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的苗家阿媽們到溪溝撈蟲 張承印 攝
水蜈蚣
爆炒水蜈蚣 張承印 攝
本網訊 位於武陵山深處的呂洞山,自古被當地人敬奉為神的山,仙的海,呂洞山人總結該處獨有的九個一——「一座聖山寫滄桑,一條峽谷歌飛揚,一道奇瀑景獨秀,一片雲海勝天堂,一幅古畫繪苗寨,一杯黃金貢品茶,一臺歌舞獨龍戲,一席苗家百蟲宴,一處風情邊邊場」,其中,「一席苗家百蟲宴」,讓人心生好奇,百聞不如一見,農曆臘月二十二、二十三,記者一行來到呂洞山腳的夯沙鄉,見識一番苗家百蟲宴。
聽到有記者採訪蟲宴,熱情的苗家阿媽們立即換上草鞋、雨靴,背上自製的漏網,小竹簍,開始到溪溝撈蟲兒去。記者一路相隨,苗家阿媽們告訴記者,百蟲宴可不能以字面意義去理解,吃100種蟲子,而是指苗家山青水秀,溪溝、田間的昆蟲、幼蟲、小魚兒的種類、數量多,一年四季都有蟲兒,比如春季有桃花蟲、桃花魚、瓢瓜蟲,夏季有螃蟹、蝦米、草鞋蟲,秋季有打屁蟲、白漂蟲等,冬季有水蜈蚣、蜂蛹、趴巖魚等,百蟲宴以時令蟲兒菜為主菜,輔以苗家酸魚、臘肉、酸湯等配菜。
邊聊邊行,很快就到了一處溪溝,經驗豐富的龍夢群說,這一段溪溝是她平常收穫最多的區域了。「平常戳一點點,就有一餐,所以對著這兒走。」
捉蟲兒可是門技術活,因為阿媽們從小在山溝長大,三四歲便開始跟隨父母下溪溝撈蟲兒魚兒,懂得蟲兒們的習性。阿媽說,像水蜈蚣,又叫水夾子,它的身上長著一雙形似鉗子的顎,容易傷著手,抓它時就得避開這對鉗子顎。
「這個是水蜈蚣,這個是趴巖魚,還有長長蟲,喊不來,我們喊它作拱類(音譯),還有桃花蟲,豆爾蟲。」到底是山泉水質好,雖然天氣寒冷,走一趟,得這麼多種類的蟲兒,算是一飽眼福了,看來,阿媽們今天可沒白來一趟。阿媽們說,村裡退休老師石程發家裡可留有一大盆水蜈蚣,專門待客,既然有好吃的,記者隨阿媽們趕去石程發家裡。
石程發與其兒子石磊斌都是夯沙鄉教師,家裡四代同堂。走進石程發家,「呂洞風景美,苗家飯菜香」的詩聯映入眼帘,這是2012年4月,重慶科技學院教授洪遠康在石程發家品嘗百蟲宴後留下的筆墨。石程發得知我們的來意,表示熱烈歡迎,當天恰逢過小年,本來就打算做一桌百蟲宴,全家團圓,還招待兩位父母在外打工的留守學生一起吃飯。
因為過小年,石程發家的柴火灶及火炕都燃起大火,大家輪流上陣,燒制各自拿手年菜。第一道菜——水蜈蚣的製作開始了,端出一盆撥了鉗顎、撩幹後的幹水蜈蚣,滿滿一篩子,用水燙過的水蜈蚣們背黑肚白,密密麻麻的腳,圍著柴火灶,石程發的兒子石磊斌、兒媳張正蓮,一人掌鍋,一人燒柴。水蜈蚣看起來噁心,但是,經過烹炒後,也不可怕,因為它蛋白質含量高,對身體好處多,反而覺得是漂亮的蟲兒餐,石磊斌夫婦表示,即使是山珍海味,也比不過這道絕美的家鄉菜。掌握油溫,水蜈蚣下鍋,油炸至透黃,再配以姜蔥幹辣椒,外皮脆香,裡邊肉質細嫩略甜。
第二道菜是苗家酸魚,因為石程髮妻子向世鳳外出做客,這道菜由石程發與鄰居石遠翠共同完成。凡是吃過正宗苗家酸魚的人,一定被其回味無窮的美味所深深吸引。相傳在古老的年代,苗家的頭人和客家的頭人經常打仗。寨子裡的男人都被抓去打仗。而婦女在家耕田作地,每年都要醃幾壇酸魚,作為丈夫去時途中的乾菜。從罈子中取出五條酸魚,微火慢煎,酸魚尤其考驗人的耐心,不時兩邊翻轉油煎,儘管已經翻得很勤,可是,由於火候稍大,酸魚還是有些糊了,卻還是很香,再放上幹辣椒,姜蒜出盤。
第三道菜是田螺,田螺是打穀子前放水時從田裡撈上來的,從冰箱裡取出一袋田螺,待油熱後下鍋。邊炒,石程發講述,田螺存放有講究,大小得統一,據說這樣炒起來才受熱均勻,不會出現有的熟、有的生。小炒十來分鐘,放入酸菜,加上清湯,拌上佐料,一鍋田螺酸菜湯做好了。苗家有吃酸的習慣,相傳是因為苗家世居深山峻岭之中、山高路遙、交通不便,很不容易吃上魚肉類和蔬菜,也缺鹽。為適應日常生活上的需要,苗家家家戶戶設置酸壇、製作酸魚、酸肉、酸菜及其他食物。
凡在苗家吃過飯菜的人,一定忘不了苗家火坑,冬天,火坑既可炒菜煮飯,又便於燒火取暖。殺完年豬,家家戶戶在火坑上方掛上臘肉,大夥圍坑而坐,或聊天,或看炒菜,石磊斌是今天的燒火倌了,家裡的柴垛堆得整整齊齊,這些都是石磊斌今年已經84歲的婆婆楊秀蓮上山砍來的柴棍。泥鰍、黃鱔、蜂蛹,這些都是張正蓮的拿手好菜,媳婦炒菜,丈夫燒火;媽媽炒菜,女兒拖碗,不一會兒,泥鰍、黃鱔、蜂蛹相繼上盤,還有紅燒肉、臘肉等,再擺上已經燒好的水蜈蚣、酸魚、田螺,配上酸白菜、酸辣椒、酸薑,百蟲宴已經擺上長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