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醫院藥學部主任胡欣: |
老藥新用或是新冠肺炎治療「捷徑」 |
「目前,尚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的特效治療藥物,也未發現有明確療效的預防性藥物,多種可能有效藥物的臨床試驗正在迅速開展。」2月22日,北京醫院藥學部主任胡欣在接受《中國科學報》採訪時表示,新冠病毒與SARS和MERS同源性達到85%, 且不同病毒可能有共同的靶點,因此,探索老藥新用是相對較快速的研發策略。
截至2月22日1時,共有210項COVID-19相關的臨床試驗在國家臨床試驗註冊中心註冊。其中中醫藥治療相關的試驗46項(佔21.9%),中西醫結合治療相關的試驗18項(佔8.6%),西藥治療相關試驗96項(佔45.7%),其他類型治療相關的試驗7項(佔3.3%),非治療相關的試驗43項(佔20.5%)。
中藥作用不容小視
值得一提的是,自新冠肺炎疫情發生以來,國家多次強調堅持中西醫結合治療,多地也推動了中醫藥深入介入臨床治療全過程。
截至2月17日,全國共有31個省區市的專家組中都有中醫專家參與,26個省區市和新疆建設兵團單獨設立了省級中醫藥專家組。《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各試行版本都對中醫中藥治療有詳盡介紹。絕大多數省區市結合國家治療方案,制定了自己的中醫治療方案。
胡欣表示,46項中醫藥治療COVID-19的臨床試驗涉及的藥物在《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各試行版中也多有涉及。其中口服藥物有新冠一號方、新冠2號方、清疫4號、連花清瘟膠囊、八寶丹、金銀花湯劑和口服液、雙黃連口服液、金銀花口服液、固表解毒靈等。注射劑有熱毒寧注射液、血必淨注射液、參芪扶正注射液和參附註射液。
此外,武漢大學人民醫院有一項「霧化吸入喜炎平注射液治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 (COVID-19)的臨床研究」。既往曾有多項喜炎平注射液霧化吸入治療兒童和成人上呼吸道感染的研究,結果提示有較好效果,我們也期待霧化吸入喜炎平治療COVID-19能有理想的效果。
西藥聚焦抗病毒與免疫治療
西藥方面的臨床試驗涉及的藥物品種比較多,包括抗病毒藥物、疫苗、抗體、血漿療法和細胞療法等。
對此,胡欣表示,主要有兩個聚焦點:第一個聚焦點是抗病毒藥,潛力最大的是針對病毒的RNA聚合酶或蛋白酶抑制劑。抗病毒藥物中關注度較高的有洛匹那韋/利託那韋、達蘆那韋考比司他和瑞德西韋。
第二個聚焦點是免疫治療。病毒感染可導致機體的免疫調控失衡,多種細胞因子異常升高,最終造成器官損傷,功能衰竭,引起患者死亡。尤其是嚴重肺炎通常引發了機體對於外界刺激產生的一種過度免疫,發生細胞風暴。
「而免疫治療可以調節患者免疫度過細胞風暴難關。」胡欣說,目前進行的相關的臨床試驗涉及的藥物有羥氯喹、託珠單抗、吸入注射用重組病毒巨噬細胞炎性蛋白(vMIP),其中最受關注的為氯喹/羥氯喹和託珠單抗。
氯喹是一個有70多年歷史的抗瘧藥。在多位專家推薦下,氯喹出現在了國家衛健委公布的試行第六版《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中。目前氯喹/羥氯喹相關的臨床試驗達21項。
此外,細胞療法也被認為調節患者的免疫系統,目前已申報臨床試驗的細胞療法有宮血幹細胞療法、臍血間充質幹細胞療法、胎盤生物製劑等。
正視新藥研發漫長曆程
新藥研發上市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一般流程為前期研究發現候選藥物→臨床前研究→臨床試驗→新藥申請→批准上市。根據美國藥品研究和製造商協會(PhRMA)的研究,實驗室發現5000~10000種候選藥物,只有250種可以進入到臨床前研究階段,其中只有5種可以進入到後續的臨床試驗,最終只有1種能夠被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批准上市。
那意味著,即使已經研發出候選藥物,這些藥物最終可以上市的概率,最高只有1/5000,也就是0.02%。,而耗費時間為數年甚至數十年。
「此外,製藥公司對冠狀病毒的藥物研發還缺乏市場動力。」胡欣舉例說,把之前8000例SARS(傳染性非典型肺炎)病例和2500例MERS(中東呼吸系統症候群)病例加起來也只有10000多個病例,即使再加上此次確診的新冠肺炎病例,這也尚未達到製藥行業的市場。「因此這是一個冷門領域」。
中藥的研究依然如此。以「金花清感方」為例,共歷時9年,才最終獲得申請上市技術審評報告。
藥物研發是控制病毒的關鍵
「本次新冠肺炎暴發後,當社會期盼的目光聚焦尋找抗病毒藥物時,我們意識到抗病毒新藥其實很少,我們在抗病毒等傳染病領域的研發和投入還是很薄弱。」胡欣說。
為此,2月12日,世界衛生組織在日內瓦總部組織「全球科學家及研發資助機構討論應對新冠病毒的研究及藥物研發重點COVID-19」峰會,300多位全球科學家達成共識:病毒是無國界, 也是全球共同的敵人,今後全球病毒大流行的風險將長期存在,我們需要做好準備。而藥物研發是應對控制病毒爆發最為關鍵的措施。
那麼,該如何評價210項有關新冠肺炎的臨床試驗呢?面對記者的提問,胡欣首先肯定了醫藥工作者為戰勝疫情所做出的努力與奉獻。同時,他也提醒,在還沒有有效抗病毒藥物的情況下,短期開發一款全新化合物藥物是不現實的,「安全性」與「療效」是急不來的,這些臨床試驗最終能篩選出多少安全有效的藥物都是未知數。
「藥物的創新是一個艱苦的過程,我們或許還需要思考,怎樣才能建設更好的藥物研發的科學預判、部署體系來應對這樣的危機。」胡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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