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沙海戰老兵回憶:破譯南越電文掌握主動,中央決定後發制人

▲圖源：人民網軍事頻道

　　1974年的西沙對越（南越西貢政權——編者注）自衛反擊戰，是我人民海軍對外反侵略作戰的第一次海戰，是近代以來中國海軍史上首個對外作戰並獲全勝的海上作戰。筆者當年作為海軍南海艦隊司令部情報處一名譯電員，親身經歷並直接參與了西沙海戰的全過程。

　　西沙海域驟起風雲 南海艦隊未雨綢繆

　　海軍南海艦隊司令部坐落在湛江市霞山區。在司令部方圓1.5公裡的大院中央，有一棟被稱為「一號樓」的核心大樓，南海艦隊司令部作戰指揮大廳就在這座大樓三層的東側。大廳西側是作戰處值班室和情報處值班室，一廳兩室相互通聯，形成一個統一整體。當年我就工作在這裡，每天翻譯來自各方面的各式電報，上呈下達，給領導當「耳目」。

　　情報處為司令部直屬師級工作部門，下設偵察(一科)、情報(二科)兩個科，海戰後又增設技偵科(三科)。我們譯電員歸二科。當時處長範樹華，二科科長趙洪美。

　　1974年元旦過後，我們情報部門連連獲悉：南越的軍艦又在我西沙永樂海域頻繁活動。此前，他們已偷偷換掉了我在南沙太平、中業、北嶼、南子、南鑰等島嶼上的主權碑，並派兵佔領我南沙多個島嶼和西沙珊瑚島。近一個時期，他們又將登島部隊北調峴港，有進一步侵佔我整個西沙群島的企圖。這不能不引起我們的高度重視。範處長主持召開幾個情報分析會，大家認為：南越當局有美軍裝備的支持，極有可能侵佔甘泉、金銀諸島，這將危及我整個西沙群島的安全。範處長將這些情況分別向司令部首長和艦隊首長作了匯報，艦隊司令員張元培極為重視，決定召開一個專門會議進行研究和部署。

　　張元培司令員參加過紅軍長徵，極平易近人。這天上午是我值班，張司令員在作戰廳主持召開艦隊緊急戰備防務會議，段德彰政委，羅文華副司令員，張永前、張奎義副政委，彭一坤參謀長等艦隊首長都來了，艦隊司、政、後主要負責同志以及作戰、情報、軍務、通訊、航報等處長也參加了會議。

　　情報室分為海情、空情兩大部分，兩張南海海域和領空的軍用大地圖掛在值班室東西兩側的牆上，我們值班人員的任務是翻譯電報，保證全天24小時將所有途經我海域和領空的外國艦船飛機按方位及活動情況，及時準確地標在版圖上，為領導決策提供依據。開會前，張司令和彭參謀長還到情報室查看南越軍艦在西沙的活動情況，我們向領導作了詳細介紹。

　　會上，張司令員首先讓範處長介紹西沙情況。範處長說：尼克森為贏得選舉，決心從南越撤軍，撤軍前把大量美軍裝備留給了南越總統阮文紹。軍事實力的增長，加之北越的壓力，促使阮文紹不得不挽回危局。他的選項必然是我南沙和西沙。因為南沙距我國大陸上千海裡，實屬當時中國海軍的「鞭長莫及」之地。西沙距我雖近，但當時南越海軍連收美軍十餘艘戰艦，裝備水平遠遠超過南海艦隊。去年的8月，南越派兵佔領南沙多個島礁，並宣布將南沙劃歸其福綏省，之後又將登島部隊北調峴港，準備如法炮製再佔西沙。因當時西沙的珊瑚島已被南越軍隊登駐，情況十分緊急！

　　張司令員指出，西沙是我國海空航道的要衝，戰略地位十分重要，絕不允許別國侵犯我主權，破壞我領土安全。接著他讓作戰處雷處長介紹我方情況。

　　雷處長說，負責西沙海域的榆林基地，雖有護衛艦4艘，但「南寧」號已超期服役，另3艘65型火炮護衛艦目前由於輔機、爐灶、通信電臺等設備存在故障，已確定日期準備返廠修理。其餘炮艇、魚雷艇噸位太小，航程有限，難以出遠海作戰。眼下能出遠海的只有6604型獵潛艇，而這6條獵潛艇快的只能跑到12節，還未必都能啟用……

　　大家認為，敵我力量懸殊，不請求增援很難打贏這場海上戰爭，於是張司令員責成作戰處以他的名義向海軍司令部寫報告，要求調東海艦隊軍艦增援。張司令員要求，要有打大仗的準備，他對情報處提出3點要求：一是將西貢所有能來西沙的軍艦摸底造冊建立個艦檔案，為作戰指揮提供完整準確依據；二是從所屬特務連和偵察營抽掉精幹人員準備上島上船，協助民兵搞好武裝保衛；三是負責將西沙的對越情報站和觀通點儘快恢復健全，換成統一的電報密碼，保證全天24小時監控。

　　會後，張司令員、段政委、彭參謀長低聲交談著緩緩離開指揮廳。行至情報室門前，張司令抓住後勤部負責裝備的部長手說：「你那一定要到位！這次是實戰！不再是搞演習，要把最好的武器裝備配下去！不要怕花錢！不再講節約！要打仗了！要把這個意見告訴大家」。

　　隨後範處長和情報處閻、李二位副處長，各科正副科長共同研究落實緊急防務會議的部署要求。範處長講，敵人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要求一科儘快派人上島上船，恢復建立西沙對越情報站和觀通點；要求二科把西貢現有艦船飛機，特別是美軍增援部分的作戰性能、人員配備等詳細情報資料全部提供到作戰指揮廳。他還特別要求我們譯電員要配齊與各情報站點的譯電文件，並備雙套，一套配到地下情報室備用，他要求大家思想一定要到位，保證做好艦隊和司令部首長交辦的各項戰鬥任務。

　　根據指示，情報處全力以赴投入戰前準備，我們譯電員除到司令部機要印刷廠按照統一密碼，印製了雙套譯電文件外，還負責把文件搬運到地下情報室。地下室是一個龐大的作戰指揮系統，艦隊作戰指揮廳及作戰、情報、通訊、機要各工作室應有盡有。

　　整個司令部進入緊急戰備狀態，張司令員、段政委、羅副司令員、彭參謀長等艦隊和司令部首長几乎和我們一樣每天不離值班室。管後勤的副參謀長親自帶公務班的同志送水送飯到值班室，他雖是軍級首長，可一點兒架子也沒有；在我們值班室，他每晚都要將隔光窗簾放好，說要防止敵機空襲。警衛連對一號大樓也加強了戰備值勤，由原來的單崗增至全天24小時雙崗，還派出了流動崗哨。情報處戰備值班也由原來的譯電、標圖、綜合3人增至6人，密切關注南越西貢當局的動向，隨時做好一切反侵略戰爭準備。

　　成功破譯南越密電　贏得西沙海戰先機

　　與我們一牆之隔的通訊處值班室電報響個不停，一份份來自各情報站點的電報雪片般飛上我們的案頭。我們一直告誡自己，謹慎，再謹慎，不能有半點兒懈怠，任何漏譯、錯譯都可能釀成大禍。同時大家又把能夠守崗值班視為最大的榮耀。

　　1月15日上午，南越「李常傑」號、「陳平重」號驅逐艦在西沙甘泉島附近海域對我正常生產作業的402、407兩艘漁輪進行騷擾和威脅。值班人員立即將敵我艦船方位標註在版圖上，上報作戰室。接著，又是一份特級加急電報：15日13時20分，南越軍艦炮擊我豎在甘泉島上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猖獗至極。

　　我們按響了通往指揮廳的報警器。很快，張司令員、彭參謀長和情報處的範處長、作戰處雷處長先後趕來。張司令員聽著我們的匯報後，立即下達命令：調榆林基地271、274兩艘獵潛艇火速去西沙海域執行任務！

　　西沙情報立刻引起上級領導的重視。總參、海軍司令部和廣州軍區同時傳來指示：「一定要維護我國領土主權和尊嚴，對於西貢當局的挑釁活動必須進行堅決鬥爭。」中央軍委強調：「在鬥爭中，堅持說理鬥爭原則。我艦艇部隊在任何情況下均不先打第一炮，如入侵者向我攻擊，我應堅決還擊。」根據上級指示，南海艦隊組建了海上編隊指揮部（簡稱「海指」），任命榆林基地副司令員魏鳴森(司令員當時外出開會)為「海指」總指揮。

　　1月17日10時09分，值班室再次接到情報：南越增派「陳慶瑜」號驅逐艦，正在輸送士兵侵佔我甘泉、金銀兩島。該艦系南越海軍主力，原美海軍「薩維奇」級護航驅逐艦，排水量1590噸。此時，我271、274獵潛艇在魏鳴森率領下已達西沙永樂島。

　　從我獵潛艇到西沙後，張司令員就沒離開指揮廳，他要求情報值班人員嚴密監視敵艦動向，一有情況及時報告。17日16時，南越「李常傑」號、「陳慶瑜」號驅逐艦在西沙海域再次對我作業漁輪進行挑釁，張司令員命我編隊及時趕赴現場，對其發出嚴正警告，南越軍艦才調頭離去。

　　18日清晨，南越「陳慶瑜」號、「李常傑」號又一前一後高速駛來永樂島海域。對我正在捕魚的407號漁輪進行挑釁，撞壞我漁輪，並用鐵錨鉤住漁輪駕駛臺鐵窗。我海軍編隊趕到後，敵艦才不得不放過漁輪。16時10分，南越海軍又派「陳平重」號驅逐艦和「怒濤」號護衛艦至永樂島海域，和「陳慶瑜」號驅逐艦一同成楔形隊形從珊瑚島附近駛出，向我271編隊錨地逼近。情況緊急，我們立即報告指揮廳，指揮廳及時給「海指」發警報，要他們做好戰鬥準備，我編隊立即起錨，炮口到位，全速迎擊。敵艦見勢不妙，只好溜到珊瑚島後面去了。

　　我2艘獵潛艇面對4艘南越大艦，噸位超我20倍，這對我極其不利，張司令員召集彭參謀長，範、雷二位處長商議增派力量，決定調汕頭水警區281、282兩艘獵潛艇到永興島待命。同時命396、389兩艘掃雷艦火速向西沙海域靠近，以應付永樂島海域的突發事件。

　　入夜，西沙海域的情況看似平靜了許多，電報比白天明顯減少。此時情報處下屬的勤務團正在距司令部30公裡處的湖光巖，全神貫注研究和破譯來自西沙敵臺的各類電報。

　　晚9時許，值班室保密機的鈴聲突然響起，電話是勤務團打來的，他們剛剛破譯了「關於南越總統阮文紹對其西沙軍艦下達命令」的電報，大意是：「總統阮文紹復電海上旗艦『陳平重』，命令你們收復越南領土琛航島。方針：採取溫和路線，如中共開火，要立即還擊消滅他們。10號、16號負責跟蹤中共蘇式護衛艦(電文如此——筆者注)，4號、5號支援BH分隊登陸，消滅漁船和小船。行動時間定在19日6時25分。」

　　還沒容我們更好地校對和整理，莫海燕參謀便拿著剛剛譯出的電文去了指揮廳。我們則按字碼加密，立即向總參、海司和廣司情報室報告。

　　很快，張司令員、段政委等艦隊首長和司政後主要負責同志，司令部各位副參謀長及處室主要負責同志都來到指揮廳，研究部署緊急作戰方案。這份電報很快傳到黨中央，經毛主席同意，周總理連夜召開緊急作戰會議，會議決定：既要寸土必爭，又不使戰爭擴大化。政治上爭取主動，後發制人。中央還決定，由主持軍委工作的葉劍英副主席、鄧小平總參謀長、海軍蘇振華政委等6人組成領導小組，代表黨中央到總參作戰廳指揮作戰。葉劍英、鄧小平負總責。各級作戰指揮系統緊張而有序地做著實戰前的各項準備工作。一份情報，為西沙海戰的勝利贏得了先機！

　　近戰炮火沉「怒濤」　一鼓作氣收「三島」

　　天還沒亮，張司令員就到值班室查看西沙動態。我們也很著急，一夜了，敵艦一點兒動向也沒有，範處長打電話給勤務團詢問電報破譯的可靠性，大家也怕是敵人發的偽碼用來迷惑我們。這時通訊室傳來了當天的第一份電報：19日5時47分，南越「陳慶瑜」號、「陳平重」號驅逐艦，在羚羊礁以南的外海出現，向我琛航、廣金兩島駛來。顯然這是敵人趁黎明前黑暗，企圖偷襲並佔領兩島。

　　接著越艦「李常傑」號驅逐艦和「怒濤」號護航艦，也在廣金島以北海面出現，向我海軍艦艇拋錨處接近。

　　張司令員看著版圖，信心十足地說：看來新中國人民海軍第一次對外作戰的時候到了。果然「陳慶瑜」號、「陳平重」號兩艦在離琛航島500米處停下，幾十名荷槍實彈、頭戴潛水鏡的南越軍人爬上橡皮艇，偷偷向琛航和廣金兩島劃來。

　　張司令員命令我396、389兩艘掃雷艦進至廣金島西北海面，攔截「李常傑」號和「怒濤」號艦；命令271、274艦編隊進至廣金島東南海面，監視「陳慶瑜」號、「陳平重」號兩艦。霎時間，西沙海域風雲際會，戰鬥一觸即發！

　　數十名南越軍人搶灘登陸。登上廣金島的南越士兵首先開槍射擊，我早有準備的守島軍民奮起自衛還擊，給予入侵者以迎頭痛擊，迫使他們撤回艦上。

　　登島失敗，艦堅炮大的南越海軍把怨氣洩在海上，他們一點兒也沒把我軍放在眼裡。裝備上，南越海軍3艘驅逐艦1艘護航艦，大的1770噸，小的也有650噸，總噸位達6000多噸，艦上裝有127毫米口徑火炮50門。而我艦艇編隊，大的570噸，總噸位僅1760噸。

　　「李常傑」號首先開足馬力，昂著炮首向我396艦衝來。從版圖上看「李常傑」號和我396艦航線已連到了一起。雷處長馬上詢問396艦情況，報稱：「我396和『李常傑』號發生撞擊，我艇指揮臺柱、左舷欄杆及掃雷器遭損。」

　　張司令員要求「海指」，一定要堅持先禮後兵，後發制人，我全體官兵在任何情況下絕不先開第一炮。

　　10時23分，南越「陳平重」號驅逐艦高速衝向我274獵潛艇，向我艇駕駛臺首先開炮，我艦艇部隊進行了英勇還擊。為發揮優勢，我艦艇編隊採用近戰手段與敵廝殺。271、274艦分別攻擊「陳慶瑜」號和「陳平重」號；396、389艦則攻擊「李常傑」號和「怒濤」號。敵艦試圖與我拉開距離，以發揮其遠程火炮的威力。但我軍緊緊咬住敵艦不放，射速極快的小口徑火炮，一陣齊射。據一等功榮立者、274艇裝填手李如意後來介紹：戰鬥中他一口氣接連裝填180發，超過平時訓練的最高紀錄，雙手磨爛了都不知道，後來發現他裝填的彈殼上每顆都有血跡。戰士們就是用這種頑強精神痛擊侵略者的。

　　我271艇利用敵「陳慶瑜」艦火力死角，集中攻擊其加強臺，造成敵艦通訊中斷，軍旗也落入海中，迫使其拖著濃煙逃走。

　　我396、389號艦貼近「李常傑」號集中近射，敵艦頻頻爆炸，甲板多處起火。這時，敵「怒濤」號趁機向我389艦偷襲。緊急時刻，我281編隊兩艘獵潛艇抵達「怒濤」號右舷一陣急射，敵艦中彈起火。為不使受創的「怒濤」號逃逸，我281艇窮追不捨，在離敵艦僅10米遠時，戰士們衝出艦艙，端起機槍和衝鋒鎗對準敵艦猛掃，同時投去一連串手榴彈……

　　敵艦從未見過這種陣勢，倉皇逃跑。但「怒濤」號傷勢嚴重，被甩在後面。我281艇全速出擊，以「貼身」戰術用10條炮管齊轟，致使「怒濤」號再次起火爆炸，於14時52分，在東經111°35′48″、北緯16°25′06″位置（羚羊礁以南海域）沉沒。

　　坐鎮指揮的張司令員興奮不已，他讓我們把這個點永遠標註在版圖上，讓它告訴全世界，中國的領海、領空和領土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誰侵犯了這便是下場。只見張司令員兩手叉腰，命令我艦艇部隊全線出擊，全殲在逃之敵。

　　追擊中，作戰參謀高國球來報，廣州軍區司令員許世友命令，「要我撤回追擊，回西沙待命」，並說這是軍委的指示。為不使戰爭擴大化，張司令員用緊攥的拳頭在桌面上用力一敲，下達了只有一個字的命令：「撤！」

　　西沙海戰首戰告捷！

　　經報請中央軍委同意，我海軍艦艇和南海漁業公司漁輪於19日下午，運載榆林要塞守備10團3個連、1個兩棲偵察隊和部分加強分隊與民兵，共計500餘人，向上述三島迂迴。張司令員命令我海上艦艇部隊全力以赴，準備迎擊南越增援的軍艦。

　　20日9時35分，我軍發起收復珊瑚、甘泉、金銀三島的登陸戰。失去海軍支援的南越軍隊已成甕中之鱉。僅10分鐘，甘泉島上的敵人便紛紛繳械投降。珊瑚島上的敵人開始還負隅頑抗，待我強佔灘頭後，守敵便放棄抵抗，四處逃竄，有的舉手投降。金銀島的南越軍隊見兩島已失，便棄島而逃了。前後僅4個小時，我軍便把五星紅旗再次插在了三島上。

　　惱羞成怒的南越當局為撈回面子，派出6艘軍艦從峴港向我西沙群島方向機動，又新派2艘驅逐艦開往峴港增援，同時下令該地區的海、陸、空三軍全部參戰。他們還請求美國第七艦隊援助。再次發出戰爭叫囂，準備報復。

　　對此，中央軍委和海軍司令部批准張司令員的請求，「調東海艦隊3艘飛彈護衛艦緊急南下，支援南海艦隊」。以往，由於臺海關係緊張，我海軍艦艇從東海到南海，都需繞道入太平洋，過巴士海峽。這次毛主席要求「直接通過臺灣海峽」。

　　這次破冰之行能否順利通過，大家都捏一把汗。21日夜，張司令員來到情報室親自查看增援三艦通過臺灣海峽的情況。

　　這是一個漆黑的夜，也是一個平靜的夜，情報室來自海峽沿岸雷達觀通站的電報特別多，他們不僅要把三艦的艦位及時準確的提供給艦隊司令部，還要同時提供給三艦指揮艙，因三艦全部是閉燈航行，自己所處方位和前行目標全由陸地提供。

　　晚9點27分，三艦到達國民黨軍隊控制的東引島以東海域(距島幾十公裡)，島上守軍毫無動靜。隨後又在馬祖列島以東26公裡駛入臺灣海峽航道。當夜3點35分，駛過金門以東海域，順利通過臺灣海峽。

　　張司令員興奮地自言自語道：毛主席英明！老蔣還算開明！有東海艦隊的支援，西沙海戰我們必勝無疑。

　　協同作戰獲全勝　軍委嘉獎成經典

　　由於東海艦隊如期抵達前線，雙方兵力對比發生了巨大變化，中國海軍形成絕對優勢。鑑於中國三軍已完全進入臨戰狀態，南越當局不得不作出了「應避免下一步同中國作戰」的決定，縮了回去。

　　西沙群島保衛戰的勝利，極大地鼓舞了中國人民，增強了全民族凝聚力；沉重打擊了南越當局的囂張氣焰，捍衛了我國主權和領土完整；人民海軍由此也積累了海上作戰經驗，創造了「小艇打大艦」的成功範例。

　　1月22日是農曆大年三十，也是西沙海戰大獲全勝的第一天。為了慶賀勝利，也為了歡度春節，段政委吩咐管理處為司令部機關舉辦了一次隆重的慶功酒宴，總參謀部副總參謀長張才千、海軍副司令員劉道生等首長也從北京趕來。慶功宴會由段政委主持，張副總長、劉副司令員和張司令員分別講話，祝酒過程中，張副總長、劉副司令員在張司令員、段政委陪同下，來到我們情報處同志們桌前。張司令員風趣地介紹說：南越總統阮文紹的密電就是被他們破譯的，他們才是讓阮文紹最頭疼最懼怕的人。總參和海軍首長稱我們是特殊戰線上的英雄，是西沙海戰的火眼金睛和千裡耳。

　　1月23日，大年初一，司令部機關再次舉行盛大歡慶宴會，會上張司令員傳達中央軍委、國務院剛剛頒發的對南海艦隊的嘉獎令，高度評價參戰部隊的英勇頑強和機動靈活，稱我們「創造了以小艦打大艦的海戰奇蹟」。嘉獎令指出：西沙海戰規模不大，但情況突然，持續時間較長，戰鬥形式複雜多樣，是一場以海戰為主的陸海空三軍和漁民共同參加的協同作戰。為此，中央軍委、國務院決定，表彰嘉獎西沙海戰全體指揮員戰鬥員和所有參加的工勤保障人員。南海艦隊黨委常委、司令部黨委書記、參謀長彭一坤宣讀司令部黨委對司令部機關參戰部門和個人的表彰決定。決定為情報處記集體三等功，為勤務團直接破譯敵電碼的胡某某記個人二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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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來源：文匯報 作者：李兆新 責任編輯：顧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