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農之前跟大家聊過一些馬鈴薯的故事:
馬鈴薯能夠成為今天重要的糧食作物,要歸功於古印第安人,是他們最先使用並馴化栽培馬鈴薯,馬鈴薯到了歐洲一度被稱為「暗黑之物」,最早接受並大面積種植馬鈴薯的歐洲國家是愛爾蘭。
據統計,直到19世紀40年代,愛爾蘭靠著好吃、耐飽、有營養的馬鈴薯,讓人口增長了17倍之多,達到了空前的830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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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不測風雲,一場天災誘發了饑荒,高產的馬鈴薯連年欠收,底層的愛爾蘭民眾徹底失去了唯一的口糧。部分人為了買糧食甚至不惜賣掉自己的孩子……
連續7年的災難使當地人口銳減,上百萬人為了生存遷徙到世界各地。有的人在旅途中無助地死去,有的人在異國生根,意外成為了今日名門的祖先。
這場災禍還要從愛爾蘭人對土豆的喜愛說起。越冬小麥在春夏之交灌漿結束後,剛好是馬鈴薯的種植期,高產的馬鈴薯可以完美的解決愛爾蘭人秋冬季糧食供應問題。
馬鈴薯的種植給愛爾蘭人民的糧食安全提供了許多強有力的保障,並逐漸成為最重要的糧食作物,同時愛爾蘭人對馬鈴薯的依賴也越來越強。食物過於單一,對一個民族的食品安全具有非常大的潛在威脅。在歐洲以及愛爾蘭人鋪天蓋地的擴大馬鈴薯的種植面積的時候,一種可怕的烈性病毒--馬鈴薯晚疫病在產區流行起來,馬鈴薯產區遭到了毀滅性的減產甚至絕產。
馬鈴薯晚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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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鈴薯晚疫病對於馬鈴薯來說是非常致命的,馬鈴薯主要是由自花授粉,通過無性繁殖的方式來繁衍後代,它不斷的無性繁殖導致它容易積累疾病。假如有一株植株感染了病毒,用這個植株來做無性繁殖,再栽培很多新的植株,病毒會通過這種母嬰關係傳染到新的植株上,不斷傳播的話所有這個地區的馬鈴薯品種都有可能感染上這種病毒。當這種病毒在一種特定的環境變化中爆發了之後,會導致整個地區的馬鈴薯都沒有收成。
在1845年秋,愛爾蘭陽光明媚伴有微風,偶有細雨,日暖夜涼,氣溫清爽宜人。這也是黴菌最愛的天氣,馬鈴薯晚疫病就在這期盼豐收的季節裡爆發了。
當時的愛爾蘭人,將近半年的糧食都要依賴馬鈴薯來維持,如果馬鈴薯減產了,他們至少有半年的時間沒有糧食來源,這是非常長的一段災荒。
不幸的是,晚疫病傳播的非常迅速,能躲過一劫的馬鈴薯少之又少,1845年愛爾蘭馬鈴薯減產了約1/3,第二年減產了2/3。不服輸的愛爾蘭人將染病的馬鈴薯掩埋或是焚燒,重新種植新的馬鈴薯,但依舊未能消除晚疫病。農民們對此無所適從,他們並沒有過多種植其他作物的經驗,也不知道除了馬鈴薯還能種什麼。
晚疫病造成了愛爾蘭空前大饑荒,走投無路的愛爾蘭土著居民不得不選擇離開家鄉,遷徙到歐洲其他國家,還有一部分人漂洋過海,遷徙到了美洲新大陸。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個名叫帕特尼克的年輕人,也隨著這群流亡的農民來到了美國,很多年後,他的曾孫約翰·甘迺迪成為了美國第35任總統。
單一栽培:
馬鈴薯上小小的黴菌竟然造成了歷史上空前的大饑荒,其實跟愛爾蘭特殊的種植情況有關。當時,有其他國家的馬鈴薯也爆發了晚疫病,但只有愛爾蘭出現了大饑荒。這是因為愛爾蘭的農民太過依賴土豆這種收益豐厚的農作物,幾乎全國就只依靠這麼一種農作物、一個品種。
來自中國農業科學院農業資源與農業區劃研究所的專家王迎春告訴小農,「這可以說是人類有史以來嘗試過的最大規模的單一栽培,其災難性的後果也證明了單一栽培的可怕之處。同時,這也是對全世界農業生產部門的一個警示,一個地區過分的依賴單一農作物品種,一旦出現災害,必然帶來一個不可收拾的災害,所以,必須得依靠多品種農作物種植才能夠使得當地的農業正常健康的發展。」
隨著我國現代化農業的發展、技術水平的提高以及經濟效益的驅動,也有區域單一化的種植,連作面積不斷擴大的情況出現。例如近年來東北地區連年大面積種植玉米,原來的優勢作物大豆種植面積不斷縮減,打破了原有的玉米-大豆輪作的平衡。2013年,東北3省玉米種植面積已經超過1.6億畝,是大豆的3.6倍,玉米產量達到7500萬噸,是大豆的15倍之多。從而忽視了大豆固氮對土壤培肥和耕地保護,造成土壤有機質下降等黑土退化問題,由此付出了巨大的恢復成本和生態代價。與此同時,在現代社會中,單一種植會導致(產出的)產品單一,增加單一品種的庫存壓力,也增加了市場風險。
對於我國來說,輪作換茬是維持地力常新的基本手段,也是我國幾千年傳統農業種植方式的精華,合理的輪作制度、休耕以及間、混、套作多熟種植制度(多熟制),既可以實現用地養地相結合、保障耕地資源的持續利用,既保障生態環境的協調穩定,也可有效降低同一種作物出現災害時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