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甘薯產業技術體系首席科學家、徐州市農業科學院原副院長馬代夫,40年來把雙腳扎入泥土、把眼光投向世界,引領我國甘薯科研。馬代夫說:「一生專注於此,就是要讓種植者致富、加工者發財、食用者長壽,讓中國甘薯產業繼續走在世界前列。」
倡導生物技術,為「救命薯」脫毒
直至改革開放前,甘薯一直是我國數億百姓的基本口糧,種植面積一度達1.5億畝。「可中國甘薯生產當家品種,一直是日本的衝繩百號。它不抗病、產量也比較低。上世紀70年代,我國甚至出現了甘薯爛根病,產量降低甚至絕收。」當時剛入門農業科技領域的馬代夫下定決心:「要為中國提供原創的甘薯新品種。」
「1978年,原徐州農科所老一輩農業科學家培育成功了抗病新品種『徐薯18』。」馬代夫介紹,它能增產近40%,並解決了在病區種植的問題,讓我國甘薯生產重獲生機,被百姓稱為「救命薯」。
病毒威脅著甘薯產量與品質的提高。「經觀察,幾年後新品種產量出現了明顯下降。研究發現,這並非退化變異,而是病毒長期積累造成。」馬代夫隨即積極倡導研發甘薯脫毒技術。1996年,他成功研製出甘薯病毒檢測和脫毒薯培育利用新技術,隨即在我國大面積應用,累計推廣面積達3400多萬畝,增加社會經濟效益52億元。
近年來,甘薯SPVD複合病毒嚴重威脅甘薯產業的發展,馬代夫又組織全國同行攻堅,成功研發出甘薯複合病毒綜合防控技術,並親自前往各地指導應用,保障了甘薯產業的安全、健康發展。
投身國家需要,把論文寫在大地上
「近年來,甘薯已經從主糧轉化為健康食品。種植面積由1.5億畝,下降到6000萬畝,產值卻大幅度增加。」馬代夫表示,隨著農業產業結構調整和科技進步,甘薯種植向專業化、精細化、高效化轉變,產業鏈向二、三產業延伸。
甘薯在北方不開花,需嫁接和短日照誘導開花,進而雜交、培育實生苗、移栽,隨後進行管、收、選、貯等環節。每年,馬代夫帶領課題組要嫁接培育200多株親本,配置100多個組合,播下3萬餘粒實生種,來往奔波於全國10多個實驗基點。他挽起褲腿,和員工一道下田勞動,甚至還成了熟練的拖拉機手。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不斷引領著創新步伐。」近年來,他們用精準鑑定篩選出的骨幹親本育成33個新品種。特別是徐紫薯系列1到8號,花青素含量高,可提高人體免疫力;新選育的「徐薯22」,發酵效率高,不到3噸薯幹就能出1噸酒精,而普通薯幹需3.5噸。
「如今,從田頭到家庭、從研發到市場、從生產到消費各個環節,我國甘薯科研關注點都進行轉變。」伏季菜缺,困擾著消費市場。在馬代夫指導下,徐州農科院聯合浙江省農科院選育出的莖尖菜用甘薯——「薯綠1號」。它易栽培且生產周期長,纖維素、碳水化合物、鈣、鐵、磷等13項營養成分居各類蔬菜之首。因契合夏季消費,新品種還受到日韓等國消費者的追捧。
架構產業體系,發展現代農業
2008年,受當時的農業部委託,徐州市農科院開始組建國家甘薯產業技術體系。眾望所歸,馬代夫擔任該體系首席科學家。後來,他還曾擔任中日韓三國甘薯研究會首任主席,同時被聘為韓國生命科學工學院特邀研究員、江蘇師範大學博士研究生導師。
馬代夫向記者展示了一份由他主導制定的《甘薯現代產業技術體系建設實施方案》,方案把我國甘薯產業技術水平明確為「保持世界先進」,並提出專用型新品種選育,重視農機農藝相結合的標準化栽培農機和技術的研發,加強病蟲害防控和產後加工技術的研發,規範甘薯脫毒技術等一系列解決方案。
「建設甘薯現代產業技術體系,要全國一盤棋,加強鏈條中的薄弱環節。」在他的謀劃下,體系內設置了23名崗位科學家,從中國農業大學、山東省農科院、河南省農科院、中國科學院、農業農村部南京農機所和江蘇省農科院遴選出6位科學家加盟,分別把控遺傳改良、耕作栽培、病蟲害防控、產後加工、農業機械和產業經濟等各環節。
「從擴面增量變為提質增效,體系中相應進行了一系列改革。」馬代夫以鮮食甘薯舉例,新品種測評辦法一改以產量為單一指標,變為產量佔比30%,薯形(外觀)佔比30%,食味佔比30%,其他性狀佔比10%;徐州農科院還首次與中國社會科學院合作,進行國家甘薯產業可持續發展研究。
10年來,馬代夫帶領中國甘薯研究取得了一系列具有世界水準的成績:建立多套輕簡化栽培技術和綠色防控技術;開發節水減排的甘薯澱粉加工新工藝和廢水處理新設備,突破了鮮甘薯燃料乙醇高效轉化關鍵技術;開發出一批與抗逆、抗病、高產、高澱粉含量等重要性狀相關的實用分子標記,構建了世界上密度最高的分子標記連鎖圖譜;克隆一批甘薯優異性狀基因、部分基因功能得到了驗證,建立分子信息資料庫。 記者 李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