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鳥的經歷讓我知道,鳥的叫聲絕不止有「嘰嘰喳喳」和「啾啾」,可以說千變萬化,如它們的外表。鳥類比如柳鶯有時如此相似,以至於需要輔以叫聲來辨別。
我曾經寫過一篇關於畫眉的短文,靈感來自於那天觀鳥所見,其中的圖片,除去第一張,全部是當天拍到,那天仿佛滿山都是畫眉,競相爭鳴,嘹亮婉轉,至今繞耳。

有個房產商很聰明地打了廣告大致說,每天叫醒你的不是鬧鐘,是鳥鳴之類的。其實我每天早上也都聽到,白頭鵯一來窗臺叫,被叫醒的我就知道昨天那顆才透點紅的草莓剛剛又被偷吃了。

灰胸竹雞的叫聲算是很有特點的。山谷中突然響起的「地主婆、地主婆、地主婆……」,於是這個外號就叫定了。野外手冊裡的描述也很形象「people pray, people pray, people pray」。不過人家pray,它咋那麼激動呢?

在福州,夏天經常會聽到噪鵑「悽苦」的叫聲,一直不知道怎麼形容,直到有一天下雨,我登山一輛有點破舊的公交車,然後聽到雨刮器的聲音……

俗稱布穀鳥的杜鵑叫聲經常被人聽到,然後擅長聯想的人們就腦洞大開。比如四聲杜鵑叫就成了「不如歸去」、「光棍好苦」甚至「家婆打我」,據說外國友人可以聽成「One more bottle」,意思就是「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再一杯……」都是傷心的詞,詞達曲意,怎麼聽怎麼像。

不過話說回來,竹雞和杜鵑畢竟不是鳴禽,叫聲沒那麼優美還是情有可原的。至於鳴禽裡黑臉噪鶥、白頰噪鶥之類的鳥,卻也是喊麥一族。它們就像山谷的DJ,有了它們,演唱隨時都可以開始,所以它們是來調動氣氛的。

而體型小巧的鳥比如黃腹鷦鶯、長尾縫葉鶯之類,是很樂於跳上枝頭高歌一曲的,鶯歌燕舞正應景春天。

也有些鳥是只聞其聲難見其形,比如喜歡躲在灌木叢裡的強腳樹鶯,一聲一聲叫著:「去……北京!」,「去……北京玩」。大概是個懷揣旅遊夢想的宅男吧。

同樣喜歡躲貓貓的紅頭穗鶥,此起彼伏地發出「嘟, 嘟嘟嘟嘟」,或者更急促的「嘟, 嘟嘟嘟嘟嘟」聲,像在發莫爾斯碼。而小仙鶲的叫聲聽起來卻像電焊,它看起來像一道藍色小閃電,所以也算「聲光同步」啦。


說完鳴禽說猛禽。在影視作品中,如果有鷹或者雕出沒,經常都趕緊配上一聲嘯叫,好像不這樣不足提升氣場。然後被洗腦後的我在看猛禽盤旋時候總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後來才知,原來靜悄悄行動才是它們的策略。不過,我終於也見到了蛇雕邊飛邊鳴的樣子。

現在,恰好是百鳥爭鳴的春天,野外又熱鬧起來,讓我們帶上相機,帶上望遠鏡,也帶上耳朵去觀鳥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