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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禪宗五祖弘忍大師傳衣缽給六祖慧能後,送六祖離開黃梅,在船上五祖拿起船槳對六祖說:「我來渡你。」六祖回答說道:「迷時師度,悟時自度。」這句話後來成為了佛門之中的名言。
真正的道理,往往日用而不自知。自知者明,知人者智,但是多少人落入以智為明,或無視自知之明而貪求知人之智。或有說,心外見法,名為外道。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句耳熟能詳的話,知道的人很多,但真正受益的又有幾人?當師父成為師傅,當「門」成為資質,當修行成為技藝,只是那人,依舊還是那人。
《雜阿含經》843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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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告舍利弗:如汝所說。流者,謂八聖道。入流分者有四種,謂親近善男子、聽正法、內正思維、法次法向。入流者成就四法,謂於佛不壞淨、於法不壞淨、於僧不壞淨、聖戒成就。
真正的修行,若離「親近善知識,多聞薰習,如理思維,法隨法行」的四預流支,迷者如何得師度?若是不能得度開悟,又如何「悟者自度」?既無師度,又無開悟,執迷不悟,何異於作繭自縛?
當年的慧能,因無意間聞金剛經而心中智慧翻湧,由此而尋五祖得法衣缽。一個心生智慧的人,首先想到的,還是去親近善知識,相比之下,那些得聞一些佛法知識,略有心得而離師自修的「真修行」,是根性遠勝於六祖,還是得少為足的師心自用呢?
四預流支的重要性,對於了解修行次第的人來說不言而喻,其中「親近善知識」的深刻意味,也並非不可意會。然,意會不如言傳,今天我們不妨以譬喻來講解一番。
我們以學駕駛來舉例。對於一個學車的人來說,他需要的是學會駕駛技術而能駕車上路安全行駛。對於他來說,他不能疑惑的是交通法規與駕駛技能,所以一個真正「入門」的司機,他明的是交通法規和駕駛技能。這種「明」既能自護,也能護他,其實質是保證自他俱護的和諧上路。所以,獲得駕照,不是「入門」的核心所在,而是教練考核認定「領進門」的一種形式認證。若是執迷於駕照本身,通過不擇手段的伎倆,自然能如其所願的得到「認證」,但「馬路殺手」很多時候,也是可悲的「馬路自殺者」。
由此來看當年搶五祖衣缽的人,他們的修行找到「門」了嗎?師父領進門,是師父不領,還是根本沒想讓師父領呢?到底是什麼阻擋了所謂的修行?一個真正嚮往修行的人,這些問題不可不深思。
再回到學車的例子上來看四預流支。一個學車的人,需要先學習理論,只要認真地學習相關知識理論,一般都能通過科目一和科目二的考核。在這個學習期間,甚至可以沒有善知識的參與,但經過理論考核成績優秀的學生,是不是就能上路了呢?學習理論如同多聞薰習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與善知識的互動似乎可有可無,但一目了然的是:有互動自然比無互動有很大的優勢,道理你懂的。
那到了駕駛技能培訓,是不是教練也可有可無呢?真正的駕駛技術,不僅僅是理論上的認知,更是理論與實踐的有效融合,而駕駛經驗豐富的教練,此時此刻的作用,也不言而喻。
所以多聞薰習的理論,還要有目的的導向如理思維的開展,這個過程,關鍵不是你努不努力,你的刻苦努力是必要條件;而有善知識的細心指導,才是導向如理思維的充要前提。
那麼對於實際的上路駕駛來說,有沒有比教練坐在身邊更安全可靠呢?熟練的駕駛技術,還要轉化為及時運用於不同路況和突發情況的經驗,有些特殊情形發生具有一票否決權,是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的,所以這個時候教練的重要性又上升到關涉生命安全的高度。
對於佛法修行來說,四禪八定雖有耳聞,但經驗四禪八定後身心能不能堅守正見,不是喊幾句口號就能解決的,不然也就沒有以定為慧的外道窠臼了。沒錢人不會體會到有錢人煩惱的真實逼迫,修行人的有根與無根,需要暴風驟雨的檢驗,這也正應了「修道者多如牛毛,成道者鳳毛麟角」的現實。
羅邦聰先生在其著作《雜阿含經之受念處淺析》中有這樣一段描述:現代資訊發達,佛法相關的資料到處隨手可得,很多學人以為拿到書或拿到錄音便可離師而去,或以為聽到法要便可以自修自證。佛法的修學固然需要自依法依,但人性中的驕慢與自信也往往令學人步向無底的深淵。佛法的實修實證若無善知識的指點,法隨法行中若無善知識的協助,學人如何能肯定且明確往日的所思所慮都是正法的內容?僅憑自信的想當然,對於佛法的修行是不利的。僅憑各自的理解與體會,也容易落入自性見中。不論是明白法要後還是在實修過程中,四預流支是學人始終需要把握的內容。
關於四預流支,寫到這裡,雖然意猶未盡,但恐有長篇累牘之擾。快餐文化時代,滿足口味似乎比營養健康更有市場,您說呢?更或許,這只是一個人的自言自語,也是一個人的誠心誠意。還好,我還是我,一個嚮往純粹,走向單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