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虔誠地跪在地上,照例做著他每日一次的祈禱,他臉上稚嫩的嬰兒肥還未褪去,臉上的神色卻是與年齡不符的沉重和莊嚴。「老天爺,求求你,讓我哥哥長高一點,能走路,能上學,能和其他正常人一樣,求求你幫幫他。」話說完後,他便朝著天空深深地磕三個頭,這樣一套自創的有些幼稚的儀式,他已經堅持了整整一年,為的是他患了腦癱、生活無法自理的哥哥。
父母種著幾畝玉米、紅豆和麻子,倆半生坎坷、人到中年才得子,貧苦的日子裡,兩個孩子接連出世給他們帶來了莫大的快樂和憧憬。雖然爸媽沒有什麼文化,但是兩個孩子卻打小就聰明機靈,人人都誇他家有兩個讀書的好苗子,可惜,幸福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小福就患上了痙攣性腦癱瘓,失去了基本的自理能力,也失去了像其他孩子一樣正常長大的機會。
也許是以前過了不少苦日子,勤懇堅強的這家人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災難壓倒,他們全家都在積極地自救,那段時間裡,父母抱著小福四處求醫,儘管無法完全治癒,但他們不肯放過任何一絲可以使小福好轉的希望,醫治3年使這個農民家庭背上了20萬的債,也使弟弟小星比其他人晚了兩年才上學,本該讀六年級的他,現在才讀到四年級。但媽媽不斷告訴弟弟,要他時時刻刻都得記住,哥哥是他在世界上最親的人,永遠都不能嫌棄他。
沒有了去醫院繼續治療的錢,全家人就在家裡幫助小福復健,每天小星放學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哥哥抱進特製「學步車」,幫他練習走路,從一開始抱哥哥時的顫顫巍巍,到如今已經輕而易舉了。生病之後,哥哥就再也沒追上弟弟長大的步伐,小星在飛快地成長,他卻停在了原地。在小星的心裡,儘管哥哥和別人不一樣,但他就是這樣一個存在,是自己時時刻刻牽掛著、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人,小星已經習慣了對他的陪伴和照顧,從來沒有一句抱怨。
雖然小福是自己的哥哥,但更多時候,小星覺得自己才是兄長,小福更像一個小孩一樣喜愛並依賴著自己,每天他去上學後,哥哥就百無聊賴地在院子裡遛彎,他回來的時候是哥哥一天最開心的時候。外面的世界對哥哥是陌生的,家裡的幾間屋子和一個院子就是他眷戀的全部天地,每當有人問哥哥,「你家裡都有誰啊?」他便會用全身的力氣,努力從含混不清的喉嚨中發出聲音,說出目前為止他說的最清楚的一句話:「爸爸,媽媽,弟弟,和我。」
堅強懂事的哥哥也沒有辜負家人的努力和期望,在治療3年後,他大有好轉,用那個鋼鐵和布帶自製的土法「學步車」裡,明福日復一日地練習行走,從一開始完全無法站立,到現在已經能靈活行動了,在弟弟的幫助下,他還認識了不少字,學會了使用手機,也在試著用自己扭曲發抖的手學習如何拿筆。小星說,他經常夢到一個比自己高,會照顧他、保護他不受欺負的哥哥,他相信,哥哥只要慢慢康復,他以後一定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