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期刊 IF 從2暴漲到50,這篇「神文」是怎麼做到的?

2020-07-27 輯思編譯SCI學術編輯


讓期刊 IF 從2暴漲到50,這篇「神文」是怎麼做到的?

《晶體學報 A》官網:https://journals.iucr.org/a/

這是學術史上一個有趣的老故事。僅憑一篇論文,《晶體學報 A》的影響因子暴漲 20 多倍,超過了《自然》、《科學》。這背後沒有任何舞弊和學術不端行為。甚至可以說,這是個在當前學術評價體系下早晚會發生的「趣事」……

2010 年 6 月,湯森路透公布的 2009 年期刊影響因子列表在學術圈激起了一場不小的波瀾:前一年影響因子還只有 2.051 的《晶體學報 A》(Acta Crystallographica Section A),居然躍升至 49.926,位列全榜第二!而同年《自然》(Nature)、《科學》(Science)的影響因子分別是 34.480 和 29.747。

一時間,Nature 新聞組、TheScientist 等各大科學媒體競相此事進行報導。在深究之後,人們發現該期刊「暴發」的直接原因只有一個——2008年發表於該期刊的文章《SHELX 簡史》(A short history of SHELX),被引次數高達5624次,貢獻了2008年72篇文章總被引次數的 94.3%。(數據以 Nature 報導為準)

「神文」誕生

這篇《SHELX 簡史》有何特別之處呢?原來,SHELX 是這篇論文作者、哥廷根大學教授 George M. Sheldrick編寫的一個晶體分析軟體,這篇文章即是該軟體的簡史。關鍵在於,作者在論文摘要中寫道:

This paper could serve as a general literature citation when one or more of the open-source SHELX programs (and the Bruker AXS version SHELXTL) are employed in the course of a crystal-structure determination.

對於晶體結構確定過程中用到一個或若干個開源 SHELX 程序(或Bruker AXS版本 SHELXTL)的研究,都可以引用本文獻。

在這個軟體的安裝協議中,也有類似的說明:

The following reference should be cited whenever a program beginning with the letters &34; is used, including the Bruker SHELXTL system: G.M. Sheldrick, &34;, Acta. Cryst. (2008) A64, 112-122.

您只要使用了 SHELX 開頭的軟體(包括 Bruker AXS 版本 SHELXTL),就應引用發表於《晶體學報 A》的《SHELX 簡史》。

軟體安裝協議中的口吻相對論文中要強硬一些(畢竟自己的軟體),不過兩者的意思並無差別:「只要用了 SHELX 軟體,就請引用這篇文獻。」而這個軟體做得實在經典,全球晶體學研究者幾乎人手一份。時至今日,該論文的引用次數還在不斷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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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歌學術上的《SHELX 簡史》:十年之後,文章的引用總次數是 2009 年的 10 多倍。

曇花一現

講接下來的故事之前,我們先來回顧下影響因子的定義式:

影響因子 = 期刊前兩年發表的論文在該報告年份(JCR year)中被引用總次數/該期刊在這兩年內發表的論文總數

直觀來說,影響因子就是期刊過去兩年內所有文章的平均被引次數。影響因子某種程度上反映了期刊論文對後續研究者的貢獻程度。問題在於兩點:

期刊編輯無法完美統一期刊中文章的質量水平:鶴立雞群的文章會被拉低,濫竽充數的文章則被拉高;

時間規定過於死板:一篇好論文如果三年之後才為人們認識到重要性,那麼即使被引用數萬次,也不會被計入影響因子。

晶體學並非生物、醫學這樣的大熱學科,該領域的頂級期刊《晶體生長與設計》(Crystal Growth & Design)影響因子也只有4分左右,《晶體學報 A》原本 2 分出頭也並不算很差。但 2009、2010 兩年 50 分上下的影響因子,顯然超出了該期刊的原有實力。上文提到,影響因子的計算只計入前兩年的論文,因而縱然《晶體學報 A》在那兩年風光無限,許多學者都「唱衰」該刊。2011 年影響因子榜單公布,該刊果然無力延續奇蹟,暴跌至原有水平——2.076,以及以後的數年中也只是在 2.0~2.4 範圍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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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體學報 A》十年影響因子。在這個坐標刻度下,幾乎看不出其他年份的影響因子波動。

那兩年間,研究者們戲言:發到《晶體學報 A》太走運了,一篇普普通通的文章就達到了畢業/升職/申請基金的標準;2011 年後在該刊發文的研究者,只得感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山外有山

《晶體學報 A》的遭遇是或許稱得上神奇,但憑藉一篇文章得到高影響因子的期刊並非獨此一家。2009 年,以 87.925 力壓《晶體學報 A》這個暴發戶、奪得影響因子榜榜首的期刊,其實也有賴於單篇「神文」的貢獻。只不過,該期刊的「神文」,每年都會有。

這個常年穩坐影響因子榜頭名的期刊 CA(CA-A Cancer Journal for Clinicians),是癌症研究領域的權威期刊之一。2009年的 87.925 還不是其影響因子的最高峰—— 2019 年,該期刊的影響因子一度衝到了 292.278。

CA 每年都會發布 Cancer statistics,即有關美國的各種癌症發病率、死亡率等數據的調查、統計結果,這篇資料庫一樣的文章每年都會為 CA 掙來數千次引用。而 CA 每年發文僅有二十多篇,兩相結合之下,製造出影響因子界傳說也就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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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 於今年年初發布的 Cancer statistics 目前被引已破600

值得一提的是,中國版的癌症數據統計現已加入 CA 豪華陣容。根據谷歌學術統計,2016 年一月底發表的中國版數據統計現已被引 6000 餘次。

與資料庫型文章類似的還有綜述類文章,在近幾年的影響因子榜單中,XX Review 超過 Nature、Science 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一般來說,綜述的被引機率遠高於研究論文,然而這兩者的質量之間並不存在可比性。

誰主沉浮

影響因子這種評定方式,除了上文列出的「原罪」外,還有自引、協商互引等人為操縱風險。因而,科學界也一直在探索可以取代影響因子的評價標準。

在評價單個科研人員方面,h 指數(h index)的認可度較高。h 指數的含義是一名科研人員至多有 h 篇論文分別被引用了至少 h 次。這個指標綜合了發文數量和發文質量,但年輕科研人員很難拿到高分,體系的引用統計也繼承了影響因子的缺陷。同樣評價科研人員的還有國外科研社交平臺 ResearchGate 推出的 RG 指數,但該指數較依賴研究者在該平臺的表現,也很難客觀反映所有人的研究水平。

2014 年底誕生的 Altmetric 指數則旨在評價單篇論文在媒體、社交平臺等地被「引用」的次數。如果一篇論文在全社會引起廣泛反響,按理說應該是重大突破無疑。

2016年7月5日,Nature、Science、PLoS 等多家出版方的權威人物在 bioRxiv 上聯合發文呼籲採用引用分布曲線(Citation Distribution),引入調節係數,削弱單篇「爆文」對整個期刊的影響。2016 年 12 月 8 日,學術出版巨頭 Elsevier 拿出自己的期刊影響因子評分系統 CiteScore,與傳統的影響因子相比,該指標擴大期刊覆蓋面、微調計算方法、區分各領域,但也有學者指出,CiteScore 總體來說並未「脫胎換骨」,有可能只是為擴大該集團影響力的手段而已。

層出不窮的指標,其實正說明我們依舊沒有解決最深層次的問題:一篇論文的質量並不能與所在期刊的質量劃等號,一項研究對科學進程的貢獻也不應該用一個蒼白的數字來評價。

看似合理的指標到最後總是生出讓人啼笑皆非的故事,不禁讓人想起經濟學界的古德哈特定律(Goodhart's Law):「當經濟的某個特徵被拿來當作經濟指標,那麼它就註定會失去指標的功能,因為人們會只顧追逐這個指標。」從高考分數到 GDP,再到學術界的影響因子,莫不如此。這些清晰的量化指標,曾幫助我們實現公平、提高效率。但是隨著這些指標的僵硬化、符號化,人們必然要開發更為靈活、更為全面的評價標準。這些指標雖然都未能取代影響因子,但仍不失為解決這一問題的徵途上一次次可貴的嘗試。

最後,這裡有碗「趣聞」裡的雞湯,致所有堅持科研道路的朋友們。

SHELX 統治晶體學研究領域長達四十年,應用於 Windows、Linux、MacOSX 等多個平臺,從最早的 SHELX76 一直到如今的 SHELX2019,陪伴、培養了幾代晶體學工作者。《SHELX 簡史》與其說是吸納引用的「奇文」,不如說是 Sheldrick 教授數十年如一日的辛勤耕耘史——他無愧於這份榮譽。

Sheldrick 教授將自己開發的學術軟體,無償提供給了全世界的晶體學研究者(商用除外),而研究者們也秉持科學家的嚴謹態度和感恩之心,認真閱讀了軟體安裝協議並踐行了作者的要求。這篇論文為 Sheldrick 教授帶來千金難買的榮譽和聲望,背後是全世界晶體學工作者對老先生的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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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ldrick 教授

來源於領研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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