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內鶴彥——1954年生,從小開始觀星,長大後加入日本航空自衛隊,同時也是日本業餘彗星獵捕手,發現了四顆彗星,且有兩顆彗星以他的名字命名。一生有過兩次瀕死體驗,第一次在22歲那年,因腸梗阻,心臟停跳30分鐘後恢復心跳,感受到自己存在於離開肉體的「意識」中,一段神奇的經歷。第二次第三次是在中國,病名是冠狀靜脈破裂,又一次意識脫離肉體,熟門熟路的又開始意識穿越,探索世界的真相。 第一次瀕死體驗 22歲那一年,由於十二指腸受到脊椎和動脈壓迫,這是上腸繫膜動脈症候群,據說是之前從未有人被救活的罕見病。病危狀態之中,瞬間失去了意識,當恢復意識後,見到了亮光、隧道、花海和已故的親人。這是一度瀕死體驗。
二度瀕死體驗,是發現意識可以自由穿梭,可以進入人的身體,當木內的肉體心跳停止時,他曾進入了爸爸的身體,對他說了一句,我沒事的。後來他爸爸表示當時在腦海中聽到了他的這句話,堅信兒子會好的。
三度瀕死體驗時木內55歲時,也就是2009年7月,以講師身份帶領日全食觀賞團的團員來到中國上海,在這裡,由於胃穿孔,再次瀕臨死亡。到達醫院時,他的靈魂再次脫離肉體。搶救期間,發生了一件神奇的事情,醫師們在病房中以中文溝通,而木內完全不懂中文,但是在他聽起來卻好像在聽日文一樣能夠明確的聽懂,並且回答了問題。木內推測在那種狀態下是以類似心電感應進行交流的。
1975年雷蒙德·穆迪的書作《死亡回憶》(Life After Life:The Investigation of a Phenomenon—Survival of Bodily Death)出版後,瀕死現象開始受到大家的瘋狂關注。穆迪採訪了幾百個素不相識的人,其中有些人有過瀕死體驗。這本書非常暢銷,根據本書改編的同名電影也很賣座。瀕死體驗的記錄越來越多,而隨著網絡的出現,有過瀕死體驗的人相互取得了聯繫,互相比較彼此的瀕死體驗。
所謂瀕死體驗(NDE)也就是瀕臨死亡的體驗,指由某些遭受嚴重創傷或疾病但意外地獲得恢復的人,以及處於潛在毀滅性境遇中預感即將死亡而又僥倖脫險的人所敘述的死亡威脅時刻的主觀體驗。
另一個美國醫生林(K. Ring)對瀕死體驗進行了進一步的研究,將常見的瀕死體驗敘述歸納為五個階段,據統計,完整包含上述五個階段的瀕死體驗敘述不到10%。
這五個階段大體上這樣的:
一,首先會突然獲得一種平靜的感覺;
二,隨後靈肉分離,看到了自己在病床上的肉身,通常是從天花板之類的上方位置俯視的;
三,接著四周暗淡,場景收縮,出現了隧道;
四,隧道的盡頭往往有光明,瀕死體驗的人在隧道中快速穿行,此時前塵往事歷歷在目,仿佛自己人生的回放;
五,來到光明的處所,遇見自己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往往會遇到自己死去的親人,他們通常都沐浴在光輝之中。
解釋這些未說謊的瀕死體驗敘述,主要有兩條路徑。
第一條路徑是神秘主義的,即同意有可以脫離肉體而存在並活動的靈魂,甚至同意存在著天堂、地獄等「彼岸世界」;只不過這個「彼岸世界」正常人無法到達,但瀕死體驗的親歷者可以到達,他們在被搶救回來後向人們敘述了自己曾經經歷的場景。既然同意靈魂和「彼岸世界」真的可能存在,那麼這些瀕死體驗敘述大體相似就可以合理解釋了。有助於這一解釋的還有一個現象:有一部分瀕死體驗敘述說自己見到了非常悲慘的景象,經歷了非常痛苦的感受,這可以解釋為他們在瀕死體驗中見到了地獄。
第二條路徑則是唯物主義的,主要是設法用瀕死時軀體經歷了腦部缺氧來解釋。對於腦部缺氧,人類已經有過一些實證研究。一些心理學家相信,人在腦部缺氧之後,就會產生見到隧道、見到光明的幻覺,這已經可以被視為一種生理現象。
瀕死體驗中最離奇也最吸引人的是「離體現象」,即體驗者離開軀體在適當高度看見自己肉身的現象;這是靈魂出竅的最好解釋。
一些研究者認為,離體現象同感覺剝奪(人類個體處於密閉的空間中,失去了光感、聲感和膚感等刺激物)所產生的現象相似,他們把離體現象理解為人類大腦的一種適應反應,認為是意識對軀體處於絕境的否認,可以象徵性地使軀體免受痛苦和驚慌。
由於遭遇危難,身體處於感覺剝奪狀態,這時可以通過離體體驗滿足大腦對刺激的需求,取得代償性的平衡。
有關腦科學的解釋
對瀕死體驗的研究證明,當流向腦和眼睛的血液被阻斷,人腦便會嘗試填補視覺的空缺。
有一個過程叫作「快速眼動入侵」(REM intrusion),指的是人腦進入了一個類似快速眼動睡眠的活動狀態,而快速眼動睡眠正是夢境最生動的階段。在快速眼動入侵期間,夢一般的幻象進入了意識,模糊了現實與幻想的分野。你可曾在剛剛入睡或剛剛醒轉的時候,看見或聽見過什麼別人看不見也聽不見的東西,這個現象其實相當普遍。這些都是快速眼動入侵的例子,是如夢的狀態潛入了甦醒中的精神。對這個現象的研究顯示,在瀕死體驗者中,有60%曾經在過去經歷過快速眼動入侵。
腦中有一個名為「藍斑核」(locus coeruleus)的區域,它位於腦幹,可能參與了這些幻象的生成。它會釋放一種叫作「去甲腎上腺素」的神經遞質(和腎上腺素很相似),以幫助身體應對壓力和驚慌,這就是著名的「作戰或逃跑反應」(fight or flight)。當人陷入恐懼和焦慮的情緒,生理上又遇到了低血壓和缺氧這樣的應激源時,藍斑核便會做出反應。而這些應激源正是心肌梗塞者和戰鬥機飛行員所遇到的。藍斑核一旦動員起來,就會放出一連串化學信號,這些以去甲腎上腺素為始的信號構成了我們在壓力之下的感受——我們開始慌了。在這當口,有些人的身體會嘗試緩解壓力。他們的腦部放出作用相反的神經遞質,創造出平靜的感覺,試圖以此來讓他們放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神經系統的這個抗衡反應卻啟動了快速眼動睡眠中的一些成分,將夢境與甦醒中的念頭混合了起來。 人腦嘗試消除恐懼和驚慌,營造出寧靜的感覺,而瀕死體驗中的幻覺就是這個過程的副作用。我們無法斷言這是否是正確的解釋。我們只知道瀕死體驗不是瀕死者獨有的。當不同的神經遞質爭奪神經系統的控制權時,我們的意識便會見到這樣的景象。體會過快速眼動入侵的人更容易產生瀕死體驗。在快速眼動入侵期間,當腦嘗試平衡壓力的作用,人就會進入夢一般的幻覺狀態。
科學家研究發現,還有一類人也特別容易獲得瀕死體驗:睡眠癱瘓症的患者。研究顯示,這些患者經歷瀕死體驗和快速眼動入侵的頻率都高於常人。一定是有什麼因素將睡眠癱瘓和心肌梗塞聯繫在了一起,從而使患者更容易看見這些幻覺的意象,這個因素還促使無意識的腦思考死亡的可能。
有關意識的解釋
如果把意識比作鏡面,眼前的大千世界就是鏡中的影像。
「我」和「我」所經歷的世界像鏡子和影像那樣是一體的,無法分開,這個融合體稱為「我世界」(又寫為「我·世界」)。 薛丁格也發現「我」的意識和「我」所感知的世界是一體的。他在《我的世界觀》一書中主張思維和存在、心和物是同一的,認為感覺——知覺是構成外部世界的真正材料:「意識用自身的材料建造了自然哲學家的客觀外部世界。」「每個人的世界是並且總是他自己意識的產物。」「正是同樣的元素組成了我的意識和我的世界。」據說,他的這個思想不是自己發明的,而是來自古印度哲學。 從古印度的智者,到古希臘的哲人;從古代中國的聖賢,到現代科學的天才,他們用各種方式訴說著同一個發現:
「我」與「我」所經歷的世界是一個整體(「我世界」),它們是一對陰陽,因此是一一對應、互補互依的。正如史丹福大學物理學家林德(Andrei Linde)所說:「宇宙和觀察者是成對的。」 每個「我」都經歷著一個獨一無二的世界;「我」和這個世界同時發生,同時消滅。沒有「我」的觀察,世界只是一堆可能性;在「我」出生以前和去世以後,「我」所經歷的粒子態世界並不存在。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所經歷的世界是因我而生,因我而在的。 那麼,世界的邊緣究竟在哪裡?既然有「梵」和「幻」兩個世界,我們在尋找哪一個的邊緣啊?能用公裡和光年丈量的顯然是「幻」,但如果它僅僅是「意識鏡面」中的幻像,其邊緣又有什麼意義?
另一個世界「梵」只是「數字的煙」,其中空間、距離毫無意義,但它確實有個邊緣,那就是和「意識鏡面」交界的地方。這也許就是瀕死者所進入的世界。我們的日常行為通常是不經大腦的常規習慣,但是,有些關鍵性的舉動會將我們導向一個精心設計好的世界。 ——丹尼爾.丹尼特《達爾文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