兩眼始終盯著地面,偶爾抬起頭時,那目光可以在瞬間望穿一切。梭羅的眼神裡透著令人害怕的嚴肅,同時也閃爍著智慧與幽默。
哈佛大學的畢業典禮在8月30日舉行,那個時代常常如此,將畢業典禮選在暑假之後而非之前。短短兩周內,梭羅不僅回到了康科德,與家人住在主街對面的帕克曼公寓 (現公共圖書館所在地)裡,還在康科德公立學校謀得一份教職。1837年正是美國經濟危機時期,嚴重的經濟蕭條也是從這一年開始的,一直持續到40年代。多家銀行相繼停業,梭羅能夠謀得一份生計已屬幸運,當然無法奢望找到一份好工作。然而就職還不到兩周,梭羅便提出辭職,原因是他拒絕按照學校規定鞭打學生。一則趣聞是這樣記載的:康科德校董會中有一個名叫尼赫邁亞·鮑爾 (Nehemiah Ball) 的董事,有一日在聽完梭羅的課後,把梭羅叫到走廊裡,訓斥他沒有使用笞杖。怒憤交加的梭羅失去了冷靜,這位 20 歲的教師衝動之下回到教室,隨機揪出了6名學生進行鞭打,大有鎮壓軍中暴亂之勢。隨後,他辭掉了這份工作。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他的公教生涯以無限光明的前景開始,卻又以天塌地陷般的災難結束,從畢業典禮到此時,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不過這個秋天並非全無收穫。就在梭羅與鮑爾遭遇的前幾天,大約在 9月中旬一個星期天的傍晚,他與哥哥約翰 (John) 一同出門,一邊走一邊尋找著印第安人的遺蹟,「滿腦子都想著過去的歲月和歷史的遺留」。兩人來到沼橋河河口附近的薩德伯裡河灘,這裡是一處適合遠眺的點,可以俯視蚌殼山以及右側的納沙圖克山。此情此景令梭羅陷入了對「蠻荒時代的讚頌」。在那個時代,白人還沒有到來,印第安人依然在康科德森林裡遊蕩。梭羅沉浸在那段歲月裡,自顧自地問道:「有多少次,他們在此時此刻,來到此地眺望?這裡,」他繼續道,「是塔哈塔旺酋長站過的地方。那兒,」他隨手指向一塊土地說,「是酋長的箭頭。」誠然,這不過是梭羅詩興大發而已,就像一個小男孩在玩扮演印第安人的遊戲。然而他戛然而止——他想把這場遊戲表演完——當他彎下腰去,撿起腳邊的一塊小石頭時,卻發現那塊石頭果真是「一個近乎完美的箭頭,鋒利得如同剛剛被印第安人造出來一般」。這種小運氣每個人都會碰到,但對某些人而言,碰到這種運氣的概率要大些。幾年後,一些訪客會紛紛談論起梭羅如何每到一個地方都會發現箭頭。當然,一部分原因是梭羅想要找到箭頭,而且他預料自己能找到。但這次的經歷似乎是個預兆——這位青年教師的想像性移情不論多麼浪漫、多麼豐富,但從本質上講並不荒唐,並且沒有發生失誤。他總是堅持說,自己這輩子好運連連,然後又補充說,畢卡索也是這樣,「我並不著意尋覓,卻總能找到」。
對梭羅而言,這年秋天的好兆頭還表現在其他幾個方面。正是在這段時間裡,他和愛默生結下了深厚的情誼,給對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為此,這位前輩在隨後的幾年裡,總是一次次地回來拜訪他。在愛默生的記憶裡,梭羅是個「身強體壯、剛剛從大學畢業的小夥子」。而對梭羅而言,他對愛默生的了解,大多來自那年春天讀過的那本 《論自然》(Nature)。到了 10 月的第三個周末,即梭羅所說的「任何季節都無法與之相比的」美麗時節,愛默生成功地說服梭羅,鼓勵他開闢專欄,從事寫作。既然連拉爾夫·瓦爾多·愛默生都把自己當作朋友,被尼赫邁亞·鮑爾拒絕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是一個繁忙而充實的秋季:梭羅時而泛舟河上,時而散步遠足,時而與父母兄弟齊聚家中,其樂融融,偶爾有姑婆姨嬸來訪,或遠客借宿,更加增添了家裡的生氣。他在父親的鉛筆廠謀得一個職位,自從公教事業遭遇慘敗以來,他一直心急火燎地尋找著下一份工作。當然,還有他與愛默生之間那份友誼,那份足以改變他一生的友誼。除此之外,他還在這年的秋天裡花了大量時間去閱讀、寫作和思考。在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裡,他養成了每天散步的習慣,每次散步都要花上幾個小時。對梭羅而言,每日在書桌旁苦讀和外出散步是同等重要的。「我找到了一個用來讀書的閣樓」,他在一本新日誌本裡這樣記道。平日裡,他通過散步和泛舟在康科德四處遊覽,至於康科德以外的地方,他只能靠在閣樓裡讀書去遊覽。在散步和讀書的間隙,他會記錄下自己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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