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黃禎祥,湖北大冶人,大冶、黃石作協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散文《春風得意看華聯》獲《荊沙日報》二等獎,2008年出版散文集《心路》,2018年長篇小說《顫慄的童年》已脫稿。
湖 邊
黃禎祥
我生長在湖邊附近的一個小山村裡。
小時候,常和灣村裡的同齡人相邀到湖邊去玩,赤著雙腳在湖邊的沙灘上踩沙揀貝殼,回家時荷包裡裝滿粘著糞的色彩各異的貝殼和空螺。到了七八歲,大人就開始卸擔子,把放牛的任務交給我們,說你們已經長大了,應該幫助大人做點有益的事情,把牛牽到胡邊有草的灘岸上去啃青。只要看好牛,不讓它去吃莊稱,你們仍然可以在湖邊玩。我們都知道,有了放牛的責任,牛沒有吃飽或是吃了地裡的莊稼,都會挨大人的斥責。
湖邊的空氣特別好,尤其是春夏季節,那些草發蓮荷抽芽長葉的時候,早晨,站在湖邊的草叢中能夠聞到陣陣清新的草青味,露珠兒掛滿在小草的葉尖上,剛一露臉的太陽,照在葉片白茫茫的珠霧上,放牛時站在旁邊瞅著牛吃過草或走過的地方,露珠濺落後的草兒青純可愛,倘若你站在這兒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就會感到心曠神怡。
夏日的早晨,當你走近湖邊那些開遍荷花的地方,你會聞到陣陣花香,聆聽到荷葉窩上的水珠滴答地掉到水面上的聲音。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們在既上學又要牧牛的孩童們,到了上學的時間,就騎在牛背上趕著牛回家。
學校放暑假的那些日子,我們這些湖鄉的孩子們,除了必做的作業和大人布置的事情,無論是上午或下午,湖邊就是我們遊樂和消遣的地方,拿著牛棍子在淺水灘上趕小魚,抓小蝦,逐得湖邊的水花四濺。
每當我們看到父輩們做夜業的漁船攏在湖邊,就爬在他們的船邊看那些咂嘴蹦跳的魚兒。有時,大人叫我們幫忙,把船上的漁網拿到岸邊的網架去讓他們晾曬。傍晚時分,白天到遠湖作業的漁船都攏岸了,我們這些孩子們象湖邊督察隊一樣,一個個地又爬到他們的船邊去看值,有的把手伸到魚倉裡將魚捉起來。那些船上的大人拿我們沒辦法,就告訴我們一個在湖邊學會抓魚的方法,叫我們各自去找一些破了邊沿的小菜罈和瓷器罐,在壇罐裡裝進幾個石子或白色破碗片,傍晚前放在湖邊能夠淹沒壇口的水裡。第二天清早悄悄地走近壇邊,用手掌或草把將壇口封住,然後提到岸邊一倒,裡面總有小黑肉魚和小魚蝦。大人把他們過去在湖邊做小孩時的抓魚經驗告訴我們,不管怎麼樣,也學著試試看。
我們把家裡不能裝菜的破舊泥壇瓷罐照樣放進水裡,晚上睡覺儘是做著好夢。第二天清早,一翻身從床上爬起來跑到湖邊去倒魚,第一次試驗獲得成功,並發現每個罈子都有魚蝦。以後就天天做天天有,從不放空。我們迷戀上這種抓魚的方法,抓到的魚拿回家,不在乎大人高興與否,也不是我們要吃這些由自己抓回去的魚蝦,我們感到樂趣的是童年時代學著大在勞動中品嘗收穫的喜悅。
我們小時候在湖邊不僅僅是學到這一點,隨著時間和年齡的遞增,我們學會了划船,學會了織漁網,學會了做一些簡單的捕魚逮蝦漁具。
湖邊的人很勤勞,他們不但要下湖捕魚,還要做岸上的田地,他們要具備水上和岸上都能幹的雙重能耐。夏天在湖裡捕魚的父輩們,身上和臉上曬得像鱉背一樣黝黑;冬天的刺骨寒風,刮在臉和手上,豁開一道道血口。這是我在童年時期看到的湖邊人,後來的湖邊人也是這樣,由於圍湖池養和放蟹的原因,在湖面水域減少的情況下,湖裡的捕魚和放養方法也有了改進。然而,湖邊仍然有那些冬去春來草發青的湖灘和牛群,也有船隻漁網和漁家小妹們的漁歌。
湖邊,而今仍然是豔陽高照,風吹草長鱖魚肥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