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

2020-12-03 澎湃新聞

原創 繆迅 上海老底子

我的外婆

文/繆迅

我的外婆俞錦池老太太去世已經快50年了。可以這樣說,在我的記憶中,外婆一直隱藏在我的內心深處不忍碰觸,因為我怕一旦開啟記憶之門,迎面撲來的不僅僅是溫馨的回憶,還有一陣又一陣的隱痛……

(一)

說起我外婆的身世和經歷,那真是充滿了酸甜苦辣和坎坷。外婆的一生經歷了清朝晚期、民國時期和解放後的新中國。關於這方面的信息,我主要是從母親的口中和舅舅趙文濤所寫的自傳中得知的,也有少部分是外婆親口對我說的。

我外婆姓俞名錦池,和當時很多普通人家的女兒大多叫桂英、來娣、蘭珍等不一樣,這名字蠻有點文化內涵的。清朝晚期的1900年,我的外婆出生在浙江省德清縣新市鎮上的一個大戶人家。

新市古鎮

從我舅舅的自傳中得知,外婆家有私家花園,平日裡有丫鬟隨身伺候,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外婆的幼年生活場景,讓我的眼前浮現出巴金《激流》三部曲即《家》《春》《秋》裡所描繪的大戶人家的那種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生活。

外婆從小便被她的母親強迫纏足。晚年的她常常和我說起纏足時的種種苦痛,說她為此不知流了多少眼淚。外婆是受過「新式教育」的。她的父母在她到了讀書年齡時,將她送進了湖州一所外國教會辦的女子學校。外婆在那所學校學英語、學國文,也學過那個年代「有錢人家」的女兒應該學的禮儀等等。晚年,外婆時常在和我閒聊時回想起她的「學生時代」。說起畢業時學校組織她們這些十幾歲的女生到上海去畢業旅遊「見大世面」,還吃了「大菜」(應該是西餐的別稱吧)。外婆臉上總是顯得很開心,有點興奮。談起當年的同學閨蜜,有的後來當了教師,外婆的神情有幾絲羨慕,也有幾分失落,或許是因為自己受過的那些教育,除了讓自己掌握了一些文化知識外,並沒有讓她成為一名「新時代的知識女性」吧。談著談著,她還會唱起那首英文字母歌:ABCDEFG,HIJKLMN-------這大概是外婆曾經受過很不錯的中西教育的印證吧。

外婆的第一個丈夫時並不是我的外公潘文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外婆嫁給了趙姓人家的一個公子。外婆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年,生下了一個孩子,就是我的舅舅趙文濤。從小在家嬌生慣養的外婆嫁入趙家後,大概是實在不習慣或難以忍受各種規矩吧,反正最後在趙家是待不下去了,於是只能和她的第一位老公拜拜了。

大概是1930年吧,外婆和我的外公也即她的第二位老公潘文坤結婚。1932年7月23日那個暑氣逼人的日子,外婆生下了我的母親。幾年後,又生下了我的小舅舅。只是我的小舅舅幼小時發高燒,求醫問藥都毫無效果,成了聾啞孩子,由此開始的命運很是悲慘。我四五歲時,啞巴娘舅還來過上海我家幾次的,陪我一起玩,雖不能說話表達,但小舅舅看上去眉清目秀,蠻聰明的樣子。後來回到湖州。沒幾年,便傳來他厭世自盡的噩耗。

和我的外公潘文坤結婚後,外婆就和外公一起在湖州這座浙北小城裡開了一家煙紙店(或也可稱胭脂店)謀生。日子不是很富足,但也維持在「小康水準」。所以,我母親小時候好像沒有過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好吃的東西吃了不少,似乎是享了一點福的。母親也去過當地的小學讀過幾年書,只是沒有拿到「小學畢業文憑」。日本鬼子佔領湖州期間,我外公外婆一家在日寇的鐵蹄下艱難度日,總算熬到了抗戰勝利。

1949年5月,解放軍華野部隊一路摧枯拉朽,解放了湖州及附近的南潯、雙林等地。外公外婆總算擺脫了兵荒馬亂的戰爭歲月,過上了相對安定的日子,依然是開著一家小店過日子。

1949年4月,也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親和父親在上海結婚。這一年,母親17歲,父親也才22歲。1951年6月14日,母親在湖州的一家醫院(前身是很有名氣的教會醫院)生下了我的大姐。後來,夫妻倆就來到上海落戶,住在浙江北路天潼路上的慎餘裡18號的一間後廂房,這一住就住了近50年,直到1999年12月,我家五個姐妹兄弟都已成家,父母才搬到了虹口區涼城二村,總算住進了獨門獨戶、煤衛獨用的公房。

慎餘裡

1956年夏天,從朝鮮戰場凱旋而歸後、扛著少尉軍銜的舅舅回到湖州探望他的母親即我的外婆。我母親帶上出生才6個月的我,趕到湖州和她這位同母異父的哥哥見了面,還照了相。那張照片上,我被外婆抱著,舅舅和母親站在外婆的後面。

大概是1961年的5月或6月吧,外公因病去世,時年還不到70歲。母親帶上我連夜從上海搭乘小火輪趕往湖州奔喪。那時候,上海到湖州或南潯、雙林等浙北小鎮,似乎並無長途客車,只能坐小火輪走水道。我記得我和母親是在蘇州河北岸的北蘇州路(浙江路橋與福建路橋,我們習慣叫垃圾橋和老閘橋)這一段上的「51號碼頭」上船的。乘客一律睡通鋪。我依稀記得,小火輪「突突突」地開了一整夜,第二天早晨到了湖州後,我和母親住在外婆家,樓下就是外公外婆開的店,那時候應該已經沒有私營小店了,都給政府「公私合營」了。半夜時分,我醒來撒尿時,只見母親和外婆還沒睡,兩人還在絮絮叨叨地聊著。

依稀記得,我在湖州的那幾天,外婆時常會從店裡的大口瓶裡,拿出根糖冬瓜條或一塊麻酥糖啥的,讓我解解饞。這是我第二次來到湖州,第一次來湖州時我才6個月大,自然是毫無記憶的。

(二)

外公去世那年,外婆也已經是到了花甲之年的老太太了。那時候,像外婆那樣在公私合營的糖果雜貨店裡的營業員,退休制度執行得似乎並不規範和嚴格,早該退休的外婆還在店裡忙活著。在我的記憶裡,之後的好幾年,我們一家和孤身一人在湖州過日子的外婆,只是通過「鴻雁傳書」即信件往來互通信息、報個平安。好幾年我母親都沒去湖州見見她的老娘。

其實,那時候,一般人家沒有什麼大事情,是不會輕易走出上海的,除了出差,沒有旅遊這檔事。所以,我們18號裡有的人家,哪怕坐火車到蘇州去跑一趟,買上幾隻蘇州麻餅或一把松子粽子糖、玫瑰粽子糖回來,也是要在鄰居面前「顯擺顯擺」的。

湖州和上海雖然相距最多150多公裡,不過,母親或我們幾個子女要去一趟的話,光是買來回車票或船票,也是要花上十幾塊的,更遑論其他開銷。我們全家主要靠父親每月70元工資維持生計,母親在「三年自然災害時期」被利用鎖廠辭了工,先是在蘇州河畔的木材堆場幹起了剝樹皮的苦力(這活兒連男人也要喊吃不消的),後來在「老泰鋼鐵組」(弄堂裡的一家生產組)幹活,每天工資區區七角錢,一個月做下來所得還不到18塊錢。後來到「大集體性質」的勤華針織廠搖羊毛衫,每月工資好幾年不變。這種付出與所得極不相稱的狀況,也絕非我母親一人的遭遇,而是那個年代很多底層工作者的普遍境遇。那時候,能有一個「飯碗」可以賺到一些工資來養家活口,已經感激不盡了,還會有啥別的「不切實際的奢望」啊!環顧左鄰右舍,大家彼此彼此。

到了1967年,已經過了66歲的外婆終於退休了。從小在「大戶人家」長大的外婆雖然後來也飽嘗生活的艱辛,不過,治家理財和做家務活的本事似乎一直沒有啥長進。現在老了,自己照顧自己的能力大概也是很勉強的。於是,經和我母親商量,外婆做出了一個或許她以後會後悔的決定,離開湖州到上海她女兒即我母親的家,依靠自己一點退休工資,讓我母親、父親和家裡的外孫女、外孫來照顧照顧,安度晚年。

大概是那年的9月或10月的某天,母親去湖州將外婆接到了上海。那一天,我在弄堂口看到:外婆坐在一輛三輪車上,手上攥著一個包袱,看見我,高興地叫了我一聲。

那些年大多數人的生活大抵都是這樣:歡愉和舒心的時光太少也太短,更多的日子裡,免不了清貧、無聊、寂寞和窘困的纏繞。外婆在上海和我們一家一起,度過的那幾年的日子也是如此這般。

外婆開開心心的日子並沒有過上多少天,首先碰到的難題就是我家太小了!這間還不到14平方米、窗門一扇朝北、一扇正對著自來水龍頭的石庫門底層西廂房,住著父母和我們子女五個,七個人啊,人均平方米還不到兩平米!就這樣的住房,還時不時地有鄉下親戚來上海時不捨得住旅館,偏要來我家擠一擠、再擠一擠。每每到了晚上,安排全家人躺下,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兒。除了那張父母的大床,我們姐弟五人,只能打地鋪或在飯桌上搭上幾塊鋪板,將就著當個床睡一晚吧。一到早上,立馬拆掉「臨時鋪位」,家裡的這般光景,大概和「收容所」有得一比。

來了外婆後,我家再小,也必須得給外婆單獨安排個床,還得給外婆「落實」一個比較固定的坐的地方。這樣一來,家裡越發顯得狹小而逼仄了。這樣的生存境況,現在的年輕人是無法想像的。但在那些年是很多「上海一家人」的常態,住得比我們家更困難的也是有的。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上海終於出手解決住房特困戶這個「老大難」問題了。當時設定的特困戶標準就是人均住房面積低於兩平米。只是那時候,我家大姐早已出嫁,二姐還在外地,二弟北大畢業後分配到上海社科院,住在單位集體宿舍,我住在上外的教工單身宿舍。這間不到14平米的住房,住著父母和大弟,住房情況已有「改善」,顯然已經高出那個特困戶標準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外婆的生活習慣、性格脾性、作息時間等等,和她女兒、我的母親越來越顯得不合拍、不「和諧」了。漸漸的,兩人時常發生口角,小吵小鬧是免不了的。這一對母女的脾氣性格截然不同。外婆基本上沒啥脾氣,性格溫和、低調、儘可能地隨遇而安。而我母親呢,則是個「暴脾氣」,平日裡說話大嗓門,發起脾氣來對誰都是不客氣的;和18號裡的鄰居時有摩擦,在家一直是個「說一不二」的角兒。外婆的性格決定了她的「弱勢」和「處下風」。那時候的鄰居,大抵都不怎麼一團和氣,常常為了公用部位被哪一家「侵佔」、或水電費的「分攤不公」什麼的而爆發「戰爭」。即便同為一家人的夫妻之間、婆媳之間、父母與子女之間、兄弟姐妹之間,吵架也是常態,和和氣氣地好像不多。反正那時也不興評比啥「五好家庭」,大家習以為常,吵得實在不可開交時,那就只好去叫戶籍警「吳同志」或裡弄乾部「倪大姐」來調解了。

晚年的外婆,還是保存著她從小養成的愛清潔、喜歡美食等生活習慣。只是條件所限,外婆也只能馬虎將就著過日子了。據我二姐回憶,外婆每月的零用錢只有8角4分。那時候的東西真叫便宜啊!天潼路浙江北路口的一家點心店的生煎饅頭每兩四隻,僅需8分錢。8角4分可以買上一斤零半兩生煎饅頭了。外婆對這筆8角4分零用錢是精打細算,一分也不亂用的。有時候,她吩咐我到馬路對面的「五福館」花上四分錢買一隻剛出籠的肉包,這四分錢一隻的鮮肉包比現在巴比饅頭店買的肉包小一點,比生煎小籠包子大一些。咬一口,一股熱騰騰、味道鮮鮮的肉汁讓你滿口生香啊。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肉饅頭,這是外婆最開心的時候。外婆還會叫我到天潼路上的一家西藥房花上一角錢,買回10粒「氨茶鹼」藥片,這個藥是專治哮喘的,一分錢一粒。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有時,外婆也會叫上我二姐讓她去買一兩什錦水果硬糖,或買二兩餅乾,慢慢地享用。

我大姐——曾經的上海市優秀少先隊員、上外附中西班牙語專業六七屆初中生繆建華同學,因為「文革」驟然爆發而學業與夢想同時破滅。因為是家中長女,大姐總算沒有去上山下鄉,分配到陸家浜路上一家僅有100多個職工的小廠——上海電池配件廠當了學徒。大姐也時常會從那17元8角4分的學徒工資裡,抽出幾角錢買點好吃的孝敬外婆,讓外婆苦澀而乏味的晚年添上幾絲甜味和溫馨。

(三)

外婆在上海一共度過了3年左右的歲月。到了1970年,外婆的身體可以說是一天不如一天。她吃起飯來越吃越慢,一碗飯常常要吃上一個多小時還沒吃完,有時候坐在馬桶上解手,一坐就是1個多鐘頭。熬過了那一年的酷夏,到了微有涼意的初秋時節,外婆更是連神志也不太清楚了。外婆似乎放棄了和死神的抗爭,她正一天天地走向生命的終點。

外婆是在睡夢裡悄然無聲地走的。那是1970年9月2日早晨,我吃完泡飯後就去海寧路上的向東中學上課去了。母親也上班去了。而父親那時正在大連出差,二姐呢,則在寶山縣葑溪公社封浜大隊學農。即將出門上班的大姐推了推還在「熟睡」中的外婆,「外婆,天亮了,儂好醒醒了」。大姐的手摸到外婆的身體,驚恐地發現外婆的身體已經冰冷,外婆再也醒不過來了!大姐的哭喊引來了鄰居,立刻有鄰居到母親的廠裡(離家裡只有五六分鐘的路),叫來母親為外婆送終。

那一天整個上午我都在學校上課。母親給「寶興殯儀館」(那時候我們都把那個「老嚇人的地方」叫做西寶興路火葬場或者叫「鐵板新村」)打了電話,卻沒有來學校告訴我這個「噩耗」。中午我放學回家,走到弄堂口,抬眼望去,一輛黑魆魆的殯葬車停在18號的門口,一群人圍著。有鄰居告訴我:「繆迅,儂外婆死了。儂不曉得啊?」我還真不曉得。這時,看到兩個工人抬著已被白布包裹著的外婆遺體出來,「哐啷」一聲,外婆遺體被推送進車裡,殯葬車朝著西寶興路那個「人生的最後一站」一路奔去。

在「大革文化命」的那個年代,外婆的喪事是極為簡單的。當天下午3點,母親、大姐、我和兩個弟弟一起來到寶興殯儀館為外婆送行。那時候的寶興殯儀館,開追悼會的場所有大廳、中廳和小廳。我家租用了一個小廳,那是無需付一分錢的「免費廳」,告別的時間只有半個小時。鄰居於家老伯於玉林,是個熱心助人的好鄰居,他也來送外婆最後一程。於老伯還買了一個小花圈以表哀悼之意,挽帶上寫著七個字:俞錦池老太太千古!

安臥在靈車上的外婆被推了出來,母親和大姐一邊哭著,一邊和外婆說著她永遠也聽不見的那些告別的話。因為老是喜歡往額角上擦龍虎牌萬金油,外婆額角的表層已經擦破。母親禁不住地「數落」她幾句。小廳的工人師傅有點不耐煩了,面無表情地告訴母親:時間快到了。在母親和大姐的哭聲中,外婆的靈車緩緩地推進去了!可憐的外婆,從此以後我們和您老人家「陰陽永隔」了!

而在隔壁的大廳裡,此刻正在舉行著一個規模頗大的追悼會,「主角」是位在萬噸巨輪「風雷號」火災中遇難的上海船廠技術員,年僅28歲。他年輕的妻子抱著看上去才幾個月大的「小毛頭」,哭得昏天黑地!對了,就在幾天前,即8月31日,上海船廠自主製造的萬噸巨輪「風雷號」即將下水起航,卻因為工人違規操作而釀成一場大火,造成15人遇難,70多人受傷,損失數百萬元的後果。當時,上海的報紙可是將這場人為造成的責任事故作為「可歌可泣的事跡」放在頭版頭條位置來大肆宣揚的。這個重大責任事故被演變成一場英雄們為搶救「風雷號」而赴湯蹈火英勇獻身的壯舉。

外婆簡單的告別儀式結束後,於家老伯拉著我的手,直往陰森森的一間間停屍房走去。這是要練我「膽子」的節奏啊!「徹底的唯物主義者是無所畏懼的」。我壯起膽子,和老於一起左顧右盼地「巡視」著那一間間停屍房裡的一具具屍體。我當時想著:這些死者很可能幾個小時前鼻子還能出氣,心臟還能跳動;幾天前或許還能吃東西和說話呢。如今卻已經「魂歸離恨天」了。生命脆弱又無常啊!

外婆的骨灰盒寄放在寶興殯儀館的骨灰寄存處,為期3年,寄存費每年4元,3年12元。3年時間到了後,那邊發來信函告知:如在規定的期限內未能前來規定的地方將骨灰盒取走,過了規定期限,則「深埋處理」。那時候可不比現在啊,家裡死了老人,火化後並不能隨后土葬的。政府可沒有給這塊墳地啊。所以,很多人家將家裡死去老人的骨灰盒拿回家裡,就供放在五鬥櫥上。我家樓上的顧家就是這樣的。顧家的一家之主顧國慶先生在1964年元旦早晨起床穿衣時突發心肌梗死,急送醫院即告不治死亡。後來,顧先生的骨灰盒一直放在顧家的五鬥櫥上。我們繆家幾個孩子上他們家玩,走進門抬眼就可看見,我們也沒有啥害怕的。我有好幾位同學的家裡也是這樣,將家裡死去老人的骨灰盒放在家裡的五鬥櫥或壁櫥上,好處是可以隨時祭奠,隨時可面向逝者的骨灰盒哭上一場。我有時候走進那幾位同學的家裡,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他們家裡的一臺「三五牌台鐘」呢。

不好意思,寫著寫著,開起「無軌電車」來了。還是趕緊來說說我的外婆吧。我母親當時想,將外婆的骨灰盒拿回來放在五鬥櫥上,即便不至於「嚇死寶寶」,但是家裡那麼小,終歸不太妥當。外婆出生於新市鎮,那邊好像已經沒有她的親戚了,即使有,也「失聯」多年。湖州那邊,也沒有啥合適的地方可安放或掩埋外婆的骨灰盒。於是母親做出了決定:逾期不取,就讓那邊「深埋處理」吧。就這樣,外婆的骨灰盒被深埋於地下,融化在大地底下了。

題圖:作者提供

文中配圖來源:「磨房」等網絡

鳴謝:繆迅先生賜稿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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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流逝,隨著年齡的增長,我離外婆的視線越來越遠,直至她再也看不到彼此的身影。我不知道我媽長什麼樣子,可我能清晰地回憶起我外婆的容貌、個子和說話的聲音、口氣。小時候,真羨慕別人家孩一口一個「媽」的叫著,可我沒有親媽叫,我真想對著外婆說,外婆啊!您能不能也讓我喊你一聲「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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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中的我4歲左右,依偎在外公身前,前排中,還有我的姐姐,小舅,以及表妹,妹妹等。由於我年紀太小,當時拍照片的情景,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外公和外婆,祖籍山東單縣,早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由於山東連遭自然災害,外公便託兒帶女,由單縣老家逃荒來到黃口。在鎮上租住了二間草房,憑藉著他那一點淺薄的燒菜手藝,開起了一個小飯館,來養家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