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上看到一個關於尼採的帖子,隨手回了一句,大家反響還不錯,後臺有小夥伴說博主假期閒著也是閒著,寫寫尼採唄。
其實我對尼採那些哲學也不敢說懂,不過我對他生平卻很熟。我今天不聊哲學,聊聊這人是幹啥的,怎麼就成雞湯導師了,以及怎麼跟納粹勾搭上了。
說尼採是雞湯導師,別不信,大家可以搜一下,搜出來的文章基本都是:
《尼採箴言:把人性看得透透的》
《尼採的這十句話,藏著人生必備的智慧》
《看懂了尼採,也就看懂了人生》
……
估計尼採看到這些東西,內心應該也掛不住了,拜託,自己是哲學家,很要臉的好不好?哲學家被當成雞湯狗,這跟要臉的公號博主被當成印度人有啥差別?
至於他為啥這麼出名,有三個原因吧:
首先他的名字比較好記,德國歷史上很多偉大的哲學家由於名字太長導致大家完全沒印象,比如弗朗茲·布倫塔諾,阿那克西曼德,維根斯坦什麼的,起名時太激進,幾乎沒法翻身了。
其次他的眾多粉絲裡,有希特勒這樣的大嗓門,沒有希特勒,尼採的名聲應該也沒這麼大。
最後,他的言論朗朗上口。現在網上還流傳著他的各種深邃的語錄:
對待生命,你不妨大膽一點,反正你難免一死;
我愛森林,城市不宜居住:城裡有太多淫蕩者;
男人骨子裡壞,女人骨子裡賤;
......
不過今天這篇不準備聊他的哲學,這玩意跟我所在的理工科相距太遠,不管說啥,都會有人說我理解錯了。事實上學哲學的人,內部對於尼採哲學也達不成共識。幾年前我懷著強烈的求知慾,在一個哲學群裡問他們,尼採說的「上帝死了」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們幾個「哲人」竟然吵得臉紅脖子粗最終憤而退群。
我今天說一些他的平生經歷,我個人覺得非常有意思。這人非常複雜,一篇文章肯定說不清楚,不過大家可以通過這篇文章了解下他,我保證大家看了不會困。
尼採出身於1844年的普魯士。
如果看過我以前的關於德國的文章,相信大家能從這句話裡看出不少信息。
1844年還沒有德國。現在德國那塊地在當時還四分五裂,上邊有幾百個大小邦國,普魯士是其中比較大的一個,國家被一群叫「容克貴族」的人統治著。啥是容克呢?就是武裝地主,平時安安靜靜種地當地主,國家有需要就去打仗。後來的那個俾斯麥,就是個典型的容克貴族,他們家跟著普魯士國王打了幾百年的仗。
由於普魯士地處歐洲四戰之地,日常打仗,跟旁邊的大波波一樣,牛逼時狠踩旁邊國家,不牛逼時被旁邊人狠踩,總之出來混,就是互相踩。
由於經常目睹各種戰爭和動蕩,加上神學氣氛濃厚,德意志哲學家普遍有種悲觀主義氣質。包括後來的那個康德,也是普魯士人,跟尼採算是老鄉。
尼採家祖先,據他們自己說是波蘭破落貴族,這讓尼採一生對自己的血統非常滿意,也是他一生朝氣蓬勃的動力之一。他爹是個牧師,這個工作,在普魯士屬於上層階級。不過他在尼採四歲時就死了,死前精神出了問題,大家知道,後來尼採也進了精神病院,所以不少人懷疑這是他們家的遺傳病。
按理說沒了爹的孩子是根草,不過好在他們一家子人比較多,互相照顧過得也還湊合。而且普魯士王國有兩大根基,騎士的劍和教廷的十字架,所以政府對教廷工作人員家庭也有特殊照顧。
這樣尼採儘管很早就沒了爹,但日子過得非常可以,順便接受了普魯士最好的教育。當時的大學都是神學院——遠在大洋彼岸的哈佛、耶魯早期也是神學院,非常照顧他們這些宗教界人士的孩子,甚至還給了獎學金,尼採和他妹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在中學期間,尼採就特立獨行,有種獨特的哲人氣質。比如他們德國有些奇怪的神話,說一個古代貴族把點著的火炭放在手裡,手竟然毫髮無損;大家都覺得不可能,尼採說呵呵,你們覺得不可能那是因為你們都是土炮,我這樣的「真藍血貴族」給你們演示下;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中,尼採被那塊火紅的炭燒得滿地打滾嗷嗷大叫,手上終身留了個大疤。
此後他經常反思這事,覺得那塊炭有毛病沒長眼,竟然連自己這樣的人都燒。但經過這事,尼採對自己的貴族血統並沒有懷疑。
除此之外,尼採的生活就是無限地閱讀,啥都看,看書還又快又多,除了數學長期不及格(畢業考試都沒及格),其他的都比較靠前,後來偏科比較嚴重,不過學校還是把畢業證給他了。
隨後去了大學,在大學跟中學差不多,一直都神叨叨的,不過博學程度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大學期間,在一個叫《萊茵博物館》雜誌上,發表了一篇關於語言學方面的文章,被一所叫「巴塞爾」的大學看上了,讚美有加,竟然熱情邀請24歲的尼採去大學教書,然後很快就成教授了。
去大學教書時認識了華格納真人。之前他一直聽說過這人,這次接上了頭,然後就開始了他倆一言難盡的糾葛。
先說下這個華格納是幹嘛的。大家可能都聽過他是個搞音樂的,屬於跟貝多芬齊名的德國音樂家。
不過大家可能不知道,這人不僅搞音樂,還寫詩,對政治也非常積極,跟後來的希特勒一樣,討厭猶太人,討厭議會制、民主制,所有資產階級主張的東西他都討厭。
大家都說希特勒喜歡尼採的思想,其實希特勒弄錯了。他估計沒看過尼採的東西,看了也沒看懂,看不懂也正常。
他看懂的是華格納,畢竟華格納是個搞音樂的,還是個編劇,編導了他們那個時代最偉大的歌劇《尼伯龍根的指環》。如果大家不了解這玩意也正常,故事內容性質跟咱們的「女媧補天」差不多,德國人的傳統保留節目,是他們那個時代的《指環王》或《阿凡達》,非常的時髦。
理解華格納門檻要低很多,就跟看電視劇《冰與火之歌》的人很多,讀原著的人比較少一樣,歌劇的傳播性非常好。希特勒和他的小夥伴顯然是這個歌劇的粉絲,大家看到的後來各種納粹的宏大場面,以及納粹的暴力美學,大部分都是從華格納那裡學來的。
這種情況下,華格納的反民主、反議會等觀念也就跑希特勒腦子裡了。希特勒分不清,還以為是從尼採那裡來的。
而此時尼採的觀念慢慢形成,說是自從柏拉圖以來西方哲學充滿了虛偽和反進步,道德淪為了「弱智對強者的限制」,他把大眾叫做「奴隸」,「庸眾」,「暴民」,大眾是弱者,他們那一伙人叫「超人」。這些觀念希特勒非常受用,不過尼採其他的東西跟希特勒的觀念大相逕庭。
我理解為啥一些人青年時期喜歡尼採,因為那個時期覺得自己是大牛逼,天才,超人,就自己清醒,「大眾」都是傻逼,動不動讓別人去看《烏合之眾》和《動物莊園》。到了中年就踏實了,因為發現自己才是那個「大眾」,自己才是烏合之眾。
也正是因為華格納後期的東西太過群眾化,太過討好老百姓,尼採認為庸俗不堪,他覺得華格納作品從高檔藝術變成了媚俗的垃圾,最終導致了兩人的決裂,不過尼採有生之年,對華格納念念不忘,哪怕在人生最後階段,也堅持寫作批評華格納,愛之深,恨之切。
「唯有戲子才能喚起群眾巨大的興奮。」(這種帶引號的都是尼採的原話)。
尼採和華格納都有一顆高傲而孤獨的心,沒法跟普通人聊。儘管年齡相差比父子都大,但倆人一見如故,開始了類似戀人一樣激情四射的交往——事實上很多學者懷疑他倆確實有基情。倆人聊藝術,聊音樂,聊哲學,根本停不下來,跟戀人似的如膠似漆。
尼採在給朋友的信中,毫不掩飾對華格納的崇拜,充滿基情地說華格納「有一顆富有、偉大、高尚的靈魂,個性強烈,富有魅力,值得所有人愛戴……」,最後還補了一句,「我也是這麼一個人」,絲毫不掩飾地開展表揚與自我表揚。
他還寫過一些更加那啥的信件,多年以後,把像我這樣的鋼鐵直男看得一頓尷尬。尼採跟華格納寫信說:「七年前,我第一次拜訪你。每年5月是你的生日,在大家慶祝你的生日時,我也在為自己的精神慶祝誕辰,因為那天起,你就像一滴新鮮血液,流進了我的血管,這滴血一直驅策、羞辱、鼓舞和刺激著我……」。
哎呀媽呀,這信抄不下去了,你們有興趣自己去看吧,反正那些信件到處都是。
華格納給尼採在自己家裡長期留了一間房,好讓尼採隨時到訪,在信中說,「你來或不來,房間都在那裡」。
還給尼採提了不少建設性意見,多次建議尼採去找個富婆結婚,當時歐洲藝術家找個富婆很正常,這樣才能安心搞創作不受世俗影響。比如巴爾扎克,他就找了個俄國富寡婦。還有盧梭,一個對他體貼入微的富婆無條件支持他創作。
我接著說尼採的人生經歷。就在1870年,他到達大學並和華格納接上頭後,歐洲戰雲密布,他的祖國普魯士和法國打起來了。
這場戰爭改變了整個現代史。因為這場戰爭,德國就統一了,而且是統一在那個好戰成性的普魯士周圍,歐洲大陸上於是崛起了一個鐵血強權。隨後它一直鬧騰,搞出來了兩次世界大戰。
在這次戰爭中,尼採作為知識分子,被強烈的愛國主義情懷所召喚,去參加了戰爭。他在戰地醫院忙來忙去,儘管沒參加實地拼刺刀,不過依舊被嚇得不輕;天天接待各種缺胳膊斷腿的傷員,又擔心一發炮彈從天而降,精神處於極度緊張,得了「戰場PTSD」,並伴隨著一堆併發症,比如神經痛、失眠、眼病和胃病等等;精神也被炮火連天的戰場嚇得不太正常了,並且持續折磨了他後半生。
不過這些年又有了最新進展,美國人德博拉發現尼採身患梅毒。他找到了尼採醫生的記錄,發現尼採前半生身體不太好可能跟他參加戰爭有關,後半期身體狀況糟糕應該是梅毒原因。
這個得多說一句,我們現在說起梅毒感覺是很丟人的一件事,回到尼採生活的那個年代,依舊非常丟人。
不過在他們文化人的圈子裡,太平常了,那時候文化人得個梅毒,就跟現在東北主播喊個麥、精神小夥穿個緊身褲一樣習以為常,甚至包括邱吉爾他爹、都德、福樓拜、雨果和貝多芬等等,都有梅毒經歷。
說到梅毒,得再說幾句,因為這事非常有意思,一說就停不下來。
梅毒這個病吧,非常不簡單,是哥倫布從美洲帶回歐洲的。哥倫布自己應該是歐洲第一個感染梅毒的人,所以說他不僅是「發現新大陸第一人」,還是「舊大陸得梅毒第一人」,可以說非常有派頭了。
而且梅毒這個病非常調皮,有「偉大的模仿者」一說。感染了這個病後,不僅會出現梅毒特有的症狀,還會模仿其他病,出現難忍的頭疼、關節疼、發燒、失明(貝多芬晚年失明就跟梅毒有關)和胃疼,等等,身體每個部位都慢慢出問題,最後病毒入腦,精神也錯亂了(尼採後來確實進精神病院了)。
梅毒會刺激人的一些比較非主流的神經迴路,讓人在精神病發之前充滿創意,異常興奮,洞察力超強,會強化一些特長,比如搞音樂的會變得更有靈感,作家更文思泉湧,搬磚的也能多搬幾塊磚。對比尼採生前的表現,還真挺吻合。
不管是不是因為梅毒吧,尼採後半生幾乎是在各種病痛中度過。他不是腸胃不好,就是眼睛有問題,或者乾脆虛得下不了床,當時的醫生也沒啥特效藥,只能讓他安心靜養。
還好他的妹妹伊莉莎白經常陪著他。他這個妹妹又比較有意思,因為江湖上一直傳言他和他妹有不倫之戀,據稱在他自己寫的文稿裡,還有給朋友的信裡,多次提到這事。尼採有種啥事都跟別人說的毛病,不說就難受得不行,知識分子們好像都有這個毛病。
事實上後來尼採跟納粹扯上關係,跟他這個倒黴妹妹強相關。
他妹也非常有才華。跟希特勒不一樣,她能看懂他哥寫了些啥,並對她哥的文稿進行選擇性發表,最後表達的是她自己的意願。
問題是她自己是個狂熱的納粹信徒。通過偽造和塗抹,她大幅修改了尼採的文稿和傳遞出來的觀念,這樣就把尼採的東西改得跟納粹的觀念非常接近,把尼採變成了納粹的理論架構師。
恰好納粹內部又沒一個人仔細研究過尼採寫了些啥,也就湊合著用上了;恰好老百姓也沒明白尼採的東西,就以為尼採和希特勒是一夥的——現在不少人還這麼理解。下圖是希特勒注視尼採雕像的一張照片:
其實真實的尼採經常病懨懨的,情感非常細膩。我看他傳記,感覺這人應該風格和徐志摩差不多,甚至有點女性化。後來總生病,下不了床,乾脆從大學辭職了。
辭職後,他心情不大好,而且剛跟華格納決裂,決裂的原因我們上文說了,他覺得華格納的後期格局太媚俗,跟群眾攪合到一起去了,所以就很痛苦地分道揚鑣了,精神和肉體都面臨巨大的折磨。到處溜達散心,在羅馬碰上了自己的一生摯愛,也就是傳說中的莎樂美。這女人出身沙俄上層貴族,很早就在歐洲暴得大名,後來又跟弗洛伊德混過,與多個哲學家藝術家有染,江湖人稱「哲學家收割機」。
她跟尼採心靈相通,兩個人一見面聊得非常歡樂,以至於尼採一度發表了如下重要語錄並廣為流傳,成為了不少文藝青年的擇偶標準:
這麼看尼採竟然在婚姻方面這麼有心得,還是個婚戀專家。不過話是這麼說,專家往往是指導別人厲害,自己不一定,比如盧梭作為資深育兒專家,他的五個孩子都被他送到了孤兒院,以免孩子們影響自己寫育兒類文章。
尼採也一樣,指導了無數文青的感情生活,自己的感情生活卻非常坎坷,剛提出來要結婚,就被那個俄羅斯收割機給拒絕了。
比較成謎的是,求婚那天他們是三人一起約會的。至於三個人怎麼約會,難倒我了,畢竟文化人的世界,我也不太懂。就在那次約會過程中,尼採向莎樂美求婚,被拒絕;婚姻專家尼採為了紀念這次不太成功的求婚,留下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張照片,他們仨其樂融融地留念合了個影:
畫風比較奇特,中間那個就是尼採,邊上的那個45度仰望星空的是哲學家「燈泡」保羅,後邊雙輪車上那個就是莎樂美,拿個小鞭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有啥特殊癖好。
至於為啥拿個鞭子,眾說紛紜,不少人還通過這個主題騙到了研究經費。親身經歷過此事的莎樂美現身說法,說是尼採給她的,她一開始是拒絕的。至於尼採為啥給她,這個更加成謎了,因為尼採在自己的文章裡寫了句「Du gehst zu Frauen? Vergiss die Peitsche nicht!」不要奢求這句話能解釋你的困惑,這句話只能帶來更多的困惑,因為翻譯過來是:
「去女人那裡嗎?別忘了鞭子!」
有人說尼採求婚被拒後,得了厭女症,從此看見女人就想用鞭子抽。我感覺不太像,也太膚淺,跟事實不符,因為他後來又追了幾個,雖然都沒結果,但顯然他是熱愛女人的。女人們也願意跟他聊天,不過屬於容易發好人卡那種,聊完就沒然後了。
這個莎樂美後來玩得風生水起,嫁了另一個哲學家,她跟丈夫約定不發生那種關係,卻和我們上圖照片裡那個「燈泡」保羅保持著一言難盡的關係,直到這個保羅從山崖上摔下去摔死了,有一說是自殺。
後來在婚姻裡她多次跟其他人各種折騰,並和多人有不正常男女關係。更加離譜的是,她丈夫跟她不是沒有夫妻生活嘛,後來他老公就跟他們傭人生了一個娃,莎樂美一直把這個娃當成是親生的,這個娃繼承了他們夫婦的全部遺產。
當我了解了這一切,不禁感覺他們文化人的世界太魔幻。到現在為止,我已經寫了太多魔幻的事,我這個業餘寫手最大的問題就是詞彙量不夠,面對他們這些魔幻往事,只能是「牛逼」、「服」、「老鐵挺住」,「你們開心就好」。
不過尼採也沒開心到哪去,這事發生7年後,他就徹底瘋了,大概率是梅毒第三期症狀。不過他的哲學核心就是反傳統反秩序,精神上非常痛苦,正如他自己說的「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深淵將回以凝視」。
尼採的晚年基本在半瘋半抑鬱的狀態中度過。偶爾腦子正常,他就趕緊寫,不過寫不太長,時間長了頭疼的不行,或者乾脆又瘋了,所以內容都跟微博似的,一段一段的,好處是大家看起來好像輕鬆寫,毛病是他妹塗改起來也容易,刪掉某一段就跟刪掉一篇微博似的,根本沒人能注意到。
寫出來的東西爭議非常大,有人說是天才之作,有人說是瘋子的胡話。那些書反正我也看不進去,就不做評價了。不過他的部分語錄這個時候變得非常一言難盡,類似:
「太陽是我胯下金燦燦的睪丸」。
他的那個妹妹,一邊照顧他,一邊跟一個反猶主義者勾搭,最終結了婚。尼採反對這檔婚姻,甚至連婚禮都沒去,因為他是個「反‛反猶主義』者」(這事希特勒應該不知道)。不過出於對妹妹的感情,還是把長期掛在辦公室裡的一幅畫《騎士、死神和魔鬼》,送給了妹妹和妹夫做禮物。也就是下邊這幅:
眼尖的小夥伴已經看出來了,去年那個電影《無雙》裡,男主角高仿的第一張畫,就是這個——明顯在致敬尼採,順便暗示主人公也是個瘋子加天才:
由於尼採晚期基本沒自理能力,他妹妹一邊照顧他,一邊成了他的遺產繼承人。她繼承了他堆積如山的手稿,搞了一個「尼採檔案館」,並且選擇性地出版了他的作品。
1900年尼採死於瘋人院。
他死後,名聲越來越大,不少銀行家和實業家開始用真金白銀支持尼採檔案館。他們普遍喜歡尼採那種「反潮流」、「反現代的群眾化和庸俗化」,尤其喜歡那句「現在的道德就是弱者為了限制強者」,像極了現在的新自由主義邏輯。
尼採反潮流,不過潮流卻是幫了他不少忙,不少人看不懂他寫了啥,只是別人說尼採的書比較深刻,大家都買了。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線,德國士兵們讀得最多的書,就有尼採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這些前線大頭兵裡,就有希特勒下士。不過他應該沒看懂,只從字裡行間看懂了「超人」、「意志」等等詞彙,今後日常用,尼採的名聲也就跟著希特勒慢慢變得有點奇怪了。
到文末了,以往每篇都要總結下。這篇就不總結了,用一個遊戲博主的話說:「你看到的是第一層,以為我在第二層,其實我在第五層。」尼採也是,我今天寫的是他的第一層,但他到底在哪層,我也不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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