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文章,請勿轉載,歡迎轉發
在古典時代,埃及的亞歷山大城是舉世聞名的學術中心。公元2世紀,那裡出了一位著名的學者,名為克勞狄烏斯·託勒密(Claudius Ptolemy),他是羅馬世界著名的地理學家、天文學家和數學家。
託勒密不僅僅構造了直到哥白尼時代才被推翻的宇宙模型,也是第一個運用緯線-經線體系來為地球繪製地圖的人——在今天看來,這項古人認識世界的成就簡直不可思議。我認為,相比為一個國家繪製地圖而言,為整個世界繪製地圖的區別不僅僅是範圍尺度上的,而且是本質的——這意味著要站在超越人類的高度之上,為整個知識範疇劃定界限。
公元150年代繪製的地圖並沒有保留下來,現存的「託勒密世界地圖」是13世紀末複製的(那時的人們認為地球不是圓的)。今天,我們必定會為這幅地圖的準確性感到驚訝。在地中海周邊以外,阿拉伯半島、波斯灣、印度洋、南亞次大陸的兩條大河流域、馬來半島都得到了準確的位置體現;地圖東方的最邊緣寫著「Sinae」,也就是中國。當然,東方的比例是不太準確的——除了歐洲以外,其他部分都被放大了,斯裡蘭卡被畫的特別大,而東非那長長的海岸線在繪圖者的眼裡顯然代表著能包圍整個印度洋的無盡大陸。
我想,這種偏誤有一個基於常人心理的基礎:在遠離家鄉的地方,旅行的時間感、以及空間感都會變得越來越稀薄、綿長,如同不斷膨脹的宇宙邊緣。因此,那些遙遠的區域就被想像成十分廣闊……
相比之下,地中海部分的整個比例都很勻稱。這無疑是羅馬帝國的人們所熟知的世界。
--
在20世紀的法國作家保羅·莫朗(Paul Morand,1888-1976)的地理散文《地中海》中,我讀到了他對地中海的一系列很有趣的比喻。莫朗基本是布羅岱爾同時代的人,他們都在空間(地理)和時間(歷史)緊密關聯的維度中寫作。書末尾的這些文字讓我想到了自古以來就存在的人類熟知地中海這片區域的事實:
地中海宛如一株兩瓣花,而義大利便是它的心臟;又像是兩隻眼睛,阿爾卑斯山、庇里牛斯山和第納爾都是布在其眼周的皺紋。我也將它視為一個海溝,四周是階地,那裡邊的國家緊緊地挨著傾靠著對方,在奧弗涅,色雷斯,利比亞或是阿拉貢高原上,我看到了這些國家的小小縮影。
在這個地中海的圓形劇場中,幾千年以來就在上演著同一齣戲劇:強者把它稱作「我們的海」,弱者則稱其為「你們的海」。布景是石頭,就像古時候演出悲劇的劇場一樣,劇場被一勞永逸地雕刻在峭壁中,背朝大海。……
……地中海的形狀就像兩個內切於一個橢圓中的圓。它的海岸是半月形的,所有的民族都是沿著同心線發展的。法老王打算將其疆土擴到敘利亞;希臘的世界地圖僅僅是一個新月形的斯波拉澤斯群島,羅馬是呈螺旋狀向歐洲和非洲傳播的。伊斯蘭人將其新月標誌伸展到了普瓦蒂埃;從科西嘉,拿破崙開始了對埃及的解放;義大利將其戰車開到了利比亞和的黎波裡尼亞。在地中海,國家的成長與某些蔬菜的生長相似,起先是一小塊一小塊的,然後成區域帶狀,環狀,最後形成花環狀,這便是帝國的桂冠。
歡迎關注 龍琢文創
長按圖片可識別二維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