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出生的小可(化名)是溫州小有名氣的設計師,他還有另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一名患病5年的愛滋病人。對於這個在常人眼裡被汙名化的疾病,小可早已坦然面對,「愛滋病人只要隱藏好身份,定期服藥,做好安全措施,就跟常人一樣,也可以健康生活,愛滋病人沒有殺傷力」。
「拿到報告那一刻,我真的呆了」
他用了一個月走出陰霾正視疾病
當記者聯繫到小可時,他欣然接受了採訪,由於訪談的話題敏感,小可極為謹慎地選擇了某咖啡館一處隱蔽的角落位置,小可只要了杯牛奶。多年來,小可不喝咖啡,也不愛飲茶,沒想到這個習慣,如今反而有利於提高身體免疫力抵抗愛滋病毒的攻擊。
今年38歲的小可選擇了室內設計這個行業。他的衣著穿戴頗為講究。工作多年,他在業內小有名氣,原本有一家自己的工作室,後因身體原因,他選擇了打工,「其實打工收入也不低,一個月也有2萬-3萬,除去日常開銷,基本我都會往家裡寄」。
小可說,2005年路過溫州南站時,一個預防愛滋病的大型戶外廣告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個畫面不斷地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因為男同的關係,幾年後,他的身體經常出現不適,臉色蠟黃,長期低燒,最重要的是,身邊陸續有朋友被檢出了愛滋病,出於恐懼,他走進了當地一家疾控中心選擇愛滋病病毒檢測。
「拿到報告那一刻,我真的呆了,我熟悉愛滋病的各種情況,但是,當病毒出現在我的身上時,有一種被判死刑的感覺。」小可說,那一年他33歲,原本憧憬著自己的設計工作室能有大好前景,而那份診斷報告似乎將他的夢想打碎了。小可用了1個月的時間走出了陰霾,直面疾病,他選擇將病情隱瞞,「家裡還有老人需要我照顧,我消極生活,他們必定過得不好,而愛滋病對於常人來說,又怎麼能被輕易接受?」
2010年9月,小可開始服用愛滋病抗病毒藥物,每個季度定期檢測病毒指數。目前,他的飲食習慣極為健康,不抽菸、不喝酒、不喝咖啡、不飲茶,平日口渴只喝水,這5年來,除了每日定期服用抗病毒藥,身體狀況與常人並無異樣。
「像偷東西被人發現,抬不起頭見人」
這種情況發生在每次常規病毒檢測中
設計師、男同、愛滋病人,這是小可的三個身份標籤。「前兩個身份,家人、朋友都已經知道了,但愛滋病這個身份,只有我妹妹知道,一旦被其他人知道,這個消息就會被公之於眾,我最後的保護罩就被撕開,等於讓我去死。」小可發現,身邊隨處可見「談艾色變」的群體,選擇遠離的方式可以理解,但那種污衊、歧視、流言蜚語,則較疾病本身更令人難以承受。
今年第一季度,小可錯過了愛滋病病毒的統一檢測時間,隨後他另外選擇了一個工作日到醫院檢查,「為我抽血的護士從拿到我的驗血單到抽血,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也沒有看我一眼,抽完血後非常迅速地將針筒、手套等廢棄物一丟,就走了」。面對這樣的情況,小可羞得滿臉通紅,落荒而逃,「像偷了東西被人發現一樣,抬不起頭見人」。這樣的情況,發生在每一次的常規病毒檢測中,而每一次常規檢測之前,他總有些膽怯和緊張,歧視的眼光對於愛滋病人而言,都是致命一擊。
談到「愛滋病」這三個字時,小可總是放低音量,「一旦愛滋病人這個身份被公之於眾,我的生活、工作都會被毀掉,當人的自尊被完完全全地毀滅,我真的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他說,愛滋病被汙名化,自己能得到妹妹的理解已是非常不易,而工作中的客戶和搭檔,更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病人。
「我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病人」
他自認定期服藥後愛滋病沒有殺傷力
在保護隱私的前提下,疾病本身對於小可來說,並沒有造成過多的恐懼。由於發現早,發病5年多來,病毒值一直控制得很好,他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工作,感冒、發燒的頻率也很少,飲食上也沒有過度節制,經常跟朋友一起吃火鍋、吃川菜,休息之時出門旅遊。他說:「我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病人。」
對於愛滋病,他有自己的看法。 「愛滋病只有三種傳播途徑,母嬰傳播、血液傳播、性傳播,其他的如空氣、飲食等途徑並不會傳播愛滋病病毒,與愛滋病人交談、吃飯都不會傳播病毒。愛滋病的傳播概率比B肝要低很多。」小可稱,他確診愛滋病後,除了每日定時服藥,身體狀況很好,連常見的感冒、發燒都很少出現,這個方面,他自認為比癌症病人要幸運許多,「如今癌症高發,癌症病人手術、化療,即便能熬得過5年,也是伴隨著疼痛活著,但我現在都沒有這些問題,比他們要健康」。
「如果是癌症,哪有現在這麼自在、隨意。」在小可眼裡,愛滋病跟糖尿病、高血壓一樣,都是定期服藥的病,不服藥就會出現併發症。
結束愛滋病流行未來五年是關鍵
聯合國愛滋病規劃署執行副主任洛雷斯說
12月1日世界愛滋病日來臨之際,聯合國愛滋病規劃署執行副主任、聯合國助理秘書長路易斯·洛雷斯在接受新華社記者專訪時表示,未來5年是實現2030年結束愛滋病流行的關鍵。他呼籲重點關注兒童、非洲地區年輕女性和吸毒人員等關鍵群體,確保他們可獲得治療並免受歧視。
聯合國愛滋病規劃署日前明確提出到2030年結束愛滋病流行的「快速通道」目標,設定到2020年實現「90-90-90」目標,具體為90%的愛滋病病毒攜帶者自身知情,90%知情的攜帶者獲得治療及90%接受治療的人體內病毒受到抑制。而到2030年,各項具體目標的完成比例將提高至95%。
洛雷斯表示,結束愛滋病流行主要從發病率指標衡量,這意味著到2030年,全球每年新增感染者數量應少於20萬,較目前水平下降約90%。
他說:「愛滋病流行30年,我們正處於新的階段,例如我們有更先進的藥物、治療與檢測選擇,我們現在討論的是治癒愛滋病,在我看來,這一過程雖花費時間卻發展迅速。」
以抗逆轉錄病毒治療為例,接受此治療的愛滋病患者不但可以回歸正常生活,並且可以實現不再傳播愛滋病病毒。據愛滋病規劃署估計,截至2014年6月,全球約1360萬愛滋病患者接受了這種治療,向在2015年覆蓋1500萬愛滋病患者的目標邁出巨大一步,但距離2020年「90-90-90」目標仍有很大差距。
洛雷斯說:「未來5年是實現2030年結束愛滋病流行的關鍵,我們不可能奢侈地再等待20年結束愛滋病,我們需要在2015年至2020年間做出巨大努力。」
洛雷斯表示,科技與社會動員的結合已認可結束愛滋病流行的可能性,並且治療方法的進步為結束愛滋病流行帶來了希望,當前治療藥物更為有效、副作用更少,但挑戰在於,感染風險最高的關鍵群體例如兒童、非洲地區年輕女性、吸毒人員等,卻因歧視難以獲得預防及治療。
他指出,結束愛滋病流行是全世界每個國家的挑戰,但考慮到愛滋病影響程度不均,全球約90%的新增感染者集中於30個國家及地區,其中絕大部分為中低收入國家,這些國家更應加快對愛滋病的應對工作。
洛雷斯認為,中國在應對愛滋病方面採取了實用措施,重點關注問題嚴重的領域,並給予受病毒感染的特殊人群關照。
他說:「中國正向我們展示結束愛滋病流行應該走的道路,如果中國設定目標並為之努力,我相信,中國可比世界上許多國家更早實現結束愛滋病流行的目標。」
據新華社
蚊子叮咬不會感染扎針傳染概率不高
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愛滋病性病防治所所長王大勇談防艾
1.如何正視愛滋病的危害?
答:相比常見的呼吸道傳染病流感等,愛滋病的傳播效率要低很多。愛滋病屬於慢性傳染病,一旦感染將終生攜帶病毒,如果不進行有效抗病毒治療,降低體內病毒載量,將成為持續的傳染源。從控制傳染病角度出發,防治愛滋病同樣需要早發現、早診斷、早治療。科學規範治療,愛滋病患者就如同糖尿病、高血壓等慢性疾病患者一樣,儘管需要終生服藥,但可以獲得與常人一樣的期望壽命。
2.如何消除對愛滋病的歧視?
答:事實上,歧視愛滋病不僅僅出現在我國,全球都存在對愛滋病歧視的問題,只是在不同國家和地區,歧視程度不一樣罷了。歧視產生的原因很多也很複雜,其中主要還是愛滋病傳播途徑的誤解和歧視,畢竟全球愛滋病主要傳播途徑是經性傳播。今年我市報告發現愛滋病毒感染者和病人中性接觸傳播佔96.5%,這也令這種疾病背負著更多的汙名。或許,這種歧視在醫護群體中也有一定程度存在,但主要是基於預防疾病風險和職業暴露的考慮。實現「零」愛滋的目標,最難就是實現愛滋病「零」歧視。
3.防艾難度最大的是什麼?
答:目前挑戰最大的是高危行為幹預工作,尤其是男男同性性行為者的行為幹預工作。近幾年,男男同性性行為途徑所佔比例呈現逐年增長趨勢,截至10月底,今年全市報告發現的愛滋病毒感染者和病人中男男同性性行為傳播比例達35.1%。過去幾年,同性戀者常常會集中在一些場所,比如公園、酒吧、會所、浴室等,防艾工作人員或志願者則會在這些固定的地方分發安全套、防病手冊,教育高危人群採取安全性行為,發動高危人群進行愛滋病檢測,這種傳統幹預工作模式在過去幾年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是最近兩年發現,隨著同志圈社交軟體的出現,同志線上交流越來越多,令防艾工作者很難「第三者插足」。
4.扎針和蚊子叮會感染嗎?
答:愛滋病只有母嬰傳播、血液傳播、性傳播三種途徑。愛滋病人的血液、精液、陰道分泌物、乳汁、傷口滲出液中都有帶有很多的愛滋病毒,所以接觸這些體液感染的危險性較高,而唾液、淚水、尿液中愛滋病毒較少,汗液、嘔吐物中幾乎不含愛滋病毒。
蚊子是不可能成為愛滋病的傳播媒介,愛滋病毒在蚊子體內既不發育也不增殖,所以不可能通過生物性的方式進行傳播。
被汙染的針頭扎到而感染了愛滋病毒的概率不會高於0.3%,特別是在被扎到之後就到醫院進行幹擾性治療的人員被感染的概率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