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遊埠,郎靜山紀念館是必去之地。
郎靜山紀念館,設立在遊埠鎮裡郎村,與「江南早茶第一街"隔街相背,喝完早茶,逛兩步就到了。該館原為郎先生捐修的家祠,清代建築,三進二天井,雕梁畫棟,一樓陳列郎先生雕像及生平介紹、史料和部分攝影作品,古樸典雅,畫風簡潔而意境深遠,細摩有歲月之痕跡,再看能從中讀出縕藏背後的故事,尤如松籬菊下站著清高骨傲「青眼」阮籍和南山陶潛,兩袖清風,骨子裡也藏著青竹,淡如幽蘭景致,飽含孤傲節氣和隱逸之風。
郎靜山,蘭溪遊埠鎮裡郎村人(1892一1995),原名郎國棟,生於江蘇淮安,1949年遷居臺灣。其軍人出生的父親郎錦堂一生喜藝術品和古董相機的收藏,紀念館樓上,滿滿當當陳列著他各時期收藏的國內外相機器材,大小形狀各異,有的大如冰箱,有的狀如機槍,多為憑生第一次見。
郎錦堂不僅喜收藏,閒瑕還愛唱戲。郎靜山從小受其薰陶,十多歲便繪得一手清麗工筆山水,這為他以後的攝影風格埋下伏筆。二十歲左右,他便進《申報》《時報》做攝影記者,算得上中國新聞界最早的攝影記者。由於他用的是「不逾矩「的非主流超前眼光拍攝,故而一路走來並非坦途,其間隱忍諸多譏諷謾罵。他的攝影作品多以仿國畫為主,展示的是中國水墨山水畫清雅脫俗的飄逸、意境深遠的景致,這或許與他從小學工筆畫,而後所交的國畫大師朋友有關吧。留一大把白鬍鬚的張大千、齊白石,有美髯公稱謂的于右任,常常充當他創始的集錦(也即現代ps)山水作品中的模特。郎先生喜拍一些日常生活中熟見的小事物小場景,時常拎著相機隨心所欲瞎逛,更喜歡自己動手拍攝、衝洗、晾曬。他認為,照片只有在暗房和底片上衝洗出來,才有深厚度、才有靈氣。他的作品,被著名作家周瘦鵑譽為:郎靜山竹枝一帖,裱以黃綾,是「板橋畫本」,觀其清影婆娑,宛然板橋道人手筆也。
郎先生三十年代後,專注於多底合成的集錦攝影,常用枯筆竹枝之類,先在底片上繪製,再拍攝疊置合成。牆上這幅1934年拍攝於黃山的風景照《春樹奇峰》,便是他第一幀成熟集錦代表,當年因入選英國皇家攝影沙龍,從此以成熟集錦攝影在世界攝壇沙龍嶄露頭角。這幅作品,在修圖軟體橫行的今天,或許有些許不以為然,但當時是開了暗房多底片合成的先河。
照片上的郎先生,一襲青袍一雙黑布鞋,懷抱老式相機,目光炯炯地看向我們。老人家從戰火紛飛年代到晚年,始終手不離機,用不同視角,以繪本和寫實相結合的手法,拍攝出無數令人嘆服的攝影作品,牆上的每一幀照片,含蓄風雅又不羈一格。由於他和許多國內外藝術大師都有過交集,包括畢卡索、曼•雷、楊州八怪等等,所以他的作品,大氣中包含一股文人氣,黑白裡藏有一絲喚醒自然的靈動,我的目光,被深深吸引,怎麼也邁不動步。
郎先生曾說,要拍出好作品,構圖和氣韻尤為關鍵。而氣韻,不會從天而降,要先天和後天培養。攝影是一門美學,更是一門人文科學,它考驗著人們的智慧、才能和靈性,更需要攝影人從各方去汲取養分,其中包括人品。只有一切具備了,一幅渾然天成的作品也就誕生了!
郎先生一生信奉與人為善,少說閒話多做事。能做到這點,也須要一種大智慧吧,心中有愛,世界才光明!
走出紀念館,感覺天一下亮堂了許多。
用一段「現代新聞攝影之父"、法國著名攝影大師布列松的話來結束今天的行程吧一一
「攝影作品承擔著重要的社會責任,每個攝影師都應深具尊嚴感。一幅攝影作品無論畫面多麼輝煌,技術多麼到位,如果遠離了愛,遠離了對人類的理解及對人類命運的認知,那麼一定不是一件成功的作品」。
「在攝影中,最小的事物可以成為偉大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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