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奉江杜小春 本報記者夏先清
大觀鄉和橋龍鄉是南充市嘉陵區兩個地處偏遠的鄉,也是兩個正在從脫貧到小康的道路上艱苦跋涉的鄉———兩鄉農民人均純收入大約是全省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二。然而,凡到過兩鄉的人,莫不對兩鄉的前景持樂觀態度。
樂觀不僅緣於養殖和勞務開發兩大產業使大觀農民人均純收入年均遞增12%、橋龍農民則有「橋龍牌」黑山羊這一增收「法寶」,還緣於這樣一個事實———幾年間,大觀鄉消除債務148萬元,成為嘉陵區唯一一個實現零負債的鄉(鎮);幾乎在同一時間內,橋龍鄉化解債務170萬元,負債率接近零。
對兩個遠遠說不上富裕的鄉來說,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這一奇蹟,在嘉陵區被稱作「大觀·橋龍」現象。
橋龍鄉黨委書記李德稱這是「革命」的結果,大觀鄉黨委書記蒲建中對「革命」的解釋是革自己的「命」,拿既有的特權開刀。
從細節導入節約理念
整潔難掩簡陋———走過高高矮矮一段石階,記者很難將眼前的房屋與鄉辦公樓聯繫起來。蒲建中坦然相告:黨委政府也得講成本。
從細節導入節約理念,近幾年來大觀鄉工作經費和招待費每年都沒有超過3萬元。資金使用必須由3個人籤字:分管領導初核,鄉長審批,鄉黨委書記審核;個人在執行公務時需要計劃外開支,必須事先報告,徵得黨委、政府主要領導同意後方能在規定的金額範圍內支出……5年前財政赤字還高達300萬元的大觀鄉,如今無債一身輕。
李德對前不久帶著客人到一家甚至沒有店名的路邊店吃飯的情景記憶猶新。雖然店主的驚訝使李德有種抬不起頭來的感覺,但哪怕賒帳也要在有點檔次的飯店籤單待客的慣例就此成為歷史。在大觀,幹部進城辦事、開會,無論遠近,都不能租車,班車是唯一的交通工具。鄉上的一切接待,由辦公室派專人負責,實行登記報告和定額用餐制。20多個非必須的臨時工作人員被一一清退。
無論在大觀,還是在橋龍,鄉幹部間流行開了「AA制」:當兩個以上的幹部參與公務接待時,「親兄弟明算帳」,各自按比例支付招待費用。這在以前簡直不可思議。鄉幹部們的「摳」是被總量控制這一釜底抽薪之舉「逼」出來的。
聽證招標下鄉進村
即使在城市,聽證會也是新生事物。而在橋龍鄉,連農民都知道,鄉幹部的差旅費和補貼要過聽證這一關。
今年4月30日,鄉黨委副書記尹懷武主持一次差旅費和補貼聽證會。結果是:尹懷武接待上級來人的接待費超標準50元,超支部分不予報銷;副鄉長彭斌4月2日進城開會期間打的費10元,違反財務管理制度不予報銷……
大觀鄉有一條被稱為觀大路的平整規範的公路,一直延伸到大山深處。「這可是一條明碼實價的路。」蒲建中感慨不已。當地盛行水禽養殖,可長期以來行路難,自己出不去,外面的商販進不來,鴨蛋每公斤2元多還沒人要。修路,鄉黨委、政府以80%以上的走訪面贏得90%以上的支持率。為了讓群眾的集資一分一釐都用在刀刃上,大觀鄉幹部集中參與項目考察,在公開招標的前一小時才集體定下標的,並迅即召開招標會,使每公裡公路造價降低5萬多元。
節流要聽證,開源同樣要聽證。橋龍鄉發展養殖業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是走傳統的生豬養殖之路,還是發展黑山羊?幹部、群眾各執己見,爭論不休。鄉上不搞「一刀切」,要求各村組織聽證會。石板溝村鎖定生豬為養殖目標,全村270戶農戶中有20頭以上規模的養殖大戶已經達到40多戶。龍橋村聽證會選擇了黑山羊,而今全村能繁母羊10隻以上的農戶有近50戶。
鄉鎮的現實選擇
一邊精打細算到「摳」的程度,一邊花起錢來卻「大手大腳」。
大觀鄉每年「擠」出1萬多元作為農民發展新項目的啟動資金,僅牛郎壩村發展稻田養魚一項,就使該村年人均增收100元。在大觀,8個生豬基地年出欄肥豬2萬頭以上;常年在外務工人員2500多人,年勞務收入1600萬元……
陽承志是橋龍鄉龍橋村黑山羊養殖大戶,前不久,他獲得鄉政府發的800元獎金和2000元幫扶資金。像陽承志一樣,橋龍農民養的黑山羊有名有姓——「橋龍牌」嘉陵黑山羊。這一商標,經鄉幹部們多方奔走,如今已註冊成功。有了「身份」的黑山羊價格一路穩步走高。僅此一項,養殖戶年人均增收200元以上。
「對鄉鎮而言,大觀和橋龍的選擇是必然的也是現實的。我們從中可以得到什麼樣的啟示呢?」面對記者的提問,嘉陵區委書記何智彬這樣解讀兩鄉,「節約型社會並不一定是和諧社會,但非節約型社會一定不是和諧社會。對一級政府來說,節約不僅是使物耗降至最低的一種手段,更是一種境界、一種責任。所以,建設節約型社會的核心是建設節約型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