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子,凝姝,她被奪舍了。」
「你說什麼?」
魏嬰一下子跳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老者。在冷前輩的地盤上發生這種事,不合情理。
可結果已然如此,接受不了也無法修改了。
「奪舍之人是冷離君的妹妹冷覃。冷覃曾是仙界一枝花,她和世家公子慕容晟的婚事,遭到對方父母的極力反對,二人在遠走他鄉的路上,慕容晟夜獵時傷到了眼睛。
當時,有傳言說上古神獸青劍的千裡眼能治好眼疾。他留在鎮上等待,冷覃獨自去找青劍,這一走就是三年。
她回來的時候,親手把千裡眼交在慕容晟手中,自己又回師門找姐姐冷離君,回頭去接慕容晟時,人去樓空,她那時才知道慕容晟已經娶妻。
冷覃費盡心力再次找到慕容晟的時候,他的妻已有孕,慕容晟為救妻子自刎,臨死前祭出自己的靈識,給妻子下了不老不死的咒言。
冷覃找青劍的那三年,吃盡苦頭,冒著生命危險踏遍千山萬水,到頭來一片真心受此重創,她幾乎瘋了。慕容晟身亡,她依然恨他的妻,可那婦人已有不老不死的咒言護身,冷覃動不了她。」
魏嬰不解道:「慕容晟不在了,冷覃君也傷不了他的妻,那為何還會變成這樣?」
「哎!這就是深陷紅塵的荒謬之處,冷覃回來之後夜不能寐,食不下咽,聲稱不除慕容晟的妻誓不罷休,為此失去了理智,改修詭道,想借邪術除掉心頭大恨……結果心性受損,一年後走火入魔被萬鬼反噬而亡。」
「所以冷離君收取了靈識,親手將她封印在後殿中?」
「不錯,冷覃的修為已到登峰造極的境界,師傅怕她的靈識生事才封印了起來。可她終究是怨念太深,滿心只有毒恨,近些年來召喚陰靈出沒於此,唆使傀儡為其做事。」
聽完冷覃君的故事,魏嬰之前的疑惑解開了。
前殿是冷離君所在地,正氣凜然。後殿是被封印的冷覃君,邪氣盛行。
也直到此時,他才知道凝姝是冷離君的徒弟,千裡眼就是從慕容晟妻子的手裡拿來的。
凝姝要辦成這樣的大事,周旋於冷覃君和慕容晟的妻二人中間,她做出的犧牲太大了。
「對不起!」魏嬰低下頭去,深深的悲傷難以承受。
老者見狀安慰道:「魏公子,師傅剛剛說會為凝姝度化,你們還能見一面的,不必自責。」
聞此言,魏嬰猛然抬頭,怒火中燒,大聲的:「既然師傅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為何不出面阻住?她容忍妹妹奪舍,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妄為仙門雅士。」
老者深深地嘆息,溫聲道:「師傅原是官家的小姐,幼年時期家門慘遭不幸,父母臨終前把尚在襁褓中的妹妹冷覃交給她,囑託無論如何都要護她,否則死不瞑目……師傅當時也只有六歲,背著妹妹沿路乞討,遇到本門先祖時才脫離苦海……
師傅能怎麼做?父母之命,手足之情,沒法對妹妹下手啊!師傅自知有罪才會閉關不出,一直在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
話到此,魏嬰想起凝姝說過的話:你眼前的惡並非無緣無故,因果輪迴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那些理不清的恩怨情仇,不知該由誰來承擔責任才合適。
第二日,二十一日的期限已到。
冷離君依舊是清晨出來為他施法,惋惜地道:「原本這雙眼睛可以看遙遠的地方,卻因你流過淚,它的奇特功效已經喪失了,你今後視力和凡人的一樣。」
魏嬰再次向她行禮,獨自朝大殿外走去。
「請等等……魏公子,冷覃奪舍逃走,必先去找慕容晟的妻子,她因恨失了心性,故此仙界恐有大劫,要想除掉她,在於攻其心智,此事要擺脫你和仙督了……」
魏嬰再沒有回頭,來到大殿外的時候,藍曦臣和溫寧正在等他。
「澤蕪君,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忘機讓我來接你。」
魏嬰猛地抓住他的肩,搖晃著問:「藍湛他出事了嗎?你快一點告訴我……」
藍曦臣撥開他的手,淡淡地道:「已經沒事了,他還需要休息,你回雲深不知處去陪陪他……」
「澤蕪君……」
聽到藍湛還需要休息,他那樣一個從不覺得累的人需要休息,魏嬰差點往後倒去。
雲深不知處後山,藍曦臣御劍到山頂上就停了下來。
「澤蕪君,快快送我去靜室,我不能再等了。」
藍曦臣莞爾一笑,道:「魏公子,不能等也要等。」
山頂這個地方,正是他與藍湛分別時擦肩而過之地,魏嬰明白過來後就不再多說什麼。
魏嬰手中轉著陳情,等了一會兒又把它放在唇邊,吹起屬於他們倆的那首曲子。#魏嬰吹笛#
「山高水遠,又聞琴響,陳情未絕,臥荻花月如霜……」
悠揚的笛音在山間迴蕩。
「魏嬰……」
笛音未停,身後已傳來熟悉的,又低又磁的聲音。魏嬰緩緩地轉身,送給藍湛一個大大的笑臉。
情意,終於迎來開花結果的這一天。
你我,終於相守。
在離別的地方等你歸來,帶你回去,共赴天長地久。
魏嬰快步跑過去,看清眼前人的面容時,眼眶漸漸溼潤。
「藍湛,你瘦了一大圈……你來山頂接我,我的心願實現了。」
「嗯。」
「嘿嘿嘿!讓我來背你。」
魏嬰在藍湛面前微微彎腰,反手抓住他的手臂放在背上,朝家的方向走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