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秋雨說過這樣一句話:"再小的個子,也能給沙漠留下長長的身影。"我們很容易發現,有些歷史的關鍵性扭轉,往往是由個人的力量完成。
今天我們要說的這個人,叫趙忠堯,可能很多人都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但是我們比較熟知的兩彈元勳,例如錢三強、鄧稼先等人,曾是他的學生。
趙忠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發現反物質的物理學家,就憑這個,他完全可以是第一個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中國人,但是因為各種原因,他並沒有獲得這個獎項。
可笑的是,如今我們為他遺憾惋惜,但是當年的他,對沒有獲得這個獎項,一點都沒有感覺。甚至他從來沒在乎過名利的事情。
趙忠堯的國內求學
在1902年的浙江,趙忠堯出生了。父親是個"知識分子"在一家私塾當老師,那是20世紀初的中國,是末代的清朝。
這個時候,戊戌變法剛剛結束,《辛丑條約》剛剛籤訂。趙忠堯的父親深知"知識改變命運"的道理,對兒子十分看重,希望他用知識來改變這個風雨飄搖的國家。
趙忠堯十分爭氣,十八歲的時候考入南京高等師範學院,入學的那一年冬天,這座學校正式更名為東南大學。
作為長江以南唯一的一所國立大學,名字上與北京大學相呼應,共同撐起了中國高等教育的重擔。
優異的學校必定吸引優異的教師,在1924年,在美國深造歸來的葉企孫進入了東南大學,並擔任物理系教授,因此,也遇到了趙忠堯。
不知道是冥冥中的註定還是純屬機緣巧合,這兩個人的相遇實在是天佑中華。
趙忠堯很快便開始擔任葉企孫的助教。
後來趙忠堯進入清華大學,正式開始教授物理系實驗課。
在清華任職期間,趙忠堯沒有滿足於現狀,依然翻閱各種物理資料,以求完成父親的夙願,知識救國。
但是這樣一個戰火紛飛的社會,這麼多各懷鬼胎的軍閥與政黨,哪裡才是出路呢?
出國留學
他最終決定出國留學。東拼西湊的湊夠了學費,隻身一人遠渡重洋,考入了加州理工學院研究生部,師從著名物理學家密立根。
按照密立根的回憶,他聰明勤奮,而且對學位和榮譽漠不關心,只是瘋狂鑽研物理知識,甚至有些重要實驗他會提前一個小時來到實驗室,只求提前熟悉設備。
1930年,這是值得記住的一年,也是世界物理又一個裡程碑樹立的一年。這一年,做完實驗的趙忠堯在人類歷史上第一次觀測到正負電子的泯滅。這一發現,意味著人類預想的電子對撞機完全可以製造。也就是這一年,趙忠堯就差一點,就獲得了諾貝爾物理學獎。
更可笑的是,那一年的諾貝爾獎頒給了抄襲趙忠堯成果的同班同學,事情一出來,物理學界一片譁然,連密立根都痛苦的說:"這是我最不願意接受的事情"。
但趙忠堯就是趙忠堯,他永遠不會對名利上的事情過分看重,他心中,有更宏偉的目標,因為在遙遠的東方,有一個風雨飄零的祖國等著他去改變。
一年後,他帶著求知的目光進入了卡文迪許實驗室,並結識當時著名的物理學家盧瑟福。在盧瑟福的指導下,他同時進行著多項研究,苦心鑽研的他深深感動了盧瑟福,作為禮物,盧瑟福贈送給了他五十毫克的放射性實驗鐳。
回到中國後,他把這份珍貴的禮物存在清華大學實驗室的保險柜裡。
很快,他建立了核物理實驗室,他決定把自己海外學得的成果傳播給更多人。
功不唐捐,玉汝於成
抗戰爆發了,華夏幅員遼闊放不下一個安靜的書桌,容不下一個事外的趙忠堯。
清華大學成為了極其危險的地方。趙忠堯馬上想到了放在實驗室保險柜的五十毫克放射鐳。無論如何,這都是極其珍貴的,絕對不能讓日本人搶去。
他冒著生命危險奔赴清華大學,把鐳救了出來。為了掩人耳目,他找到一個不起眼的破罈子,把放著鐳的鉛桶裝了進去,他又找了破舊的衣服,把自己弄得披頭散髮,儼然一個乞丐模樣。
就這樣,他跟著難民,白天躲起來晚上趕路,一路上吃盡苦頭風餐露宿,但是那個破鹹菜罈子永遠不離身。同行的難民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就打趣問道:"你這裡裝的是什麼寶貝呀?"。
趙忠堯謹慎地說:"裝的是我父親的骨灰。"
1937年,衣衫襤褸的趙忠堯終於找到了清華大學的臨時學校的校長。門衛員誤以為他是乞丐,直到趙忠堯一聲聲地喊著梅校長,梅校長才出來與他相認,不禁淚溼衣襟。
直到1946年,趙忠堯觀摩了原子彈實驗的的現場,他拼命地記住其中的細節,幻想著有一天中國也能升騰起這樣美麗的蘑菇雲。
為了能夠製造原子彈,趙忠堯再次赴美,去學習如何製造原子彈最核心的設備——靜電加速器。如今的美國總統川普的叔叔,被他孜孜不倦的精神感動了,送給他一臺實驗室內報廢的靜電加速器。
1950年,趙忠堯帶著拆解的機器和一些精密的部件回國時,又被以"莫須有"的罪名收押,這件事情在當時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因為趙忠堯端正的德行,很多人都對他讚不絕口,他也積攢了極好的人緣,這件事情在國際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加上國內積極的營救,美軍將領迫於壓力將他釋放。
1951年,他終於回到了北京,並且立刻投身研發加速器的事業,為我國原子彈事業,做出了不朽的貢獻。
個人感想
誠然如今的我們太過浮躁了,時間都用來了解明星,了解俊男靚女,卻不願意去看看那些肩扛國之重器,身系科技命脈的老黃牛們。
我們過著用他們奮鬥一生換取的美好生活,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正如金庸先生所言,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他是當之無愧的大俠,同時,他也是最辛勤的園丁,在二十三名兩彈一星的元勳中,八位是他的學生。
華人最早的諾獎得主,李政道和楊振寧,也是他的學生。
我如今要寫到這個人,要介紹這位大師,談論起這位毫無知名度的先驅級別的科學家,只是希望我們可以抽點時間回顧一下,那個中國的脊梁,那個曾經的大俠,那個最混亂的年代做著最偉大事業的瘦弱男子。
是為了讓未來的中國人不會反過來嘲笑這個年代的我們,只淺薄地認識一些光鮮亮麗的偶像,忽略了彼時默默無聞的大師。
文/扒拉文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