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秋9月,上海60餘所中學的高三學生即將用上二期教改新課本。作為十至十二年級語文課本編委之一,徐匯區教育學院高級教師儲國偉拿著即將送審的樣稿舉棋不定。尤其是高三上冊的「文明進步與人類未來」單元,入選的幾篇科普作品並未達到他和同事的最初設想。想找幾篇替換,卻不是那麼容易。
科普範文成稀缺資源
「這兩年編教材, 最讓人頭疼的就是找不到優秀的科普文章,我們的工作多少有點兒『矮子裡頭拔長子』的味道。」說起這幾年語文課本的編寫經歷,儲國偉有些無奈。在他看來,語文教材中適當引入科技元素並非一種迫不得已的應試手段,而是培養新世紀人才的重要導向。
按照以人為本的素質教育觀,「擴大科技作品閱讀量」、「獨立閱讀科技作品」等要求已被明確寫入市教委2002年版的《上海市中小語文課程標準》。沒想到,一條新標準卻讓教材編寫人員大傷腦筋。為尋覓科普佳作,圖書館、書店、報紙、雜誌,甚至網絡,都成了儲國偉和同事的搜索目標。但出於教材所必須遵循的準確性和權威性,這個看似寬廣的搜索範圍就變得十分有限。而近年來,一些曾經擁有影響力的科學期刊不是文字質量下降,就是成了應試教育的犧牲品。
當代新作難敵經典名篇
幾十年的教師生涯中,能讓儲國偉脫口而出的經典科普範文大都年代久遠:葉聖陶的《景泰藍的製作》(1955年)、賈祖璋的《南州六月荔枝丹》(文革前)、錢學森的《自然科學的基礎學科》、李四光的《人類的出現》(上世紀70年代初)……儲國偉明白,這些名家之作雖然經典,但卻很難觸及當今學生的興奮點。畢竟,兩者生活的年代相差太遠。
出於這樣的考慮,教材編寫小組總想努力挑選一批反映當代最新科技發展的科普時文。可每每左挑右選出的範文到了學生手中卻反響平平,甚至感覺不好。比如,二期教改高一上冊課本中有一篇《生命的本質》,選自北京自然博物館的解說詞,試用過教材的學生普遍覺得索然無味;而另一篇出自著名物理學家霍金的《公眾的科學觀》又讓這些十五六歲的高中生大呼難懂。
經典還是新作,深奧還是淺顯,究竟什麼樣的科普作品才適合當今孩子的口味?教材編寫小組陷入了深深困惑。
何時才能百裡挑一?
困惑依然存在,探索仍在繼續。在此次即將付梓的高三上冊語文課本中,儲國偉和同事選用了鄭文光於1980年創作的科幻小說《地球的鏡像》,而他們聽到的一些意見卻說文章太老。
儲國偉坦言,選擇《地球的鏡像》完全是為了豐富文體的需要:「畢竟,我們編的是語文課本,就文體而言,說明文、小說、散文、詩歌、評論都應有所涉及。」同樣的道理,所有入選語文課本的科普作品,必須是科學性與文學性並重。令人遺憾的是,目前身處科研一線的青年一代中,很少有人抽空撰寫科普文章,即使偶有創作,其文學功底也遠不及華羅庚、茅以升、谷超豪等老一輩科學家。
事實上,語文教育對於科普作品的需要並不僅僅局限在課本。儲國偉告訴記者,現在無論是課外閱讀,還是日常練習,好的科普範文都算得上一種稀缺資源。有時,難得找到一篇好文章恨不得以一當十,一雞幾吃。這樣的尷尬,不得不讓人羨慕文學作品的百裡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