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臘月廿五的晚上,白鹿原上勞累了一天的人們早早進入了夢鄉,只有陳家祖屋還亮著一絲燈光。年屆50歲的陳忠實掐滅了手上的菸頭,也為其50萬字的長篇家族式小說《白鹿原》劃上了最後一個句點。
然後,他平靜地從書桌上起身,來到灶前,給自己煮了碗面。這是4年裡,他吃過的最從容的一碗麵。
4年來,靠著夏天一把蒲扇,冬天一隻爐火,陳忠實獨自一人在祖屋的書桌前書寫了一千多個日夜。
4年來,他和書中裡的每一個人物同悲歡,共命運。尤其是寫到鹿三往田小娥背後捅下去,田小娥回過頭叫了一聲「大呀」時,他的眼睛都黑了,半天才恢復過來。
如今,關於《白鹿原》上白、鹿兩家三代人的的恩怨紛爭,終於劃上了句點,走向上他們各自命運的歸宿。
第二天,陳忠實給《當代》雜誌的副主編何啟志去信,《當代》派了編輯部主任高賢均和資深編輯前去取稿。陳忠實在西安省作協的會客廳把稿子從兜裡取出來,鄭重地交給了兩位編輯,他在心裡說道:我連生命都交給你了。
也得虧了是這兩位編輯去收稿,讓《白鹿原》免遭了《平凡的世界》被青年編輯拒稿的命運。
兩位編輯一上火車迫不及待地翻開了書稿,人還沒到北京,就給何啟治去電,說了四個字:開天闢地。
《白鹿原》如期在《當代》連載,出版也提上了日程。出版時一樣開了研討會,雖然也有一些負面的評價,但評論家們普遍對《白鹿原》的評價都非常高。然而,要開機印刷時,新華書店收集上來的徵訂數量只有800冊。
800冊不但出版社要賠錢,陳忠實也虧。按當時定價10塊多一本,陳忠實當時籤的是10%的版稅,只能賺1000多塊。
這時候要多虧了賈平凹,1993年4月,賈平凹的長篇小說《廢都》在《十月》雜誌發表,因其大膽獨特的情慾描寫,備受矚目,再加上當時的賈平凹的名氣,1993年7月要開機印刷時,收集上來的徵訂數居然高達17萬冊。
《白鹿原》和《廢都》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關於情慾的描寫。開篇最經典的那句:
白嘉軒後來引以為豪壯的是一生裡娶過七個女人。
接著就開始了白嘉軒與七個女人的故事,這些故事是什麼呢?就是房事。
有了《廢都》打前鋒,出版社也有了底氣,重新收集徵訂數,1993年6月第一次印刷數14851冊,到了1993年7月《廢都》出版時,《白鹿原》也加印了50000冊,這不得不說都是《廢都》的功勞。
但《白鹿原》和《廢都》還是不一樣,《廢都》鋪天蓋地的方塊,是當時的社會風氣無法直視的,引起了社會激烈的爭議,小說毀譽參半,賈平凹甚至被冠以「流氓作家」的稱號。
後面的故事,大家也都知道了,《廢都》被禁了足足16年,賈平凹也備受打擊,很久都沒有緩過來。而《白鹿原》則在1997年獲得了第四屆茅盾文學獎,問世20多年,已經發行200多萬冊,盜版的更多,同時被改編成秦腔、舞臺劇、話劇、電視劇、電影等多種藝術形式。
這部小說也讓陳忠實成了中國文學史上第一個靠寫小說成為富豪的作家,並在2006年第一屆作家富豪榜上,以455萬的版稅收入位居第13位。
《白鹿原》以陝西關中地區白鹿原上的白鹿村為背景,通過講述白姓和鹿姓兩大家族三代人之間的恩怨紛爭,表現了從清朝末年到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長達半個多世紀的歷史變遷。
陳忠實大量借鑑了魔幻現實主義手法,使得劇情充滿了衝突,也使得人物的命運也更加的曲折。通過這種魔幻的描寫,模糊了生死邊界,也給歷史的發展帶來不可預知的神秘色彩,給讀者帶來了心靈上的震撼,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指引在人物的命運和歷史的發展。
白嘉軒、鹿子霖、白孝文、黑娃、田小娥,他們各自的命運軌跡,無論是傳統道德的束縛,還是欲望控制下的衝動,其實都是在時代的洪流中,被人性的本能牽引著。而原上發生的一切,早已突破了歷史的界限,在看似無解的人生裡,道出了每個時代小人物必須面臨的生活真相。
正是因為如此,《白鹿原》被公認為新中國成立以來小說創作領域最重要的收穫,評論家稱其:
一部渭河平原近現代50年變遷的雄奇史詩,一軸中國農村斑斕多彩、觸目驚心的長幅畫卷。
當然,不管多偉大作品,都會有不同的聲音存在。《白鹿原》也不例外,在它出版後,也因其尖銳的歷史政治觀點和大膽的情慾描寫,在文學評論辦引起巨大反響和爭論,使得第四屆茅盾文學獎的評選擱置了2年。
1997年茅盾文學獎評獎的時候,評委會對《白鹿原》提出兩條意見,一條是關於「翻鏊子」的說法,評委會認為容易誤導讀者,應該改一種說法;另一條是比較直露的關於情愛的描寫應當做刪節,陳忠實說他原本就有要做修改的打算,《白鹿原》也才獲得了第四屆茅盾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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