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秋季,在北美西海岸,有著全球生態系統最著名的洄遊景象,數以億計的太平洋鮭魚會在生命本能的驅使下,洄遊3000英裡,前僕後繼從深海洄遊到阿拉斯加的淡水區,完成生命最後的使命——交配產卵。之所以說是使命,是因為多年的深海生活已經使得它們無法適應淡水生活,所以洄遊的鮭魚在進入淡水後便會停止攝入,這意味著洄遊的3000英裡的路程只能依靠體內儲存的能量來完成。
許多動物都有洄遊和遷徙的習性,但鮭魚的回溯之旅格外的悲壯,這是一場沒有歸途的生死之旅。由於路途的艱辛,鮭魚在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通常已遍體鱗傷,極度虛弱的完成交配產卵後便會竭力而死。科學的假說是,鮭魚本是淡水魚,因為鮭魚的卵只能在淡水中存活。因為生態的變化導致生物鏈的序列發生改變,鮭魚被迫到達海洋,而成年的鮭魚會依據幼年的記憶溯回到出生地繁殖下一代。
為生存,順流而下,進入太平洋;為繁殖,回溯而上,回到出生地。這是鮭魚一生最後的使命,並為這個使命付出生命,一代又一代,周而復始。
腓尼基人(Phoenician),是地中海東岸歷史上的一個古老的民族,他們是美索不達米亞平原西部閃米特人的西北分支,生活在今天的黎巴嫩和敘利亞沿海一帶,北起蘇克蘇,南至阿克,東起黎巴嫩山。這一地區以盛產紫紅色的染料聞名,而閃米特語「紫紅」在古希臘語中為Phoenicia,所以古希臘人稱這一地區為腓尼基(Phoenicia)。
腓尼基人善於航海與經商,是古代世界最著名的航海家和商人,他們的航行線路網羅了地中海沿岸的每一個島嶼。航海業的發達帶來了經濟和文明的長足發展,公元前12世紀,腓尼基地區的文明和經濟達到極盛時期,他們不僅控制了地中海的貿易,還在貿易過程中實踐發明了世界上最早的字母系統文字——腓尼基字母,希臘字母的淵源便是腓尼基字母。
這富饒文明的紫紅之地便是上帝耶和華(Yahweh)的「流著奶和蜜」的應許之地,是上帝耶和華立約與亞伯拉罕(Abraham)、以撒(Isaac)和雅各(Jacob)的聖地,是希伯來人(Hebrew)的領袖摩西(Moses)帶領民眾和信徒追尋的地方——迦南美地(Canaan)。
挪亞自亞拉臘山上的方舟踏上大地,天下生靈芸芸眾生,挪亞長子閃一族自兩河流域的古國諸部開枝散葉,枝葉碩茂。公元前1850年,希伯來人的先祖亞伯拉罕得到上帝耶和華的詔示,率領族人由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的烏爾(Ur)向古地中海東岸遷入,渡過幼發拉底河來到迦南。
腓尼基人稱這些從東邊渡河而來的人為「希伯來」,意即「渡河而來的人」。
從公元13世紀下半葉起,在地中海東部沿岸出現了許多古代文化中心迅速衰落乃至滅亡的現象。尼羅河畔的埃及王國、兩河流域的西臺王國及愛琴海的邁錫尼文明,皆從所向披靡的顯赫走向了衰敗滅亡,甚至是毀滅。眾多現代考古學家和歷史學家在發掘和探索之後提出假說,將這一現象歸因於「海上民族」腓力斯丁人(Philistine)的入侵。
腓力斯丁是兩河流域的外來民族,非閃一族。入侵地中海沿岸後,腓力斯丁人把他們佔領的地區叫做Philistia,意為「腓力斯人之地」。在與閃一族民族的融合中,腓力斯丁一族的文明日漸勢弱衰退,繼而Philistia這個真正的地名日漸被遺忘。但是,腓力斯丁人的拉丁語轉寫Palestine卻被古希臘人自此用來稱呼其入侵後的居住地——巴勒斯坦。
自公元前1000年,以色列十二支族定居迦南,大衛王定都耶路撒冷,至所羅門王朝第一聖殿被摧毀,亞述滅以色列,巴比倫滅猶大。公元132 – 135年,「巴比倫之囚」猶太人在羅馬帝國猶太行省發起第二次起義,史稱「巴爾科赫巴起義」。根據古羅馬政治家與歷史學家卡西烏斯 · 狄奧(CassiusDio)的記載,共有58萬猶太人被屠殺,50個城鎮及985個村莊被摧毀。
為了給予猶太人毀滅性的報復和打擊,羅馬帝國不僅焚毀了第二聖殿,僅留下西邊一道圍牆——哭牆,還在聖殿遺址上興建了一座羅馬的最高神祇——朱庇特的神廟,並將猶太行省更名為巴勒斯坦行省,以猶太人自古的宿敵——腓力斯人的名稱對猶太民族進行羞辱,並將猶太人驅逐出巴勒斯坦行省。
這是猶太人與羅馬帝國的最後一次戰爭,此後,猶太人開始了將近2000年的流散生活。
馬克思曾說過,作為一個確定的人、現實的人,就有規定、使命和任務,這是由自身的需要及這個需要與現實世界的聯繫所產生的。無論你是否意識到,無論你是否願意接受,對社會和時代的使命感,是伴隨著人的出生而降臨到每個人身上的,它是客觀存在的。對於使命的內容、意義及實現方法的深入思考,是完成自己的使命、實現人生價值的必要途徑。
這一途徑,在猶太人,便是自古傳承而來的典籍。希伯來語《聖經》的開頭五記,《創世記》、《出埃及記》、《利未記》、《民數記》、《申命記》,猶太傳統奉為上帝之法(Torah),「上帝口傳,摩西手錄」,所以名之為《摩西五經》。《摩西五經》是猶太教(Judaism)經典中最重要的部分,同時也是公元前6世紀以前唯一的一部希伯來法律彙編,是猶太國國家的法律規範。
自歌珊地(Land of Goshen)為奴,猶太人在上帝耶和華的應許之約中學會了隱忍;自西奈山(Mount Sinai)頒布十誡,摩西將上帝耶和華恩賜的聖法傳授給子民,猶太人在世代的遵行中錘鍊了猶太民族的自律;自摩押往迦南的一路屠殺,猶太人在往應許之地的徵途上學會了意志堅定;自第一聖殿及第二聖殿的被毀滅,兩千年的流散生涯裡,猶太人至高無上的信仰自此烙印了錫安主義(Zionism)的使命感。
公元前538年,波斯帝國敕令猶太人在大衛家族的後代索羅巴伯(Zerubbabel)的帶領下第一次返回以色列故土。一個世紀後,猶太律法師以斯拉(Ezra)領導了第二次返國,並在第一聖殿舊址上建造第二聖殿,設立大議會作為猶太人的最高宗教和法律機構。在此後的四個世紀中,猶太人在波斯人和古希臘人的王權統治下,由祭司和長老會在耶路撒冷領導不同程度自治的猶太行省。
生來自由,是人的使命之一,卻並非是一種現實存在。盧梭說過,人生來自由,但無往不在枷鎖之中。所以,人必須不斷地解除和突破枷鎖,並在枷鎖中追求自己的自由。兩千年的流散生活,猶太人一直生活在其他民族的統治下,沒有獲得過政治自治權,不曾真正的自由。
1897年,西奧多·赫茨爾(TheodorHerzl)在巴塞爾組織了第一屆猶太復國主義者(錫安主義)代表大會。赫茨爾呼籲猶太人的意志應該致力於恢復古代以色列的輝煌,結束這漫長的、腐蝕人心的流散。猶太人不應該繼續生活在異國他鄉,而應該把歷史掌握在自己手中。
從某種意義上說,意志是我們全部的精神生活,而正是這種精神生活引導著我們的行為。意志不但是理性的,而且它本身就是理性的體現。康德說過,每一個理性存在者的意志都是道德命令,由此自由意識上升到了自律,而自律是更高層次上的自由。所以,意志自律才是真正的自由。
公元70年,猶太民族的聖殿被毀以後,一代又一代的猶太先哲為了生存和民族精神的延續,持續不懈的向其人民宣講和闡釋《舊約》的前五章——《摩西五經》,試圖使人民不至於忘記了「上帝的律法」。公元3世紀至5世紀,這些通過口頭講述的內容彙編成集,史稱「口傳聖經」或《塔木德》(Talmud)。這,便是猶太人的意志自律。
猶太人的典籍,充滿著生命的智慧和化解危機的良謀。不是史書,卻在談史;不是人物誌,卻在述說人物;不是百科全書,卻包羅萬象。這些典籍不僅教會了猶太人思考什麼,而且教會了他們如何思考。它用一種始終如一的聲音,構建了猶太人的世界觀。他宛如一位思想深邃的學者,與每一位猶太人進行交談和討論,讓人感覺到幸福的智慧和觸及萬物的力量。
伊甸園(Eden)的禁果覺醒了人類的道德,希伯來的典籍萌生了猶太人的智慧,而猶太人信仰,使得天地萬物的序列發生變化成為可能。上帝耶和華說,由事皆有定數,天下萬物都有定時,所以,時刻堅定你的信仰,並在所有的謙遜中,渡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