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人去往靜室的路上,魏嬰並沒有像和藍湛在一起時那樣小嘴巴巴地隨便說個不停,而是很懂分寸地挑一些他自認為藍啟仁會喜歡的話題,比如兒時殘留的對母親藏色散人的記憶、江楓眠收留他之後如何教導他等。他話並不多,只是講了重點,藍啟仁若有開口相問的,他便會順著多說一些。
一旁的藍湛倒自覺得有些多餘,因為魏嬰的話全都是朝著藍啟仁說的,自己也插不上話。不過,他還是透過餘光默默地觀察著魏嬰,因為這樣在長輩面前如此循禮蹈規的魏嬰,他未曾見過。眼前人如同一座開掘不完的寶藏,時常讓他有新發現、新驚喜。
一進入靜室,魏嬰不再那麼拘謹,而是顯得熱情了許多,先是拉開椅子請藍啟仁先行坐下,然後與藍湛相互示意後才一同坐了下來。魏嬰拿起小碗幫藍啟仁盛了杏仁餳粥,邊盛邊說:「藍老先生,雲深不知處的食物精緻又養生,這粥喝著就不錯,您多喝點,潤肺消食。」
魏嬰素知姑蘇藍氏善琴還善醫,藥食同源,廚房裡的飲食自然是按照藍氏重要人物的身體需求來安排的,所以他一大早醒來就先到廚房轉了一圈,除了想請人安排三人份的早膳到靜室,也想了解這些早膳有無特別之處。魏嬰以前便常住於靜室,廚房人員也都知曉他的與眾不同,對他的安排自然是盡心盡力,對他的詢問也是知無不言,於是,魏嬰便得知藍啟仁近段時間深夜咳嗽得厲害,除了喝湯藥外,還常吃這杏仁餳粥。
「還有這醬蘿蔔,酸甜爽脆,行氣、解膩、排毒,也適合您吃……」說話間,魏嬰便用公筷為藍啟仁夾了一些。
藍啟仁一向獨自吃飯,安靜慣了,冷不丁來個這麼主動熱情的,顯然有些不適應,但魏嬰的話卻句句在為他著想,作為一知書達禮之人,斷沒有當面拂了別人好意的道理。更何況魏嬰所選食物皆是適宜他吃的,所以魏嬰夾什麼他便吃什麼,中間還擠出了一句:「你們也吃。」
「好!」魏嬰順從地應了一聲,瞄了藍湛一眼。那人依然如常雅正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目光一直垂落在自己手中的碗裡。與魏嬰的落落大方相比,他反倒拘謹得像個剛進門的小媳婦。
「藍湛……怎麼有點不高興?」魏嬰心道,「難道是因為我搶了他的風頭?」
二人相處久了,有時一眼便能看出對方的情緒浮動。可當著藍啟仁的面魏嬰也不能說什麼,只是在桌子底下握住了那個有情緒的人的手。當瞧見那人嘴角浮現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魏嬰也跟著笑了。
送走了藍啟仁,回到靜室,藍湛便說:「魏嬰,你不必委屈自己。」
「委屈?喂,二哥哥,你想什麼呢?我可都是發自內心地想陪藍老先生好好吃頓飯的!」魏嬰一臉認真地說,剛才,藍湛是因為這個在不高興嗎?
「那便好。」
「藍老先生德高望重,桃李滿門,卻一生過得孤獨。藍湛,你們看習慣了他一直一個人,但是你說,哪有人願意孤零零的?所以,適當地陪伴他,不過分去打擾,散散步,聊聊天,吃吃飯,我想他定也是歡喜的。」
「嗯。」魏嬰總是這麼善解人意,有時甚至全身心在為別人著想。藍湛看著他,眼裡星辰閃爍,有句話突然脫口而出:「魏嬰,你沒幫我夾過菜。」
「什麼?」魏嬰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這樣的話豈能出自高冷的含光君口中?很快,魏嬰便從他的眼神裡確定了自己沒有聽錯。
「二哥哥,你幾歲了啊?還要我給你夾菜」魏嬰笑得有些誇張。莫非,這才是藍湛不高興的真正原因?
「我經常幫你夾。」
「好好好,我知道了,那我以後也給你夾,行不行?」魏嬰像哄著一個孩子般地哄著眼前人。藍湛這才淺淺地笑了。
待續/靜室塵情
「雲深塵情記20」雲深不知處,眼前的這一幕,讓藍湛怔住了
「雲深塵情記19」魏嬰想方設法為藍啟仁準備禮物,前所未有的認真
《陳情令》之魏嬰:孤獨地來孤獨地去,我把最後的溫柔留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