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川(資料圖)
「我們兩個人就是齒輪,他是大齒輪,我是小齒輪,他會的東西我都不會,他去的地方我都沒去過,但他都會給我帶回來。我在等待著這個1%的可能,我們全家人包括所有的朋友,都在為這1%的可能做99%的努力。」說這段話時,眼淚就在肖莉的眼圈裡打轉,她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
10月25日,她的丈夫、航海家郭川在挑戰單人不間斷跨太平洋創紀錄航行中,在夏威夷附近海域失聯。人們很難想像,在過去的一個多月 ,這個家庭是怎樣在痛苦、守候、思念和希望中輾轉反側,郭川的好友和同學在做著怎樣的努力去尋找郭川。失聯33天後,百餘關心郭川的親朋,聚集在北大光華管理學院,分享郭川工作、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以這種方式呼喚船長早日歸來。
「我和郭川相識是在2002年底。」青島旅遊局副局長朱悅海說,「當時,由於奧運會的舉辦,我們急需既懂帆船運動,又懂航海的本地人,後經人介紹說有郭川這麼個人。郭川玩過衝浪、滑雪、滑翔翼,戶外運動他幾乎都玩過,現在在玩帆船。沒見面前,我和他通了電話,因為他名字裡有個川字,我的第一反應他是四川人,再加上他電話裡的口音又沒有「蛤蜊味兒」,所以我一再問他是不是青島人,他說當然是了。我們見面是在2003年3月,一見如故。」
往事如煙,卻歷歷在目。2012年11月18日,郭川正式從青島出發,開始單人不間斷環球航行,向世界紀錄發起挑戰。如果說,郭川和朱悅海的相識,開啟了郭川航海夢的大門,並最終成就「青島號」的環球航行壯舉,是機遇與命運使然,那麼為什麼只有郭川敢於去追尋這個夢想,並把這個夢想變為現實呢?
「郭川從骨子裡就不安於現狀,喜歡挑戰各種不可能。」郭川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的同學郭廣奇,給大家講述了郭川在學生時代的一則往事,「我們讀書的年代,物質條件遠沒有現在好,很多同學都在想盡各種方式賺錢,比如,印一些高中的卷子寄回老家,但郭川的想法與眾不同。」當時,每天都有一輛驢車拉著牛奶從北航北門經過,郭川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郭川說服運牛奶的人,每天多拉一桶牛奶,也不知道用什麼方法,郭川把我們一位學校子弟的同學給忽悠了,讓他把家裡的煤氣罐搬到了學校,然後就在學校煮牛奶,賣3毛錢一碗。從這一點小事就可以看出郭川極富開創能力。」
郭川在北大的師弟陳鐵力對此也深有體會,「剛認識郭川師兄時,是一次去壩上旅行,他並不是那種自來熟的人,所以開始感覺有些陌生,但當我們一起騎馬時,他的熱情就一下子迸發出來。第二天,我們原本計劃開車越野,卻剛好有人在開車翻越山坡時,出了嚴重事故,死了幾個人。我們同行的很多人都覺得應該取消這項活動,但郭川師兄卻不這麼認為,他說,我們可以去,但是不能胡來。第二天,他親自去當地老鄉家裡,對地形、地勢進行了詳細的詢問,做了充分的準備。」
這也正是很多人堅信郭川還活著的原因。郭川的大姐孫萍說,郭川之所以能取得現在的成就,就是因為他是一個堅韌、勇敢與嚴謹並存的人,「郭川在沃爾沃環球航行時,一度得了抑鬱症想自殺,他回到北京我就帶他去了精神病院,後來,他挺過來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大家,郭川在落水時,是穿著救生衣的。因為當他起航時,是我在舊金山送的他,他和我都很清楚船上的救生衣的數量,而且作為一個航海家,他很清楚救生衣的重要性。」
肖莉說:「過去幾年,郭川的同學、親友,以及我的親朋好友,都很感謝郭川,因為郭川每次啟航和歸航,我們都可以相聚,每一次我都是作為後援,聯繫、安排大家吃住,是郭川讓我們的心離得很近。我相信,郭川有一天會歸航的,我們還會因為他而相聚在一起。我相信這不是最後一次相聚,因為他很願意和我們分享,他知道我們大家需要他,他一定會回來的。」
2013年1月19日,當郭川用138天抵達南美洲最南端的合恩角,完成單人不間斷環球航行時,郭川簡簡單單地說了8個字:「沒有遠方,只有故鄉。」以表達對親人的思念。現在,儘管船長仍不知身處何方,但在他看來,或許物理意義上離故鄉越遠,離靈魂深處的故鄉就越近。我們呼喚郭川,呼喚船長回家,也許他比我們每個人都離家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