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在當地所做的工作,西藏自治區黨委組織部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孔繁森式的人物,新時期援藏幹部的楷模。姚永強堅持認為「過譽了」。
■本報記者 彭麗
姚永強(左二)向美國合作團隊介紹阿里站建設望遠鏡的臺址條件。
去年底,中國科學院國家天文臺首席研究員姚永強因表現突出,作為第15批博士服務團成員繼續留在了西藏阿里。這是他到阿里地區行署掛職副專員的第三個年頭。「回北京還有些不適應呢。」姚永強笑言,早把自己當阿里人了。對於他在當地所做的工作,西藏自治區黨委組織部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孔繁森式的人物,新時期援藏幹部的楷模。姚永強堅持認為「過譽了」。
十年選址路漫漫
到阿里掛職,研究紅外天文的姚永強帶著一個非常明確的目標:推進西藏阿里天文臺的建設。自2003年起,中國科學院國家天文臺組織啟動了中國西部天文選址計劃,在西藏與新疆展開長期的選址工作。選中西藏阿里,姚永強和他的團隊已在野外踏勘監測了十年。
「我們只想選出一處最好的觀測地點,可以安置我國下一代大型地面光學紅外望遠鏡,以躋身世界天文與空間科學強國之列。」姚永強告訴記者,目前國際上公認的世界級最佳天文臺分別位於美國夏威夷島的莫納凱亞山、智利安第斯山和大西洋加那利島的山頂,而亞洲地區則長期缺乏優秀天文臺址。
優秀的天文臺址對於天文觀測與空間目標監測至關重要,臺址條件決定了大口徑望遠鏡的性能和效率的發揮。為此,姚永強帶著團隊跑遍了青海、西藏和新疆大部分地區進行臺址調查,只為尋找大氣透明度高、風速穩定且視寧條件好的觀測地點。
調研前,姚永強帶著對西藏的神秘而美好的想像。湖泊、草原、藍天、白雲,一幅世外桃源的模樣。可一路顛簸的路況,使他心裡產生了很大的落差。「第一次從拉薩到阿里,來回3500公裡,耗費了26天。」姚永強避重就輕地回憶著十多年的野外場景,先後翻了好幾次車,車子順路打滾,坐在車上一手拿相機一手拿測繪儀的姿勢竟然沒改變。說完他呵呵笑起來。
令姚永強記憶猶新的還有從喀什前往阿里途中遭遇的暴雪襲擊。道路因風雪阻斷,進退兩難。團隊成員緊靠著相互取暖,掙扎著堅持前進,才倖免於被埋在暴雪中。這些經歷在他看來已全部成為積累的財富。「高原野外選址本來就是一項艱苦的工作,既要有超常的體格,更需要頑強的精神毅力。」
作為西部選址項目組的負責人,他更多是擔心團隊的安全問題。每次外出選址,副駕駛的位置永遠被他搶佔,一路他會不斷變換話題同司駕人員聊天,以減緩其困頓,同時他會讓同事們在後排養精蓄銳。高原踏勘途中,他會命令身體吃不消的同事趕快撤離,自己卻一直堅守到最後。
前期選址的給養條件極度困難。團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一是不準吸氧;二是不準洗澡;三是必須吃飯。「的確有點兒殘酷,但為保障整體出行任務的順利,必須學會堅忍克服。」姚永強說,野外條件差,對吸氧產生依賴不僅會影響工作,嚴重時還會要命。而高原洗澡極易感冒,造成肺、腦水腫,同樣會帶來生命危險。令他不習慣的是在高原吃飯,因高原反應會食之無味。他會強迫自己和同事吃得下飯,而且是經常吃了上頓沒有下頓。
經過幾年艱辛的實地調查巡測,項目組鎖定新疆帕米爾高原的卡拉蘇,西藏阿里地區的物瑪和獅泉河為三個候選區域,並實施定點監測。2010年,項目組優先選定在阿里獅泉河點啟動阿里觀測站建設。
2014年,國家天文臺與阿里地區行署籤訂了戰略合作協議,成立國家天文臺阿里觀測站、阿里天文臺,同時組建阿里天文資源開發利用與保護委員會,共同推進阿里暗夜保護區和暗夜公園建設。
在阿里仰望星空
「像阿里這種高海拔天文臺址的優質空天觀測資源全球稀缺,需要得到精心保護。」姚永強說,這是他推動建立暗夜保護區的根本動因。「光汙染是威脅天文觀測的重要因素。阿里天文觀測站一定要在預防光汙染方面提早有所準備。」
推動暗夜公園的建設則是為了充分發揮阿里地區天文科普教育和發展專業旅遊的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據姚永強介紹,暗夜公園既為天文愛好者提供了星空攝影專用平臺,又會為後續天文臺運行培養地方支撐骨幹隊伍。 「暗夜公園加強了阿里天文臺的造血功能,能取得社會和經濟層面雙贏。」姚永強說,掛職的初衷是為了助推我國空天探測前沿的平臺建設,為提升阿里科技教育及經濟社會發展作點貢獻。「這十來年,我是看著阿里一點一點發展變化的。」談及此話題,他嘴角掛滿笑意。
「我們做的都是最基礎的工作。」姚永強將自己比作鋪路者。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腳踏實地、盡職盡責地做好本職工作,為逐步建立國家空天觀測基地和推進阿里科技文化教育發展打好基礎。
在行署掛職的姚永強總是馬不停蹄地往返於北京和阿里之間。「西部天文選址工作遠未結束,阿里天文臺建設至少還要持續10年。」他期待著,阿里觀測平臺能為國家空天戰略布局提供強有力的支撐,為我國未來大型天文設備建設創造出更好的基礎條件。
《中國科學報》 (2015-06-01 第7版 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