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訊體育訊 年初,西雅圖水手隊與鈴木一朗籤訂的一年合約對這位未來的名人堂成員有何意義?又有誰知道他對生活避無可避的無奈?ESPN高級撰稿人Wright Thompson通過描述2月份鈴木一朗5天的生活,讓我們深入了解他內心暗藏的情懷。
2018年2月4日,第1天
日本神戶,是鈴木一朗在日職打球的城市,也是他服役美職棒之後每年休賽期回來訓練的地方。去年冬天,他的太太Yumiko回了西雅圖的家裡,而他一個人留在這裡,租了一個專業的球館,這一天訓練完之後鈴木一朗如常來到附近的小飯館和朋友一起吃飯。鈴木一朗很喜歡這裡的鐵板牛舌,他跟朋友們談天論地,談商業,談未來,懷起舊來就談談過去。
不管去到哪裡,鈴木一朗一定會做打擊練習從未間斷。去年10月份,當馬林魚內野手迪-戈登回俱樂部取東西的時候聽到鈴木一朗在打擊籠裡發出的聲響,他說:「我覺得一朗視棒球為生命,不打球他會死的。」
前隊友都有津津樂道的關於一朗的小趣聞:比如他把球棒放在定製的盒子防潮啦,在小聯盟每晚睡覺前都要揮舞球棒10分鐘啦,或者深更半夜爬起來揮棒啦,等等。所有的故事都圍繞著他人生的唯一核心:棒球。前一壘手邁克-斯維尼有一次帶家人在紐約中央公園遊玩的時候,居然發現鈴木一朗在那裡獨自一人打棒球。
如此熱愛棒球的鈴木一朗,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職業聯盟合約。他的經濟人約翰-博格斯給大聯盟的30個球隊都寫郵件、打電話和發信息但大多杳無音信,大聯盟的總經理開玩笑地把博格斯稱為密切追蹤獵物的「獵象者」。而鈴木一朗從來不問經紀人進展,也不接受媒體訪談,只是蝸居在自己的個人世界裡。
他的日職老東家「歐力士野牛隊」非常迫切地期待他回歸,但他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還需要美職棒的一個賽季。他一直聲稱自己要打到50歲,但同時也說過如果職業生涯結束他就會選擇隱居。如果美職棒沒有合約,他會籤約野牛隊還是就此從眾人視線中消失?
鈴木一朗痛恨沒球可打的日子,但是如果打的不好還不如不打。
鈴木一朗與水手隊的一年合約對他來說是件好事嗎?
2018年2月5日,第2天
早上11:46,鈴木一朗駕駛著自己的奔馳G級越野車,到山上的球館去,氣溫只有攝氏3度左右而且還在降溫,酒店前的瀑布都結了冰柱。
可能是日本文化的淵源,鈴木一朗並無懼嚴寒反而喜歡這種挑戰。當日本在1868年向西方文化敞開門戶的時候,當時的日語還沒有「娛樂運動」的專有名詞。棒球折射著競爭的文化,殘酷更甚於休閒。日本本壘打之王Sadaharu Oh曾經說過:「棒球在美國是春生秋藏的運動,在日本他卻和冬季密不可分。」
這一天有11個人和一朗一起打球,都不是專業球員。其中一個是昨晚飯館裡的廚師,另一個是跑起來像一頭受傷野獸的白人。球場外有球迷等著要送巧克力給他。
上一個賽季,他做代打只擊出1支安打,而之前的一個賽季他143場比賽的打擊率是.291,他的朋友以及前歐力士野牛隊的投手Koji Okumura觀察到一朗的打擊姿勢在近年來一直有調整,他說:「一朗的視力下降了很多,他在調整自已以便能讓職業生涯走的更遠一點,因為他知道時日不多了。」
退役可能是對鈴木一朗生活軌道的最大偏離
2018年2月6日,第3天
早上11:46,鈴木一朗從同樣的時間點出發去同樣的地方。他喜歡重複性的活動,他曾對日本媒體說他可以反覆聽一首喜歡的歌長達一個月。鈴木一朗可以在這種痴迷中有無窮的樂趣。
他說:「我不是平常人。」
他喜歡固定模板的生活方式,在小聯盟睡覺前揮棒10分鐘,比賽前吃他太太做的咖喱,而現在他又喜歡上了烏龍麵和烤麵包片,烤麵包片的流程和時間都有嚴格的要求。有陣子在客場他只吃加州比薩廚房(California Pizza Kitchen)的芝士披薩。
去年,一個邁阿密的記者問他退役後打算做些什麼。
鈴木一朗說:「那我就死了算了。」
就像其他的強迫症候人群,鈴木一朗在自己的生活圈裡能找到安寧。他給自己設定目標並努力去達成。他的生活如此規律,簡直像一個監獄裡的囚犯。
鈴木一朗的父親Nobuyuki在他幼時對他進行了嚴苛的訓練,導致父子不和
2018年2月7日,第4天
鈴木一朗今天擊出了本壘打。
他的父親得知了他成為自由球員的消息,而他的經紀人博格斯此時還沒開始跟水手隊接上頭。
鈴木一朗小的時候,父親對他進行了嚴苛的訓練,而一朗長大後,由於不愉快的回憶和兩代人觀念的不同,導致父子的關係已經決裂。
在鈴木一朗於2001年之前登陸美職棒大聯盟之前,鈴木家建了一座房子,旁邊還修建了一所兩層樓的關於鈴木一朗的博物館,裡面珍藏了他小時候星球大戰的玩具還有用過的第一副棒球手套,門票11美元一位。早期的照片裡,鈴木一朗笑得很開心,隨著年齡的增長笑容越來越少。
有時候,一朗的父親Nobuyuki會在深夜裡自己在館裡遛彎,幻想兒子還住在這裡,想起兒子的時候,他流下了淚水。他是在報紙上得知兒子跟水手隊籤約的消息的,他對一朗兒時的嚴酷訓練並無悔意,並聲稱時光倒流他仍然會這麼做。
Nobuyuki在鈴木一朗3歲的時候花兩個月的薪水給他買了第一副亮皮手套。他說,這可不是玩具,而是工具。鈴木一朗從小就365天接受訓練,幾乎沒有和朋友玩樂的時間。數年後當美國媒體採訪他的時候,說起他父親談到兒時的訓練課程是多麼的有趣和促進親子關係,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用英語回答說:
「他胡扯。」
一朗一直認為:他父親的行為已經接近虐童了。
一朗喜歡在年長的球員身上尋求父愛,他把所有的珍藏都捐給了名人堂而不是他父親的博物館。他可以跟父親斷絕關係,而無法和他父親塑造的一朗決裂,他仍然保持著幼時的習慣,在冬天仍然穿著短褲。他現在自願做的事情,都是以前父親逼他做的。
也許鈴木一朗會就此過著與世隔絕的隱居生活
2018年2月8日,第5天
鈴木一朗消失了。
他的美國經紀人還沒有接到任何水手隊的口風。
他的日本經紀人也沒有電話。
他的太太Yumiko情緒很差也不想談話。
低調的鈴木一朗就這樣不見了,社交媒體沒有他的聲響,日美兩地的春訓也都沒有他的影子。也許他在東京執行著某項代言任務,最有可能的是他就此隱居了。也許他打算消失5年,環遊世界,直到名人堂招他回來。但他還有5個冬天才到50歲,他還有很多目標沒有達成,還有生活的程序需要執行,還有很多傷痕需要痊癒。
鈴木一朗實際上去了名古屋機場附近的一個棒球館,那裡的管理人員很熟悉一個懷有夢想的父親和一個將夢想付諸現實的孩子。一朗的照片掛在打擊區的第8球道,這是鈴木一朗的父親將一個幼童塑造成鈴木一朗的地方。
他揮擊了20分鐘,沒有人知道他的思緒縈繞在記憶中的哪個環節。然後,他收起行裝和內心的負擔,驅車消失在黑夜之中。
(毒堡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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