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君,含光君……」
一大早,臥蓮殿的門已打開。藍景儀因為有事急著要向藍湛匯報,冒冒失失地衝了進去,誰知,很快又冒冒失失地衝了出來。
景儀站在門外,不覺咽了咽口水,因為緊張、意外,還有些害怕。具體在怕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方才看到了什麼?
在景儀眼裡一向是生人勿近、清冷嚴肅的含光君,剛剛正拿著一把木梳,一下一下,緩緩地幫著那平日常與他鬥嘴、沒個前輩樣的夷 陵老祖,梳、頭、發!
一黑一白,二人的身影佇立、重 疊在一起,是那麼寧靜、和諧;二人看向景儀時的笑容竟是那麼相似,均洋溢著幸福與甜蜜,自然流淌出來的那種微妙感覺,讓景儀霎那間臉紅心 跳,一言未發,忙不迭轉身落荒而逃。
「何事?進來說。」
藍湛那低沉又冷靜的聲音,讓景儀終於從驚魂未定中緩了過來。
景儀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藍湛已幫魏 嬰把頭髮紮好,正在繫上紅髮帶,一圈又一圈,繞得很是仔細。
「含、含光君,方、方才義城的駐地弟子傳信,當初清理義城,起先有看到薛洋屍 身,可後來想要進一步處理時便不翼而飛了。」
「這種事,你們居然瞞著不報?嘶……」
魏嬰一聽,急急扭頭對景儀說這話,不料動作幅度有點大,再加上藍湛一手還拉著頭髮,竟扯出輕微的疼痛感。
「含光君,你輕一點啊!」魏嬰語氣有些埋怨。
「好。」
明明是有人自己扭頭弄疼了自己,可有人卻樂意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明明是很普通不過的對話,卻讓景儀有種想要儘快逃離的衝動。
「那些弟子,估、估計是怕受到責怪,便、便一起把事情瞞了下來,直到含光君問起……」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吧」字還沒說出來,景儀便一溜煙兒跑了出去,然後找思追問「為什麼」去了。
「藍湛,你說,會不會是金闡把薛洋偷了出去,請了什麼神醫妙手,硬生生把他從死 神手中搶了回來?」
「有這可能。」
「他現在頂著楊尋的臉,用的是易容術?也是,他又不是第一次頂別人的臉了。」
藍湛回想起幾次與楊尋的目光交流,點了點頭:「眼神如出一轍。」
「那是誰幫金闡做這些事?又或者說,誰指使他做這些事?」
魏嬰見藍湛不語,思索片刻,便繼續說道:「看來,你我要離開這裡幾天了。」
「為何?去哪?」
「我們得騰出點時間和空間,讓薛洋好辦事兒啊。」魏嬰帶著調侃的語氣說,他見藍湛認真又疑惑的表情,不禁莞爾一笑,「他最想要什麼?」
藍湛明白了。他想要的無非就是修復曉星塵靈識之法,只有讓他有機會進入這臥蓮殿,他才會露出馬腳。
「那我們去哪兒?」藍湛問。
「望羨崗這邊,我自有安排。至於我們去哪兒嘛,剛好,前幾日江澄來信,現在已入秋,今年蓮花塢的第一次蓮蓬採摘即將開始,讓我一起去湊個熱鬧。」
「藍湛,你是不知道,那場面有多壯觀,有多熱鬧,蓮塘中泛著許多小舟,大家一邊或唱歌或聊天,一邊摘著蓮蓬,肚子餓了就直接開吃,空氣中都是蓮子的香味……」
魏嬰說得繪聲繪色,眉飛色舞,不知是因為能再次回到蓮花塢,還是因為回想起了往昔那些美好的時光。
看著眼前人歡樂得像個孩子般,藍湛臉上也泛出淡淡的微笑。
魏嬰所描述的這一切,藍湛何嘗不知道?他不在的那十六年裡,藍湛不知多少次到過雲夢,走他走過的路,看他看過的景,吹他吹過的風,只為了感受他曾經待過的地方的點點滴滴,感受他存在過的氣息。
「二哥哥,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在雲深不知處,我邀請你到蓮花塢,說要給你摘蓮蓬,你都不搭理我。」魏嬰語氣先是不悅,後又轉為歡快地說,「現在,你……去不去?如果你不去,我……」
「去!」
藍湛不等他把後面的「如果」說完,就斬釘截鐵地回復道。這人,如果不攔住他,不知又故意要說出什麼話來氣人了。
這一刻,我不知盼了多久,怎麼會不應約而去呢?
我想與你一起,親身體會我錯過的那些歲月裡你經歷過的每一件事。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哪裡我都會去。
魏嬰,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你的未來,我陪伴到底。
BY/靜室塵情
「雲深塵情記39」你離開的十六年,我的生命裡,就只剩下兩件事情
《陳情令》之藍湛:十多年的等待,讓我懂得溫柔地對你說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