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乏秋困夏打盹兒,無論是小睡還是深度睡眠,都能讓人身心得到適當的恢復,因此有個形象的比喻說「睡覺就像清除緩存」,確保大腦和人體不卡不頓。一直以來,人們就對睡眠充滿了好奇,有人為了能夠入睡,創造出了「數羊大法」;有人從心理學角度分析,於是有了「夢的解析」;也有人想通過「不睡」證明睡眠的重要性。
狗的初步嘗試
起初,受試者並不是人類,而是小狗。這個實驗發生在1894年,由一位名叫瑪麗·德·曼納欣(Marie de Manaceine)的俄羅斯科學家和4隻狗一同完成,實驗沒有任何複雜的過程,瑪麗唯一要做的就是盯著狗,不讓它們入睡。可想而知,無論是對這些狗,還是對目不轉睛的瑪麗來說,都是徹頭徹尾的煎熬。實驗結果讓人遺憾又惋惜,4隻小狗無一倖免,都不幸地在疲憊中死去。第一隻「扛不住」的狗,死於實驗開始後的第96個小時,最後一隻則死於第143小時。於是,瑪麗根據實驗得出初步結論,認為狗大致可以堅持96到143個小時不眠。
沒過多久,瑪麗又用6隻狗狗進行了第二次實驗,這次所有的狗都撐過了96個小時,但是或多或少都出現了一些非正常的行為,於是96小時一過,瑪麗和工作人員就對狗狗進行了各項檢查,並試圖通過緊急救助使它們的身體恢復,但是很不幸,6隻狗全部都喪了命。雖然瑪麗的實驗有些殘忍,但是實驗讓當時的人們認識到,睡覺對於動物來說是必須的,不睡意味著極大的危險。這兩個實驗結束後,瑪麗再也沒有進行過類似嘗試,一方面她發現根本無法知曉狗喪命的具體原因,另一方面每次實驗對於瑪麗也意味著不眠不休,這讓她感到了極度不適。
然而,探究人能夠多長時間不睡覺的實驗並沒有停止,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不斷有人進行嘗試,這項極度危險的體驗一度被列為「吉尼斯世界記錄」,很多人不斷嘗試打破前人的成績,直到20世紀70年代才被廢止。
人的不眠實驗
用不睡覺研究睡覺,如今聽起來覺得瘋狂和荒謬,但有段時間人們確實這麼做了。「不眠」的記錄從幾十小時長到幾百小時,到1963年時,已經有人創造了260個小時不眠的記錄。那年年底聖誕節剛過,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聖地牙哥一個名叫蘭迪·加德納(Randy Gardner)的高中生闖入了人們的視野,因為他正在進行一場跨年的不眠實驗,蘭迪沒有給自己定上限,而是希望能夠達到上限,聖地牙哥當地的報紙實時跟蹤了這次實驗。
準確地說,蘭迪的實驗是從1963年12月28日早上6點起床後開始的,他的兩位同學陪在他身邊,其實是為了保證蘭迪不會中途睡著,並簡單記錄實驗過程中蘭迪的變化。1964年1月3日早6點,實驗已經進行了144個小時,蘭迪保持著清醒,但是每一個日出十分對他來說都非常痛苦,他很困也很暴躁,甚至會對「監督他」的兩位同學進行謾罵。蘭迪不眠實驗的消息也因為媒體的報導而為人所知,其中就包括一位史丹福大學的教授威廉·德蒙特(William Dement)。
德蒙特教授的研究一直都與睡眠有關,他立刻察覺到蘭迪的實驗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於是立馬出發趕往蘭迪的家,在獲得蘭迪父母及其本人的同意後,德蒙特對接下來的實驗進行了全程參與。
為了消磨時間和保持清醒,蘭迪用盡了各種各樣的方法。吃喝、閒逛、聽歌、聊天……很明顯,越往後蘭迪的狀態越差,他開始注意力不集中、視力下降、語無倫次、胡言亂語、情緒低落,甚至還出現了幻覺,覺得自己深處水中或森林,緊接著蘭迪已經時而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了,還伴隨著劇烈的頭痛,根本記不起自己1分鐘以前講過的話。德蒙特意識到實驗是時候結束了,此時已是1963年1月7日。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1963年1月8日早上5點,德蒙特和蘭迪召集媒體,並宣布了實驗即將結束的消息,隨後蘭迪被送往了護理中心。6點12分,蘭迪在清醒了264個小時12分鐘後終於睡著了,沒人知道他會睡多久,還有人懷疑他不會醒來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蘭迪能夠回答,他睡醒的那一刻就是答案揭曉的時候。
蘭迪並沒有讓人等得太久,因為他8號當晚就醒了,準確的時間是20點52分,也就是說,蘭迪只睡了14個小時40分鐘,更讓人驚訝的是,蘭迪似乎恢復了,他不僅很清醒,就連實驗後半段出現的那些問題都不存在了。
蘭迪的表現讓德蒙特百思不得其解,在反思這次實驗時,德蒙特發現自己並沒有獲得任何有用的信息,他不知道蘭迪為什麼能夠那麼久不睡,也不知道蘭迪為什麼只睡了那麼短時間就得到了恢復,他無法得出結論,因為一面是264小時12分鐘不睡,又用14小時40分鐘恢復的蘭迪,另一面是睡眠受到影響,且久久不能恢復的自己。這場實驗除了讓蘭迪獲得「金氏世界紀錄」外,似乎並無他用,並且蘭迪的記錄僅僅在幾周後就被人打破了。
不眠實驗是極其危險的,也是沒有意義的,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證明「人必須睡覺」,因此「不眠時長」早就不在金氏世界紀錄收錄範圍了。而且,就像100多年前用狗做實驗的瑪麗一樣,後來的不眠實驗始終沒能給研究者提供切實有用的信息,不僅如此,實驗人和被實驗人在實驗過程中都飽受折磨,基本上都出現了身體機能下降、情緒易怒易暴躁、大腦混亂、出現幻覺等情況。最後要說,對於偶爾失眠的我,睡眠遠比不眠更重要,怎麼睡得更香也比如何能睡得更少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