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0日,離萬家團圓的除夕只有4天,但這個春節,黎綺蓉再也沒有父親了。儘管親自籌辦了葬禮,她卻怎麼都不願意相信,父親黎偉就這樣突然走了。在去世後,黎偉的眼角膜,移植給了兩位患者。
2014年,患有腎衰竭的黎綺蓉在四處奔波求醫一年多、排隊苦苦等待移植一年多後,終於等到了匹配的腎臟,接受了器官移植手術。「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把我身上能用的器官都捐出去吧,別人幫了你,我們也要幫別人。」為了父親生前的這句話,黎綺蓉完成了父親的心願,捐獻了父親的雙眼眼角膜。
女兒罹患腎衰2年 終於等到腎源移植1982年出生的黎綺蓉,在2011年前後,患上了腎炎。黎綺蓉告訴記者,慢慢地,腎炎進一步加重,成了腎衰竭,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尿毒症。
為了給唯一的女兒治病,黎偉帶著黎綺蓉四處奔波,聽別人說哪裡好就去哪裡治療,中藥、西藥吃了一大堆,但並不能很好地見效。「能夠控制(不惡化)就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黎綺蓉說,當時,都是父親一路照顧自己,掛號、辦入院、拿藥。
四處求醫仍然沒有好轉,2013年,黎綺蓉在四川省人民醫院器官移植中心登記排隊,等待腎源。那時,黎綺蓉已經必須每周接受三次透析,對於普通農村家庭來說,每個月的透析費用、藥費也是不小的負擔。「手上扎得千瘡百孔。」黎綺蓉說,面臨陌生人異樣的眼光,夏天根本不敢穿短袖。
黎綺蓉說,那時候,自己是絕望的。「我們等待移植的病友群裡,也有等不到腎源就走了,或者病情一直在加重。」直到2014年6月6日,黎綺蓉終於等到了腎源,接受了腎臟移植。
陌生人的腎臟在黎綺蓉身體裡重新「啟動」,儘管身體需要比普通人要格外注意一些,但終於不用再被困在透析病床上,黎綺蓉還重新找了一份工作。
父親意外離世 女兒遵從生前遺願捐獻眼角膜黎偉發生意外時,黎綺蓉正在家中。1月24日下午,黎偉開車去送飯,被發現時,車在溝裡,而黎偉趴在方向盤上,「頭部有出血。」被緊急送到醫院,但遺憾的是,黎偉仍然沒能被搶救回來。
黎綺蓉告訴記者,其實2018年五六月起,有冠心病的父親身體就一直不好,還住了一段時間院,但他出院後仍然堅持去找活兒幹,「我給他說我現在能掙生活費了,不用他那麼辛苦,他不肯,說自己做活路習慣了。」實際上,因為要給黎綺蓉治病,家裡欠了好多錢,黎綺蓉也靠著低保補助支撐著生活,慢慢地償還欠債。
一次,黎綺蓉和黎偉閒談,半開玩笑地提到,要是有一天,爸爸走了怎麼辦?黎偉告訴女兒,那就幫自己把能用的器官都捐了吧,如果不是別人捐獻的腎臟幫助,可能女兒還在透析,還是那麼痛苦。
至親突然離開,黎綺蓉幾乎都快崩潰了,但她知道,人回不來了。於是,第一時間,黎綺蓉聯繫了省醫院器官移植中心的協調員,在得知黎偉已經離世,協調員表示,其他的器官已經不能捐獻了,但是眼角膜還可以。黎綺蓉說,得知只有眼角膜可以捐獻,自己也當即做了決定,捐。
下午6點多,愛迪眼庫的工作人員趕到綿陽,摘取了黎偉的雙眼眼角膜。
兩隻眼角膜已移植 帶給兩位患者新生和光明記者從愛迪眼庫工作人員處了解到,黎偉離世的第二天,也就是1月25日,第一隻眼角膜就移植給了一位50多歲的中年男性,而1月30日,第二隻眼角膜移植給了一個10多歲的小女孩,罹患先天性圓錐角膜的她,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了視力,再不移植,就面臨失明的危險。1月30日,也是黎偉下葬的日子。
黎綺蓉把父親的角膜移植情況,發到了家庭群裡,「你爸爸還在的。」家裡人這樣互相安慰著。「我爸爸視力很好的,沒有老花眼,開車也很好。」決定捐獻前,黎綺蓉把想法告訴了當兵的堂哥,堂哥說「支持你」,叔叔姑姑們也表示同意。
「我並不偉大。」黎綺蓉說,意外不能避免,人死不能復生,遺體火化了也就什麼都沒有了,正是別人捐獻的器官給了自己新生,才啟發了黎綺蓉,那就用這樣的方式回報別人吧。黎綺蓉說,爸爸一直是個熱心腸的人,鄰居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喊一聲就到了,路上遇到說沒錢吃飯的,也會掏上幾十塊錢。「他知道捐了眼角膜,也會很欣慰的。」
父親離開好幾天了,黎綺蓉仍然吃不下睡不好,無法接受他的突然離開,「錢是掙不完的,人這輩子時間有限,要好好享受生活。」
(應受訪者要求 文中為化名)
(原標題:5年前女兒接受腎移植重生 爸爸意外離世捐獻眼角膜「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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