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乾隆初年。江西省吉州府有一個書生叫莊壽年,因為學習成績優異,被送到國子監間深造,他便在北京城北的一座舊花園兒中租了一間房子住下了。
莊壽年一進園門兒,看見到處都是雜草叢生,破爛不堪,格外荒涼,他想應該是無人居住,也無人修整的結果。他只好割倒蒿草,從中間開闢出一條小道兒,然後再提著衣物,走進園中,住進小樓裡。過幾天就是科考日期,莊壽年整理文具,準備應試。
莊壽年雖然很有才氣,但是那個年代,官場黑暗,他又沒有錢賄賂考官,到最後還是科考落榜。他心裡憂愁苦悶,沒幾日就病倒了,而且病情越來越重。到了第二年春天,它竟然病得只能臥倒在床蓆上,連起身都很困難了。
莊壽年認識的一位同科舉子邱生,見他病得這樣厲害,就搬到花園裡和他作伴,照料他的起居生活。這個邱生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還沒有成婚,所以每當夜深人靜時,難免會想入非非。
到了第二年春天,池邊的青草都已經綠了,園中的花朵也要開放了。一天傍晚,邱生獨自一個人去東園散步,突然看見一個女子,看上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他身上穿著紅色的小襖,青綠色的裙子,打扮得格外嬌豔,邱生不由眼前一亮,那女子也看見了邱生。朝他微微一笑,隨即搔首弄姿的勾引邱生。邱生雖然眼饞,但是他不知道這女子是哪家姑娘,也不敢貿然前往,只是直瞪瞪地看著女子。不一會兒,那個姑娘竟然不見了。
邱生轉身回去後就把自己剛才所見的事情告訴了莊壽年,他說:「人們常說,北京城裡的婦女打扮醜陋怪異。沒有北方旗人著寬厚大方的風度,有沒有南方漢人打扮的那樣輕盈柔情,而我剛才看到的女子,實在是非常美麗,像神仙一樣,意想不到的好看,現在我才知道北京人所說的話,真是太不可信了。」
莊壽年聽了他的話。回答:「不對,你看到那個好看女子應該不是當地人,就拿上一次科舉考試來說,那些高中的舉子的卷子,很少有值得一讀的,說句實在話,順天府的人能有幾個是拔尖兒的。」邱生聽了,不禁大笑起來。
當天夜裡,邱生正在睡覺的時候,突然看見那個白天遇到的女子來到他身邊。邱生便和少女摟抱在一起,做起了雲雨之事,因為歡好的聲音太大,莊壽年也被響聲驚醒了,他偷聽了一會兒,自己也動情了,也想入非非,過了許久,他才睡著。
第二天早上,邱生起來的很晚,奇怪的是,他吃的飯量大大減少,連精神也變得萎靡不振了。莊壽年看到他這樣,就追問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兒,邱生守口如瓶,一直搖頭而且一句話也不說。
第二天晚上,莊壽年早早躺在床上假裝睡覺,打算半夜偷偷起來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和邱生在一起歡好。二更天時,莊壽年又聽到秋生和那女子不堪入耳的的聲音,他想爬起來看個究竟,但奇怪的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第二天清晨,邱生看起來比前一天更加乏力,面如死灰,一點兒精神都沒有。莊壽年再次詢問他昨天晚上的情況,他還是搖頭一句話也不說,看到邱生的樣子,莊壽年鄭重地跟他說:「我們兩個人流落他鄉,家裡的人哪能不掛念我們,怎麼能夠把父母給的血肉之軀交給鬼怪狐狸呢?你年輕倒不沒什麼,但是我老了,哪能天天為你擔驚受怕呢?」
邱生聽了非常慚愧。他很感激莊壽年如此厚愛自己,他說道:「你對我這麼好,我哪能不聽呢?假如她再來,我必定拒絕他。」奇怪的是,當天晚上,那女子並沒有來找邱生。因此,邱生很佩服莊壽年的教導,莊壽年也暗自高興。邱生能聽他的話。
這時,莊壽年有個精通醫術的同窗劉生,偶然來到花園裡,看到他後,劉生連忙問:「莊壽年,你怎麼病得這麼嚴重啊?」急忙為他診脈。劉生號完脈,頓時大驚失色,呆了好長時間才開口說道:「你的年齡快40歲了,哪能如此這樣動情啊,肯定是狐狸鬼怪把你整的。」莊壽年聽了很是害怕,立即將邱生豔遇少女的事兒,全對劉生說了。
過了一會兒,邱生回來了,劉生也給邱生號了脈,然後安慰說:「這是狐狸精禍害人,不是什麼鬼怪,不過,沒有什麼藥可以醫治這種病啊,北京城南有個叫穆薩嘛的巫師,很精通驅邪之術,何不請他來去災除邪。」莊壽年謝過後。連忙與邱生就去請穆薩嘛來花園給他們治病。穆薩嘛因為有別的事情要忙,答應三天之後再來給他們驅災除邪,莊壽年心裡很著急,但是也沒有辦法,只好耐心等待。
這天夜裡三更的時候,那個少女又來了,他和邱生一見面就要歡好,邱生連連拒絕,她立刻責備邱生說:「你為什麼這麼聽信劉生的話,難道忘記了我們在一起的快樂,還要找什麼巫師來收服我?」邱生說道:「這是莊先生說的,他也是為了我好呀!如果你不是狐狸精,怎麼會害怕巫師呢?」
少女聽了他的話大怒,隨後就伸出兩隻手捧住邱生的臉,一邊親一邊說:「我就是死了,也不能讓你活著。"那女子用舌頭撬開秋生的嘴唇,然後嘴對嘴使勁地抽吸不停,則動彈不得,任憑她動作,不一會兒,就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像是被繩子捆住似的,毫無反抗地任他擺布,邱生感到心口痛如刀絞。五臟六腑好像撕裂一般。
屋外的莊壽年聽見了響聲,就跑過來查看,只見邱生在床上亂翻滾,喉嚨裡呼嚕呼嚕地響個不停,莊壽年急忙大喊:」邱老弟,秋老弟 。「連喊幾聲,邱生也不答話 ,莊壽年感覺要出事兒,急忙叫起邱生的兩個書童點起蠟燭。仔細一看,只見邱生光著身子直挺挺躺在床上昏過去了,大家叫了好半天,他才慢慢地甦醒過來。他一邊哭一邊拉住莊壽年的手說:「哥哥,我快要去做鬼了,我的肉體也將腐爛在異地他鄉了。」莊壽年聽了十分悲憤,對著天空大罵一番。
第三天,莊壽年再次派人去請穆薩嘛來看病,邱生被妖怪纏住得了病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鄰居人紛紛趕來觀看,不一會兒,就圍成了一堵牆。穆薩嘛戴著頭盔,腰上掛著銅鈴,一隻手拿手鼓,另一隻手狠狠敲著手鼓,口中念念有詞,圍著花園不停地走動。
當走到後花園兒的破樓前,他突然停下腳步,瞪大眼睛朝上面看,忽然,他扔掉手鼓,抓起鐵叉,快步登上梯子,好像是在追趕什麼東西。當他追到牆角處,他將手中鐵叉猛力插過去,只聽嗷嗷狂叫,傳出來如同野狗遭到暴打的聲音。
隨後,穆薩嘛命人燒起油鍋,將鐵叉和那東西扔進油鍋裡猛炸,這時,人們才終於見到這是什麼玩意兒了,原來是一隻黑狐狸,和獾子差不多大,腸子都露在外面,已經死掉了。穆薩嘛又將狐狸剝了皮,掏了心,把他肉和皮都點火燒掉了。穆薩嘛要狐狸的心留下,燒烤成灰,研成粉末,分成兩份兒叫邱生與莊壽年分別喝下。
自從穆薩嘛降妖以後,花園裡的鬼怪從此絕了跡,再也沒有人出來興妖害人了,邱生與莊壽年吃了穆薩嘛給的藥,他們病也慢慢好起來,後來邱生到了河南擴城當了縣令,莊壽年也從翰林院教官的職位上退休衣錦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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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夜譚隨錄》
文/灰鴿 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