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鳴大地是馬來西亞一座蝴蝶博物館的名字,在檳城的一次生態之旅後,這四個字總在我腦海中縈繞不去,變成一幅畫面——寂靜溼潤的雨林,白鷺翻飛的紅樹林,海龜出沒的海岸,潔淨豐富,動植物棲息,蟲鳴鳥語且為歌。
★最小國家公園
檳榔嶼國家公園是世界上最小的國家公園。我們在入口處的碼頭上了快艇,前往PantaiKerachut,它位於檳榔嶼山的東北方向,是檳城國家公園的六個海灘之一。激流行進中,一波波掀起的海浪打溼了半邊船舷上坐的人,大家依然嘻嘻哈哈,享受著這南半球溫暖陽光下的淋浴。
登陸後的第一件事是嚮導抓起沙灘上的沙子讓我們觀察,一種顆粒很大很均勻的粗砂,這是一種海龜非常喜歡,能夠生存的質地,它們在其中爬行的時候不會沾上太細的沙子,也不會陷入其中。身後經過穿比基尼的少女,這片沙灘禁止遊泳,只能穿泳裝曬日光浴。
這裡有兩種海龜,綠海龜(Greenturtle)和麗龜(OliveRidleyturtle),一種世界上最小的海龜,是來到PantaiKerachut這片沙灘產卵的常客。雌性的海龜每一孵卵季節能下成百個蛋,但第一年只能成活很少一部分。海蟹、小蜥蜴和鳥類經常會來吃這些蛋或者幼體,甚至人類的非法偷獵,也大大降低了幼體成活的機率。
這裡唯一的建築是一個海龜保護中心的木屋,國家公園的管理人員給人們講解海龜的知識。在旁邊的沙地養殖場,養育著不少海龜,大大提高了海龜成活的機率。很有趣的是,通過把海龜蛋埋在一定恆溫的溫度的沙子裡,溫度控制就能夠決定繁育出的海龜的性別!
下午有一個環節是海龜放生,海龜保護中心的工作人員提來一個裝滿了小海龜的大水桶,小心地將它們放在了海邊的沙灘上。劃出一個區域大家不得進去,以免踩壞了小海龜。一個個稚嫩幼小的軀體,跌跌撞撞向海邊爬去,可是面對一個個哪怕是很小的沙坑,它們都顯得力不從心,每爬一小段,就下巴耷拉在沙灘上趴一會兒。臨近潮水的界限,一個浪卷過來,它們自然地漂向大海。
當然這只是海龜保護中心的一個實驗,甚至是對小海龜的鍛鍊,最終它們還是被撈回了養殖房中。旁觀的我們不禁為這些柔弱的生命所擔憂,人工飼養的小海龜,是否能適應野外環境?可是野生動物終究要回到大自然,回到它們的生存法則之中。
在檳郎嶼國家公園裡,有很多徒步路線,通往叢林和周圍的海灣。這裡有大約410種植物和143種動物群,包括蛇、獼猴和葉猴,甚至水獺、玳瑁海龜和海豚。這片相對不為人知的海岸通常是當地人經常光顧的地方,他們來這裡探索熱帶雨林,並在附近的指定營地露營。島上有的地方禁止紮營,因為會是海龜途徑的地帶。我們來到一個指定的露營地,四周高大的熱帶樹林環繞,中間平整的地面可以安然紮營,旁邊還有專門劃分的可以野餐的廚房區域。如果晚上安靜地睡在帳篷裡,周邊有海龜一扭一扭地爬過,將是多麼有趣的體驗。站在這裡不時有樹上的果實掉下來,這種圓球形帶著兩片螺旋槳一樣的葉片的果實,是龍腦香科的植物,靠風來傳播種子,是熱帶雨林的標誌。營地旁的Meromictic湖,是馬來西亞唯一的半對流湖,既有水流入,也有水流出,很是神奇。
★最大蝴蝶園
檳城有馬來西亞最大的蝴蝶園內託皮亞(Entopia),15000隻蝴蝶和150多種動植物、大自然的戶外花園和室內探索中心兩部分的存在使之成為大自然的教室。進得蝴蝶園,立刻置身於溼度很大的熱帶植物的圍繞之中,全身被陽光籠罩,周邊縈繞炫彩的蝴蝶,它們逗留在肩膀、頭頂上,和人非常親近。仔細辨認,比較多的是idealeuconoe(大帛斑蝶),還有greateggfly(幻紫斑蛺蝶)、cethosiacyane(白帶鋸蛺蝶)等等。
不同於國內那种放了一排拍攝孔的大黑網罩子,這是一座為小昆蟲、無脊椎動物、小型爬蟲類而設的模擬生態園,蝴蝶和昆蟲不必被關在狹小的籠子裡,可以自由地出來玩耍。這裡是對大眾進行科普的很好的展示園,工作人員允許你把長得細長黝黑的軟體動物馬陸,纏繞在胳膊上,也不時拎起蠍子群裡的一隻,放在你的手心裡。
蝴蝶園由一位馬拉西亞華人創辦,除了巨大的投資,投入的是熱愛與專注,窮盡一生只做這一件事。
★年輕的椰子
孟光迪家位於檳城巴特沃斯約25公裡處,1800年被一對名叫蘇莎和普提的夫妻發現。當發現這個村子的兩旁是松樹時,潘丹奴的學名和這個村子的名字就被取為貢普農光。1907年,英國政府修建了一座橫跨孟光河的木橋,使該村更名為卡姆蓬孟光迪(Mengkuang)。
一大早主人家Rahman就去橡膠林割膠了,兩小時內每人要割400-500棵樹,一會兒他夫人也騎著摩託車來了,迎著朝陽的兩人看著橡膠樹流出乳白的汁液,露出欣慰的笑容。這位年過70的婆婆,上得摩託車,下得橡膠園,幹完活就掏出個冰棍兒跨在摩託上砸吧,騎車回去路上,路過人家院子還不忘摘幾枝露出院牆的紅毛丹剝開大啖。
馬來西亞的氣候和中國的海南、西雙版納有相似之處,經濟作物也類似,但是割膠的工具有所區別,分拉刀和推刀,村裡的樹看起來是高割線,他們用的是拉刀,國內習慣低割線,用的是推刀。馬來西亞的棕櫚樹比橡膠樹多很多,橡膠大部分被製成了手套,很多橡膠還需要從中國進口。
孟光迪村生長著很多高大的檳榔樹,炎熱的天氣中我們望著樹頂簇擁著的椰子垂涎。59歲的阿浩,採檳榔做了20年,腰間掛著一根繩子,帶著一把鐮刀就來了。只見他用一根很細的繩子把兩腳連接起來,很快躥到了好幾層樓高的椰子樹頂,揮舞鐮刀利索地砍起了椰子,他幾乎和椰子一同落地,一手拿刀一手拿椰子,刀尖紮下劈開的瞬間,椰汁四濺,吸管插入小孔,一氣呵成。樹上還留有一部分椰子,阿浩說那些太老了,年輕的椰子味道才好。
★舟行紅樹林
檳城和吉打州的邊界,有800平方公裡的紅樹林(Mangrove),我們沿著河道去探訪這片規模龐大的水生植物。紅樹林並不是紅色的,而是指生長在熱帶、亞熱帶低能海岸潮間帶上部,受周期性潮水浸淹,以紅樹植物為主體的常綠灌木或喬木組成的潮灘溼地木本生物群落,放眼望去全是綠色。
開始我們的船航行在寬闊的水面上,岸邊站立著若干發呆的小白鷺,清晰地倒影在平靜水面上,偶爾有長尾獼猴從紅樹林裡躥出來,一閃又不見了。天空不時掠過展翅的猛禽,真是一個豐富的生態系統。
有意思的是和保護紅樹林的NGO成員學習手工製作香皂和牙膏。這家NGO致力於當地紅樹林的保護和開發新的生態旅遊項目。創始人是一位在這裡待了20多年的年近七旬的老人,他帶領NGO成員,用周邊廢棄的木材搭建了一座水上木屋,在這裡傳播環保,也給當地的孩子上課,踐行著他的環保理念。年輕的NGO成員來自德國,他們用天然材料製作香皂和牙膏,含碳的牙膏顏色漆黑,但用來刷牙健康乾淨,作為體驗,每個人都抹了一嘴黑。
開心的生態旅行結束了,留下深刻印象的不僅是純淨的生態環境,還有馬來西亞人對海洋與動植物的保護意識和實際行動,這些都是值得借鑑和學習的軟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