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欠帥公子二十兩銀子,我沒錢還,他笑說「你嫁給我抵債吧」

2020-12-05 深夜有情

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路過雲芽縣的時候,有一頭瘋牛在道邊向我衝來,我一腳踹死了它。然後,我被帶到了縣衙。

雲芽縣的縣令給我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在我的理解中,為人父母官者應該是莊嚴肅穆的,或者慈和。而彼刻坐在高堂明鏡之下的那位,四個字形容:妖豔賤貨。他看著年紀輕輕,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能坐到而今的位置,讓我不得不去揣測這背後的故事。

擁我前來的是一幫鄉下人,其間以一個裹著葛巾的老婦人為代表,她期期艾艾地數落了一堆我的不是:「這女人好是刁蠻,我家牛兒在一邊吃草礙著她了?她居然……」後面的話沒說完,哭泣聲加重,顯然在給那瘋牛哭喪。

在踢死瘋牛之後,我本可以不理他們直接走人的,反正我練了一身好功夫,他們也奈何不了我。但是離開清蓮山之前,師父告訴過我:人生在世,「責任」二字最為重要,逃避是懦夫的行為。

雖然我現在有點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我的責任。

坐在高堂上的那妖豔縣令穿著經過改造後的大紅官服,似笑非笑,盯我半晌,忽然感嘆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突然發現他盯我的目光不在臉,而在胸上。我自小發育過於優良,但也不是讓他在這裡拐彎抹角地罵我「奶牛」!我回了一個眼神過去,才開始解釋:「是那瘋牛向我衝來,我不得已才如此的。」

他沉吟半晌,一拍醒木,定下了我的罪責:「你這是屬於防衛過當,而且這牛是他們半條村的耕地牛,理應全責賠償。」言畢,支頤望著我,「對了,女俠尊稱?」

「姓官名紅。」

他聞言,一下子正襟危坐,斂去嘴邊的笑意,「可是代表顏色的那個『紅』字?」

我點頭,有些不明所以地望著他。只見他不足半刻的正經又全部退下,眯了眼,嘴角的笑容加得很深,一溜兒目光在我身上逡巡。我發誓,如果他剛才的笑能用「賤」形容,可現在明顯已經跨向了「猥瑣」。

他以這種猥瑣的笑對了我好半天,開口的時候,我仿佛還能看見他臉上有什麼色彩在浮動。他說:「閣下跟本官重名!但不巧的是,本官的姓氏比你多了一個字,本官複姓『上官』。」

上官紅!我很想爆粗口,但是師父說過:女孩子要矜持,就算罵人也只能在心裡罵。我無動於衷地問候了他祖宗。

上官紅笑意未斂,卻依舊賊眉鼠眼,「官可是個好姓呢!當今的大將軍也是姓官。」

我懶得再跟他打哈哈,直戳主題:「說吧,需要我賠償多少?」

那裹葛巾的老婦人插了個話:「我們村就這一頭耕地牛,怎麼著也得要三十兩!」

我全副身家就十兩銀子,三十兩?趁火打劫呢!

彼時,上官紅開口了,他說的話仿佛經過了深思熟慮:「一頭牛三十兩確實有些過了,更何況她那也屬於自我防衛。依本官看來,你們雙方各退一步,就賠款二十兩算了事。」

「我沒有那麼多。」我覺得,二十兩依舊屬於敲詐範圍。

上官紅又賤兮兮地笑了兩聲:「沒關係,我可以借給你。只不過……」他故意放慢了語速,「我縣衙正缺人手,你得留下來替我打工還債。」

2

我留在了雲芽縣,打工還債。

雲芽縣窮山惡水,衙門內很缺人手。上官紅又當爹又當媽的,為了節約開支連師爺都捨不得請一個。平日裡跟在身邊的是一個叫嚴玼的小夥子,因為生下來就少了兩根手指頭,便起了這樣一個名兒。

但是這小夥子很得上官紅的信任,平日裡充當他的私人保鏢以及衙門捕頭。現在我去了,私人保鏢那一塊便由我替代。

上官紅對我看似慷慨,畢竟能得到一年三兩銀子的工錢。但是,這也意味著,我要被他奴役三年。雖然當初下山沒什麼大事要做,可我也不想待在這個刁民盡出的小縣城裡。是以,我決定最多留下半年便離開,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交代。

雲芽縣的縣衙有些簡陋,但也不算寒磣。上官紅很會過日子,在衙門後支了一個溫馨的小窩。平日裡沒事時,他便在那小窩裡喝茶翻書。

傍晚的風有些涼,我緊了緊衣服,準備跟上官紅商量晚上的夥食。說到這裡,我得多說兩句,上官紅摳得緊,一天三餐都是清湯白面,比我在寺院裡的夥食還寡淡。

他的小院中有張藤椅,被他打扮得花花綠綠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椅子。

彼刻,他穿著一身大紅衣坐在那晃悠悠的椅子上,雙眼微眯,似乎沒感覺到我故意加重的腳步聲。反正清湯白面我是不想吃了,今晚無論如何都要換換口味,遂對他說:「今晚的晚飯我自己去解決了,你煮麵的時候少煮一碗。」

上官紅對自己也算摳出了境界,堂堂縣令一日三餐都是親手煮麵。

他緩緩睜開眼睛,曖昧不明地衝我笑著:「看在我們兩同名的份上,你不帶上我?」

我剛想說點威脅性的話,驀然聽到衙門外鼓響,有人在喊冤。

這一個月下來,我算是切身體會他為什麼會把小窩支在縣衙裡了:方便辦公。

據一個小衙差透露,他剛上任時,這地兒簡直是荒村野店,盡出雞鳴狗盜之徒,平日裡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斷,他索性把老窩都挪到了縣衙裡。經過兩年的整治,也算是有了些清明跡象。

這小衙差說著,滿是對上官紅的敬仰之情。

衙外敲鑼鳴鼓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領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上官紅一見到她,老熟人似的上前問話,「孫大嬸,是不是金家那幫惡徒又欺負您啦?」

「他們家一隻鳥飛來俺家院子,不知怎的就死了,他們家耍賴說是俺們打死的,現在正在俺家索要賠償費呢!」那小男孩忍著淚,拳頭緊握,顯得無比氣憤。

上官紅並未回話,在原地轉了轉,「金家不屬於我縣,是隔壁縣的,理應由黃有權管!可是上回他家霸佔你家土地之事,把黃有權這狗官叫來,他卻有意縱容。而根據本朝律法規定,我是不能處置那家姓金的。事情棘手啊!」

那婦人的眼淚珠子啪嗒一聲掉下,「青天大老爺,您可要替民婦做主啊!金家人說那隻鳥怎麼怎麼珍貴,要我賠償足足五十兩呢!賠不起的話,就拿地契去抵債。」

「一幫耍無賴的惡徒!」上官紅朝我努了努下巴,「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帶了幾個衙役走到那婦人家時,月牙兒已經爬上了山尖。金家人似乎知道上官紅要來,專門等候在此,黑壓壓的一片,很能顯現他家香火的旺盛,與而今孤兒寡母的孫家形成了鮮明對比,怪不得要壓他們一頭。

上官紅過去的時候,也沒顧和他們打招呼,只問了一句:「那死去的鳥兒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金家有一個年長些的老者站出來,「已經上棺了,現在在我家客廳擺著,準備請神送靈呢!這鳥可不是一般的鳥……」

上官紅沒聽他說完,便掐斷:「帶我過去瞧瞧!」

我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依言跟了過去。上官紅畢竟是個官,金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一過去還算禮節客氣。他坐在金家主位上,喝了兩盞茶,也沒管下面人嘰嘰喳喳地各自在討要說法。

在喝到第三盞茶的時候,他突然白眼一翻,順勢倒在了位置上,只是斷斷續續地說了句:「這……這……茶,有毒!」

3

上官紅醒來的時候,已是過了兩炷香的時間。彼時我正用力掐著他的人中,他幽幽轉醒,看我一眼。他雖然嘴角噙了血,但總體看上去還算健朗,裝腔作勢地一拍桌子,「大膽刁民,你們居然敢謀害朝廷命官!按照我朝律法,當滿門抄斬!」

金家人傻眼了,一齊聲跪地上討說法叫冤。上官紅順了口氣,又揩了揩嘴角的血跡,「本官在你們家倒下的,難道不是你們的責任?」

金家人也不傻,知道他是在影射那死鳥之事。可是被他這樣一整,當即卻想不出什麼來反駁。上官紅這時候拿出了官架子,朝我吩咐:「把這幾個要犯抓起來,帶回衙門交給上頭審問。」

雖然法律規定一方官斷一方事,但此次事關重大,上官紅還是有權緝拿他們的。我正準備動手,金家人被他一嚇,慫了,「其實那鳥是只病鳥,是我們故意拿去訛孫家的。縣令大人,都是小民糊塗,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們吧!」

此事就此化解。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疑惑:「既然你已經詐了金家一回,何不順藤摸瓜,再詐他幾筆?這不像你的為人啊!」

「我此番所為,明眼人都瞧得出來是誣陷。雖然金家是無賴之徒,對付他們也只能用無賴的辦法。但是……」他嘆了嘆,「畢竟孫大嬸還要住他們家隔壁,有些梁子能不結就不結。」

「做一方官,就要為一方百姓造福!走吧!」他拉了拉我,「回去做一頓好吃的犒勞一下你,畢竟也累了大半個晚上了。」

我在他身邊一月有餘,這是頭一回對他的印象出現改觀。

回到縣衙裡,正是彤雲淡月,星子嵌天。我在灶房裡替他生火,他在一邊認真摘菜的神色突然對我有所觸動。母親去世後,我便寄居在寺院中,由師父和一幫師兄帶大。童年無憂,我以為那裡是我一輩子的故土。

直到而今年滿十八,師父跟我說:「紅兒,畢竟男女有別,如今你已長成成年女子了,這孤寒寺院,終究不是你一輩子生根的地方。

離開青蓮山的時候,我知道我是回不去了。那個養我育我的地方,都將與我此生陌路了。

下山漂泊兩月有餘,我才切身體會,自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而現在跟上官紅在灶臺旁生火的光景,忽而讓我有了一種依稀之感,或許此處可以停泊,做我一生的歸宿。

半月後,我對上官紅的印象又出現了一次大改觀。那天已過戌時,縣城裡的燈火滅了大半,突然衙門外鼓聲大動,準備脫衣就寢的上官紅急急起身,敲開我門把我叫上,匆匆去了衙門外。

今晚的月色清亮,很大一盤掛在山尖,鋪了一地銀霜。門外站著的是一對老夫婦,此時正淚眼朦朧,一見上官紅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我家娃兒一個下午都不見人,可能掉山溝裡頭去了!這大晚上的,山裡頭有野狼出沒,怕是……」

上官紅先安慰了一下兩人,轉頭對我說:「官紅,你去衙門裡找幾個人過來,我們一起去找。」

幾人舉了火把潛進深林,分頭的時候,我跟上官紅一組,負責去山谷中找。

此時雖是初夏,但早晚溫差大,冷風直撲。因為出來得急,並沒有帶多的衣服。

我從小練功夫,自是不懼這點寒冷的。反觀一邊的上官紅,雖然不停走路能產生熱量,但他還是禁不住迎面逼來的冷風,牙關直打顫。他卻什麼也不說,走走停停的,似是在查勘地上的印記,想獲取什麼線索。

下山的崖壁間長了幾樹羊奶果,正是果熟的時候。我一個飛身,忍不住折了一枝,忽然憶起在寺廟中的歲月,「以前在山上的時候,我很貪吃,但是又無甚零嘴可吃。師父師兄們疼我,每到野果成熟的時候,他們都會摘來給我,第一個讓我吃。

「這羊奶果,酸酸甜甜的,雖然生長在野外,但是對我來說卻是家般溫暖的感覺。」

我說著,不免動情,眼眶有些溼潤。

上官紅似是沒聽見我的話,探頭往深黑的崖底望去,「這一帶都沒有人跡,甚至連動物都少來,我想那娃兒不在這裡。走吧!我們去別處找找看。」

他邊說著,拉了拉有些單薄的衣裳,轉頭又向山林的另一端邁去。

直到次日早晨,陽光打在樹梢,我跟他已經尋遍了這處山崖。

我們正準備靠樹休息一會,赫然聽得林間一陣窸窣聲,有一個灰衣打扮的農夫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跟我們說:「縣令大人,別找了,何家那娃也真是的,居然在地窖裡睡著了。可能是地窖太隱秘的緣故,他爹娘喚了一個晚上恁是沒聽見。」

我本以為累了一個晚上的上官紅會說兩句抱怨的話,沒想到他卻是長長鬆了一口氣,眼神裡滿是欣喜,迭聲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吩咐那人先走,說自己想休息一會。我瞧他臉色不大好,便過挪步過去。他閉著眼在那裡,說:「官紅,我可能染疾了。」

4

這一病,上官紅在床上躺了半月有餘,我圍在他床邊端湯送藥的。他雖然臥病在床,但是衙門裡近來沒出什麼異樣,他心情很是暢快,是以又拿出了以往的輕浮模樣,「你說你又能打又賢惠,嫁給我做媳婦得了。」

未待我說話,他賤笑著湊頭到我耳邊,「光從名字上看,你難道不覺得冥冥之中我們會有某種關係發生嗎?」

「不覺得!」啪的一聲,我放下了藥碗,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要燃燒起來,一顆心撲通直跳。打我來衙門的第一天起,閒暇之餘,這上官紅便會拿我倆的名字來說事。本來也是見怪不怪的事,可現下聽來,卻益發多了層別的意思。

我覺得,或許是我想多了,因為我心態變了,我對他的看法不一樣了,所以生出了一些歪念。上官紅還是上官紅,還是那個坐在高堂明鏡之下,不懷好意地對我笑著的妖豔賤貨。

很快,上官紅便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我,確實是我想多了。

上官紅病好後,雲芽縣又開始不太平了。

這一次出的是一樁棘手的案子,縣上的唯一一家紅樓——隱香閣中離奇死了幾位姑娘,並且都是樓裡的頂梁柱。殺害她們的那人功夫高超,卻手段殘忍,被殘害的那幾位姑娘皆被死後分屍,被凌辱得面目全非。

當隱香閣的老鴇在衙門內嚎啕大哭時,上官紅沉默許久,突然看向了身邊的我,再給了那老鴇一劑定神藥:「不出十天,本官自會緝拿兇手歸案。」

上官紅把他的計劃告訴我時,我吃了一驚。

他讓我去隱香閣,在裡面假做頭牌,引蛇出洞。雖然對方來路不明,但是我功夫底子好,不說能擊敗對方,至少能抵擋一陣。在我去隱香閣的這段時間,他都會帶人秘密守在那裡,一聽我房中動靜,便會立刻上來對採花賊進行圍攻。

但是,事情的進行遠比想像中的要複雜許多。在我看來,採花賊的信用很好,至少,在某個夜黑風高的夜,那一團黑影到了我現在所處的房間。但是,隨之而來的,是另外一團黑影,如兩隻夜鶯,齊刷刷朝我襲來。

只不過這一個眨眼,我便摸清了對方功夫的深淺。

若是一對一,他們定然鬥不過我。但是合攻的話,我吃虧的機率很大。

我想到上官紅之前所說的,只要樓上有了響動,他便會派人來支援我。因此在剛交手的時候,我趁還忙得過來,故意隔空摔壞了一隻杯子。

顯然,上官紅的誠信度不如這兩採花賊。我杯子都摔壞了三隻,也遲遲沒見人上來。

被對方一輪輪地合擊,我開始感到吃緊。而對方兩人的配合竟是天衣無縫。刀光劍影中,其間一人冷笑了聲:「弟弟,我就說吧!你用不著懼怕上官紅那東西,他是出了名的愛惜手下,不等我們鬥個兩敗俱傷,他是不會叫縣衙那群廢物上來的。」

我的心頓時涼了一大截。

只見他又虛晃了一個劍招,繼續說道:「只不過這娘們也真是有兩下子,如果你跟她單打獨鬥的話,保不齊誰勝誰輸呢!」

最後一個茶盞被我摔下的時候,房中依然漆黑一片,只有兵戈交戰的聲音,以及凜凜而過的寒光。上官紅依然沒派人過來,我的心也在一點點冷下去,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就像是泡沫一般綻起,又逐漸熄滅成灰。

兩方交手最忌諱走神,我那些不可遏制的念頭轉起來的時候,手下的動作慢了半拍。對方挑出我的空隙,一劍刺來,貫入我肩膀。然而,在長劍刺入身體的剎那,我卻什麼感覺都沒有。我腦海中像是被洪水襲過,空空一片。

刺我一劍的那賊不成想如此容易得手,高興得忘了下一步反應。如果他再順勢給我來一掌,我多半當場斃命。然而,在他反應過來之際,我已回神,我覺得不能就這麼死了,這樣死得有點冤。

我在心中最隱秘的地方,還有一絲期望,期望上官紅不是如這人所言,他之所以不來是有別的事。我畢竟還想聽聽他的解釋。

帶傷的我對付兩個功夫高強的匪徒很吃力,但我心中憋著一口氣,我覺得自己有願望沒完成,愣是咬牙堅持著,不讓自己倒下。兩賊匪起始覺得我受傷了,再怎麼折騰也無濟於事,便開始輕敵。

我故裝吃力若倒的樣子,待得他們放鬆警惕,一鼓作氣奮起反擊。一劍砍下去,報了適才的仇。然而,我此舉更是激怒了兩人,雖然他們均受了傷,但是受傷的野獸是最可怕的,兩人目光都變了,裡面森寒一片。

上官紅帶著衙役們上來的時候,我全身帶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賊匪的。對方兩人死了一人,逃了一個。上官紅站在門口,看我一眼又迅速轉了過去。

那一刻,我分明看見他的眼中有歉意。這便是我要的解釋嗎?

來不及多想,身心上繃著的弦悉數斷裂,我嘭的一聲,倒了下去。

5

我像是回到了青蓮山。

寺廟的晚鐘敲響,我和師兄們踏日而歸。摘了滿懷鮮果,他們請我先嘗。有樹莓的味道,有野獼猴桃、野葡萄,我歡喜地抓了一把,準備入口時,鼻尖卻撲來羊奶果的清香。一聲重咳,我從昏夢中醒了過來。

眼前是上官紅的臉,他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捧瘦小的羊奶果,巴巴地望著我,「你說這東西能帶給你家的味道,可現在它們過季了,只能採到些這樣的。」

「不過,沒關係……」他的眼神裡有水光,「那崖邊的幾棵果樹都被我挖過來了,現在栽在衙門後院。」

他說:「官紅,這裡就是你的家!」

身上的刺痛在叫囂著提醒我,這不是夢。

我搖了搖頭,輕笑了聲:「你也不用覺得愧疚什麼的,畢竟我跟你非親非故,這條賤命確實不如你的手下來得珍貴。」我咬牙撐著坐了起來,不再看他。我的心裡像是被凜風掃過,只有徹骨的空,「我想我該離開了!」

只是離開了這裡,我也不知道要前往何處。青蓮山已經不是我的家,這裡我也曾經夢想過,可也終究不是我的家。我知道,我有一個地方可以去,但是我卻不願意踏往。

上官紅洩氣地將果子放回盤中,他轉身說了句「對不起」。

腳步聲響起,我感覺他到了門邊,但是卻遲遲沒有踏出去。

今天的天氣不是太好,烏雲盤頂,似乎有一場大雨要下。他在門邊站了許久,猛然又折了回來,逕自坐在我的床沿上,眼神直要透進我的瞳孔裡。

我被迫對視著他,這才注意到他臉色不太好,有些青白,雙目中藏了血絲,一張臉瘦得只剩下皮骨。我頭一回見他神色如此認真,「官紅,我以前說過我想娶你,我是認真的,你信嗎?」

「我以前也信過你。」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十八歲在雲芽縣上任做縣令,這地方你也知道,民風彪悍。兩年之內偷雞摸狗的事情見了不少,讓我一度懷疑是否真的是『人之初性本善』。後來……」

頓了一下,他仿佛在回憶著什麼,開始有點真正笑意了,「我遇到了你。那一次你原本可以直接走人,不予理會的。你功夫好,又沒幾個人能奈何得了。但是你卻沒有這樣做。打第一眼見到你,你的渾身上下都寫著『坦誠和無懼』,讓我看到很多人遺失的本真。

「你不知道你答應留下來的那一刻,我有多欣喜!」

「但你還是把我給賣了!」我冷笑了聲,頭偏向床裡邊。他卻跟著坐進來,重複著:「對不起。」

我以為他會解釋些什麼,但等了許久依舊沒見他開口,接觸到的只是滿目的歉意。一如那個晚上,滿室血腥中,他站在門口背光的陰影裡,雖然表情模糊,但是我能察覺到他眼光裡的歉意。

我不欲再與他多說,默默地閉起了眼睛。

這段日子,我都沒有見到上官紅。平時的一日三餐,他都是遣人送來的。雖然味道熟悉,我吃得出來,是他親自下的廚,夥食比之前好了不少。在此番精心調養下,我的傷復原得很快。不足十天,便能下床了。再過一個十天,傷口也結疤脫落,變成了新生模樣。

我離開的前一個晚上,上官紅來看過我一回。他仿佛知道我第二天要走似的,消失許久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門前。他依舊一身大紅衣,空空蕩蕩地掛在身上,我適才發現他單薄了很多,看起來真的有一種形銷骨立的感覺。

月光刷過他的身上,映出幾許孤清。他看上去滿懷落寞,但還是帶著笑意,「你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要記得保護好自己。如果倦了,那就回來,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我無言望他半晌,轉身給收拾好的包袱打了個結。

然而第二天,我卻沒有走成。

那夜滿懷心事,輾轉到深夜才睡著。次日不成想竟睡了個晚覺,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也沒人給我送行,收拾東西一路還未出縣衙,便察覺出了一絲異樣。

衙門裡頭冷冷清清的,竟不見有半個人影。

心中不由猜測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甫一出門便見一小衙役跌跌撞撞地跑來,大喊:「紅姑娘,你不能走啊!」

我剛站定,那人連滾帶爬地到了跟前,「你不能走,你這一走,我們全完了!」

我很是不解地望著他。他迅速喘了幾口氣,才噼裡啪啦道出:「那夜您在隱香閣昏倒後,不是還逃了一採花賊嗎?我們大人派人去追,雖然那賊徒已經落網,但此前卻拼命反抗過,還殺了我們衙門的好幾個人。

「衙中人手本來就少,又都是一些沒功夫底子的,稍微厲害點的嚴玼那段時間告假回家了,是以那晚大人在得知樓上的動靜後,才沒有立即上來。一來他說他信得過您,雖然他並不知道有兩個採花賊,二來……二來就我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也拿不出手啊!」

「然後呢?」我依然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意思。

他惴惴看我一眼,咂巴兩下嘴,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本來大人不讓我跟你說這些的,說是已經連累你太多了。但現在是危急關頭,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們雲芽縣是個小縣,在大人上任之前本來是要合併到隔壁縣裡去的。

「可是前年大人突然橫空出現,硬生生地從隔壁縣令黃有權的手中掰下了這一塊地方。那姓黃的當然不樂意了,他本來就是個昏官,不過就是仗著上頭有人,聽說還和當朝太師沾點親故的。

「在大人上任這兩年來,那姓黃的可沒少欺負我們。就連這次的那兩賊匪,審問之下都是他故意從自家大牢裡放出來的,意圖給我家大人製造不順遂。當然……」

我算是七七八八地明白了一些,可是這完全脫離了他攔住我的主題,我便打斷他:「那你現在來找我是?」

「紅姑娘,難道你不知道嗎?我朝有規定,為了促進各縣城之間的交往與情誼,每隔三年便會舉行一次會武友誼賽。按照規矩,每個衙門內都要挑出三個選手,而我們經此一鬧,衙門裡頭人手短缺,大人正準備親自參賽呢!」

6

在這三個月內,我也算是見識到了雲芽縣的清貧,完全就是被祖國放棄的一片荒地。那小衙差繪聲繪色地跟我講述了隔壁縣的實力如何雄厚,自家又如何孤寡。雖說是友誼賽,明文規定不能弄出人命,但是受傷是在所難免的。

上官紅毫無功底,竟然親自上陣,無疑是自討苦吃。可是而今的縣衙裡頭,除卻嚴玼,真正能拿得出手的人沒一個。其實上官紅完全可以辭官不做,以他的能力,謀份別職一樣能好好生活。我有些不能理解,他為何這麼拼。

當然,我留下來不全是為他。既然我上次所受之傷是拜隔壁的縣令所賜,那麼不論明暗,這仇我是要報回來的。師父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還此情。

既然有這麼一層梁子在先,那麼友誼賽也只是幌子,輸贏的結果有著不可忽視的重要。

上官紅見到我後,掩飾不住喜悅之意,但我並未打算就此原諒他,至少不能這麼輕易地原諒。遂冷冷瞥他一眼,「在遙遠的宋國,有一卷古書叫做《史記》,裡面記載著一個故事叫田忌賽馬,不知你讀過沒有?」

他猶豫一刻,頷首,「略有翻閱。」

「如果我們想贏的話,不妨借它一用。今天,你便是那下等馬。」

上官紅在對方那上等馬的手下沒撐過三招,便有欲倒之勢。原本只要他認個輸,便能了事。但他今天看起來格外頑強,對方的武器已經在身上多次來回,帶出一身傷。他都沒有要倒下的意思,更別說認輸一事。

最終我看不下去,飛身去場上救下了他。然而到近處我才發現,對方下手太狠,完全忘了「友誼」二字的存在。他一見我,左腿不由一軟,我順勢摸下去,竟然隔著皮膚摸到了幾根碎骨。

他也暈了過去。

接下來的比賽很順利,我和嚴玼都有仇恨在身,一出手幾乎要奪人性命。對方的兩人見大勢已去,紛紛認了輸。我擔心上官紅的傷勢,也沒再去顧那麼多,帶著他回了縣衙。

說真的,此刻我有些後悔。雖然我是想藉此機會教訓他一番,但也不是想讓他昏在床上一天一夜都不見醒轉的。我在床邊伺候著,益發著急,開始口不擇言:「上官紅,你醒來吧!你醒來了我就嫁給你!」

言畢,他噌地一下睜開了眼睛,「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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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小姐一字一句說,「你如果留下來,我必視你為心腹。」那時,六小姐還羽翼未豐,雖有裴老爺子扶持,終究不成大氣候,況且六小姐已有親事,這一碗羹,終究分不長遠。可杜星宇卻低頭道:「那我準備走馬上任。」多少人從那個年代過來,看著裴家的過往感嘆,這六小姐真是好眼光。
  • 男人沒錢要不要戴表?我:笑假不笑廉
    前天下班和朋友出來坐下喝杯東西,說到唯一個話題和手錶有關的是男人沒什麼錢還要不要戴表?我就是那個沒錢的那個,不用問都表明我的答案了,手錶我是一直有戴的。只能說世上,手錶本無貴賤,人心卻有高低的。我覺得沒錢更應該戴塊表來凸顯你的品味,戴的手錶是我喜愛的,我自己並無攀比心理,是自己心裡自信品味的體現!不知道到大家對於男人沒錢戴假表怎麼看?我是不建議那些打腫臉去充當胖子的人,也容不得這種虛胖子去笑他人手錶便宜的,當你遇到看不起你戴便宜表的人,不可交往,因為這種人攀比心好強,人不僅是手錶方面,生活其他方面都是同樣的心裡的!
  • 給女兒講藝術家的故事,他卻開始思考別的,沒錢,怎麼養孩子
    最近我在家裡啊看《西方藝術史》,有的時候孩子會好奇,就跑過來問我看的什麼,於是我給他講了倫勃朗的故事,我和家孩子的關係很好,他有什麼事情都會來和我說,比如班級裡誰穿了嗎很貴的衣服,或者是有那個男生喜歡班裡的小女生。我也會耐心的聽他講話,所以有的時候我跟孩子講話的時候,孩子也會認真聽我講話。
  • 故事:富少嫌我貌醜不肯娶我,沒多久他卻找來抱著我叫娘子
    陸衝一挑眉,朗聲說,有什麼要求只管提,只要他能做得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接著,沒名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話,讓尚書府又炸了窩。他說:「公子若肯娶小女沒藥為妻,並發誓終身不休妻,我便立刻救活尚書。」陸衝的臉上頓時血色全無。
  • 鬼宅中,一個公子和兩個女鬼的故事
    正在昏睡間,忽然聽到有腳步聲,他眯著眼睛偷看,見有兩個十七八的漂亮女子走了進來。兩個人看到曹公子,輕聲私語了一會兒。一個年齡大些的走了過來,抬起腳輕踹曹公子的肚子。年齡小些的在一旁捂著嘴吃吃的笑。曹公子還是裝睡,不予理會。那女子又用手去揪曹公子的鬍子,還用手輕輕的拍打曹公子的臉頰。
  • 職場故事| 升職加薪要靠努力打拼,即使你有貓主子的富貴命
    戶主晚年得子,寵愛無比,兒子長到二十歲,還什麼事都不讓他做,每天只在家裡吃喝玩樂。所以鄉裡人都叫他襪公子。襪公子什麼都不會,但是他老爹一點不擔心,因為村裡著名的算命先生張鐵口曾經給襪公子算過命,說他是大富大貴的命,到三十歲時,家產有五百萬。因為張鐵口在十裡八鄉都以算命精準出名。襪公子的爹將張鐵口測算的文字裝在錦囊裡,讓襪公子掛在胸前,告誡他,不要忘了發財那年。
  • 心上人為救我受重傷,我哭著為他止血時他說,別哭了我心疼
    本篇文章收錄於百家號精品欄目 #百家故事#中,本主題將聚集全平臺的優質故事內容,讀百家故事,品百味人生。1裴老爺子一生最得意的事是有六個兒子和六個女兒。外頭的人冷眼瞧著裴家大院,裴老爺子黑白通吃,義字當頭,這一輩裴家只出了裴大公子,還有一位裴六小姐。
  • 古人的銀子到底值多少錢?這些古代錢財冷知識,你知道多少?
    「朕今兒高興,賞眾愛卿白銀千兩,黃金百兩」,聽到這樣的話大家是不是會突然清醒,心想錢都是我的就好了,然後猛地翻身,結果發現這是睡午覺時做的白日夢,在我們印象裡,皇帝出手闊綽,財大氣粗,賞個人輕輕鬆鬆就是上百兩銀子,但歷史上真的是這樣嗎?銀子究竟有多值錢呢?
  • 故事:自小受寵的我,長大後卻被父皇貶為庶民,還嫁給個窮獵戶
    於是我倆越笑聲音越大,越笑越是停不下來,直到我感到眼角有些溫熱,但很快便被我用力地逼了回去。我說:「我教小六子認字吧?」「那他一定很高興。」楚青點點頭。我想做什麼,他一向都很支持。「可是……六嫂子似乎不太願意。」我皺了皺眉。
  • I miss you,我也想你,我是說我錯過你了
    見清正畫著遊戲裡「伊恩」,淡淡地回應:「幸福不是故事,不幸才是」。小曉立刻說:「那我不想跟你之間發生什麼故事」。故事可以很浪漫地開始,卻難以做到完美落幕。幸福結局的很少,大多數都是以遺憾收場的。還沒開始就已經沒有後來的故事。陳昇的一生只穿過兩次西裝,一次是他結婚的時候,還有一次就是在2002年劉若英的單身日誌演唱會上。劉若英在唱《為愛痴狂》唱到一半的時候,陳昇突然出現跟她合唱《為愛痴狂》。他身著西裝款款地唱著向她走來,而且衣服的標籤都還沒摘下來。
  • 故事:我假裝失憶求心上人收留,他卻壞笑摟住我叫我老婆
    蕭安強壓下狂跳不止的心臟,輕咳一聲,佯裝淡然道:「你本就是我的未婚妻,既然大水將你的小屋衝走了,你便搬來與我同住吧。」淺沙無措的神色裡閃過一絲迷茫。蕭安沒給淺沙問話的機會,指了指院子空著的幾間房接著道:「進來自己去收拾一間房子吧。」
  • 「我和婆婆永遠不會有矛盾,因為她嫁給了我的父親,成了我母親」
    東林老師:剛剛看了您寫的那個婆婆和兒媳和平共處的文章,我笑出了聲。當然不是嘲笑也不是傻笑,而是會心的笑。看得出來,您很喜歡那些溫馨的婚姻案例,很想多傳達一些正能量。那我就來講講我的故事吧!反正在我看來,我的婚姻是很溫馨的。
  • 【幹警文苑】那些年,我們遇見的當事人之我要嫁給你
    「耶,這個事情不是事情噶,她一百六十幾斤接近一百七的體重,就算一隻腿至少也有三十斤,壓在我的肚子上,給我壓了氣都出不得,我就睡不好。說她又不聽,我白天還要在工地搬磚,精神都沒得,我已經忍無可忍了,今天必須離掉這個婚。」 忍住笑,法官一本正經的問被告:「你老公說的是不是事實,你們就為了這點事情鬧離婚嗎?
  • 戲曲:《霹靂布袋戲》人物之公子笑納
    霹靂破邪傳並沒有給公子笑納本身故事太多的空間,他留給觀眾印象最多的就是懟人。懟系雪衣、懟姑蘇還劍、懟章仇無期!例如:姑蘇還劍:「是你,公丫子笑納」公子笑納:「是公子笑納」姑蘇還劍:「吾就喜歡這樣講不行嗎」公子笑納:「哈,生氣,是拿別人的愚蠢來懲罰自己。就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