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公眾號:遠川研究所
作者:戴老闆/黃主任
支持:遠川研究所媒體研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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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八月熱浪襲人,我在長寧區番禺路381弄一家很小資的咖啡館裡,等待一個叫王驍的人。
約定時間是下午2點,但他因為編輯部開會而姍姍來遲,期間不斷用微信道歉,並配上大哭的表情。臨近三點鐘,周圍人換了好幾茬,在我焦躁地幾乎要逃走的時候,王驍終於出現在門口。他沒有像拍視頻時那樣一身西裝,而是套了一件乾淨整潔的Polo衫,跟鏡頭前一樣瀟灑。
我們兩個大男人便擠在一群情侶之間攀談起來。王驍是觀察者網(下稱「觀網」)的資深編輯,也是觀網的視頻節目《驍話一下》的主持人。他的節目以國際時政為主,從糧食危機到美國大選,從香港困局到南非經濟,覆蓋廣泛。1992年出生的他已成為B站用戶最熟悉的面孔之一。
如何做出爆款視頻自然是我們必聊的話題。王驍告訴我他從2018年開始做視頻,現在團隊已經有三四個人,每周大概能出兩期。如果每期低於200萬播放量,團隊內部是需要開反思會的。作為一個B站最高播放量只有7萬的人,我努力掩飾著嘴角的抽搐,差點兒把咖啡潑到他腿上。
不光是王驍,觀察者網有一系列的視頻專欄,比如董佳寧的《懂點兒啥》、席亞洲的《亞洲特快》、施洋的《施佬胡謅》……等等,加上兄弟單位「觀視頻工作室」,觀察者網建立了一個國內最大的視頻矩陣。在今年6月份,僅觀察者網一個官方帳號的B站播放量,就達到了令人咋舌的3.7億次。
而視頻項目的成功,只是觀察者網近年來諸多成績之一。伴隨著川普上臺、中美貿易摩擦、香港修例、新冠疫情等事件,成立於2011年的觀察者網影響力劇增,在網站、公眾號、微博、頭條等平臺上的流量連續翻番。而在B站這個年輕人居多的平臺上,觀察者網也收穫了大批粉絲。
而我特別想跟王驍了解的是:這一切是如何實現的?在我的臆想裡,觀察者網這種影響力級別機構體,應該聚攏了大量學院派的媒體人,運行著複雜嚴肅的管理體制,統一思想,步伐一致。像視頻這種戰略級項目,應該是一個總編牽頭、部門負責、文案三審、監管備案的巨大工程。
不過事情好像並非我想像的那樣。王驍告訴我,這些在B站上動輒幾百萬播放量的視頻項目並非設計出來的,而是通過內部創新「長出來的」。出鏡的up主基本都是觀察者網內部各條線的編輯,他們早期做視頻完全是在兼職,「領導當時來問誰想做視頻,感興趣的就自己報名了。」
而隨著採訪的深入,王驍告訴我更多有意思的事實:第一,觀察者網科班出身的記者編輯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很少,反而理工科較多;第二,編輯部氣氛活潑,總編基本不會干擾他們的選題;第三,即使做到目前的影響力,整個公司也才160人左右,效率堪稱業界第一。
但另一方面,儘管影響力與日俱增,但觀網在輿論場中遭遇的阻力也遠超想像。王驍告訴我,單個視頻平均200萬的播放量並沒有讓他感受過其他超級大V享受的那種眾星捧月,反而要承受外網連續不斷的惡意和詆毀,但他非常輕鬆地說:「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早習慣了。」
不過在社區氛圍濃鬱的B站上,584萬年輕人是他們堅定的支持者。無論是國際新聞的視頻片段,還是觀網編輯們的專欄節目,粉絲用堆滿屏幕的彈幕來表達對他們的喜愛,點讚投幣收藏動輒幾萬十幾萬。而觀察者網的簡介也很「B站」,叫做「廣受年輕人心疼的時政網站」。
所以這家成立不足10年的媒體,到底是如何贏得新一代年輕人支持的?
01. 溯源
我跟王驍聊天的地點,距離觀察者網在長寧區的辦公室一步之遙。這裡法國梧桐環繞,花園洋房鱗比,曾經隸屬於上海法租界著名的別墅區「哥倫比亞圈(Columbia Circle)」,走兩步就是一幢歷史建築。這塊不大的地方文脈興盛,魯迅、巴金、張樂平等人都在周圍生活創作過。
儘管地處鬧市區,但觀網的辦公條件卻十分簡陋。拐進標有番禺路300弄的一條巷子,穿過一個「xx酒樓」的俗氣招牌就能看到一幢三層小樓,這是觀察者網最早的辦公室。總編輯金仲偉帶我參觀這棟樓的時候,我很難不注意到一樓牆上的那行大字:上海春秋發展戰略研究院。
這家研究院可以算是一切敘事的源頭。觀網創始人金仲偉畢業於復旦大學新聞系,曾在法制、社會、財經等多個領域的媒體裡工作過。2010年他從《東方早報》副總編的崗位離職,參與創辦了「春秋綜合研究院」。共同參與研究院創立的,還有幾個來自各個領域的核心人物。
金仲偉在《東方早報》時曾經分管過報社的網站,當時正好趕上紙媒滑坡的大潮,門戶網站如日中天,報紙發行量每年以30%的速度下降,而金仲偉發現即使把《東方早報》的優秀內容放到網上去也沒什麼人看的,點擊率很少。傳統媒體的轉型艱難,為他離職創業埋下了伏筆。
以春秋綜合研究院為中心,一批研究和講述「中國道路」的學者被聚攏了起來,比如張維為、文揚、鄭若麟、寒竹等人,他們為剛起步的觀網貢獻了不小的文章、話題和流量。
比如在2011年6月,春秋綜合研究院就聯合文匯報,請來了著名政治思想家、「歷史終結論」的提出者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安排他跟當時還在日內瓦外交與國際關係學院教書的張維為面對面,就中國和西方發展道路問題做了一場辯論,觀察者網做了全程報導。
在當時,絕大多數知識分子都是福山的擁躉,這場辯論並沒有迎來主流媒體的報導跟進,反而收穫了不少嘲諷。但現在回過頭來看,張維為當時提出美國將面臨「低智商的民粹主義的盛行」和「社會越來越難以整合」,「可能選出比小布希還要差的總統」等觀點,基本上都得到了驗證。
在觀察者網上線的2011年,輿論情緒正從2008年奧運頂峰上直衝而下,並在7月23日的甬溫動車事件裡跌落到最低谷。這個時候提「中國模式」、倡導「不必仰望別人,自己始終精彩」顯然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無論是聚攏的這批專家,還是剛剛上線的網站,都不站在聚光燈之下。
要想從邊緣地帶走向舞臺中央,不光需要解構別人的輿論場,更需要建構自己的輿論場。這是一個漫長而龐大的工程。
02. 建構
北京人董佳寧加入觀察者網的時候是2013年,他的上一份工作是一家系統集成公司做OA軟體的開發。
2013年的觀察者網的團隊已經有了20多個人,積攢了一些影響力,並有了不少忠實的讀者,董佳寧就是其中之一。出於對觀察者網的喜愛,董佳寧給觀察者網的招聘郵箱投遞了簡歷,得到了面試機會。他在被錄用之後馬上就搬到了上海,從一個工程師轉跨界變成了一個媒體人。
董佳寧剛入職的時候,崗位是網站的「右欄」編輯。自從2012年改版之後,觀察者網的網站就劃分成了左欄、中欄和右欄,其中左欄是名家專欄,匯聚了大量學者和觀察員;中欄是新聞報導,多以國際新聞為主;右欄是風聞社區,是一個聚合各類自媒體內容的UGC內容平臺。
編輯部有很多董佳寧這樣不是科班出身的年輕編輯。總編金仲偉跟筆者回憶,為了解決基本功問題,他每天都在午飯後把所有記者編輯召集在一起,然後把網站投在一個大屏幕上,把前一天發的稿子一篇篇點評,標題是不是合適、論據是不是嚴禁、行文夠不夠流暢……逐個討論。
這種「講稿會」每次都持續一個半小時,堅持了兩年半時間。這種高強度的培訓讓一批年輕記者和編輯迅速成長起來。
除了基本功外,觀網內部還強調要重新審視新媒體環境下「作者」跟「讀者」的關係:一是表達平權,強調作者跟讀者之間是平等的,不能像紙媒時代那樣居高臨下的「指點」讀者;二是心懷敬畏,讀者只要善用搜尋引擎,同一個話題離「博聞強識」的狀態只差10秒鐘,東西不能亂寫。
觀察者網的年輕記者和編輯本身都是網絡時代的原住民,所以表達方式天然就接著地氣。在觀網頁面上,除了「中欄」的新聞報導還有著濃厚的「官媒式」嚴肅之外,「左欄」的外部專欄和「右欄」的博文聚合都沒有「端著架子」,從標題到內容都敢於用網絡語言,受到了讀者的廣泛歡迎。
比如在9月15號版面的「左欄」上,頂上是一位旅英學者寫的「親身去測了一下新冠,才知道英國數據有多不靠譜」,實地考察+主觀感受;然後下面有不少常規的專欄文章,比如一位俄羅斯專家寫的「普京執政20年,俄羅斯向西轉還是向東轉?」和一位日本專家寫的「菅義偉二、三事」等。
在這些「正統」的專欄中,也有諸如「為何越來越多中國女生愛上JK風?」這種讓人很有點擊欲望的文章;而同時,觀網內部的評論文章也穿插在「左欄」裡,走接地氣的風格,比如董佳寧一期關於日美貿易戰的選題,標題叫做「日本:我覺得我又行了,美國:不,你不行」,畫風活潑。
正是這種接地氣的選題和表達,讓觀察者網在「時政」這個原本是「中老年男性」聚集的領域,慢慢積累起了年輕讀者。而隨著2012年前後微信公眾號和今日頭條的誕生,自媒體爆發式增長,給觀察者網「右欄」風聞社區也帶來了源源不斷的供給,一個「專欄-原創-聚合」的生態就建立起來了。
除了圖文內容之外,觀察者網很早就開始向視頻領域探索。2015年春秋研究院和觀察者網策劃了《中國人你要自信》這個不到20分鐘的視頻,在網上引起巨大反響,當時牽頭的是上海電視臺的主持人潘小瓅,她後來也離職創辦了「觀視頻工作室」,跟觀察者網互為犄角。
2015年觀網團隊已接近50人,這個規模不用說是跟傳統媒體比,在頭部自媒體裡都不算大。不過人雖然少,觀網已經圍繞著相同的理念打造出了一個生態:一是連接了大批有相同價值觀的學者和自媒體,二是建立了自己的記者和編輯團隊,選題和表達能力貼近年輕讀者群體。
也是在這一年,69歲的地產商川普在紐約Trump Tower宣布參選總統。所有人都不會意識到,這個當時看起來很荒誕的事件會在未來四年裡重塑大洋兩岸的關係,摧毀相當一部分人的信仰,讓無數人重新拷問自己的世界觀,並給觀察者網帶來了巨大的紅利和流量。
03. 漲潮
幾乎在川普宣布競選的同時,還在美國Iowa大學讀歷史系的王驍給觀察者網的招聘郵箱發了一封簡歷。
簡歷投出去石沉大海,王驍沒收到任何回復。不過他並不氣餒,他混進了一個觀網的讀者群,在群成員裡翻出一個看起來像是正式員工的人,然後請他幫忙遞簡歷,才最後拿到了面試資格。2016年7月11號,他正式加入了觀網,剛開始的工作隸屬於「中欄」的國際新聞組。
此時美國大選已經如火如荼,川普接連不斷地發表歧視移民、分裂族群、抹黑對手的言論,讓2016年的美國大選充滿了娛樂性和刺激性,並破圈成為大洋彼岸熱議的話題。觀網編輯部的年輕記者編輯們抓住機會,對2016年大選做了全方位的報導和跟蹤,深受讀者歡迎。
在11月8號大選投票那一天,編輯們做了一個實時更新的頁面,用文字的方式來「現場直播」,什麼柯林頓去投票了、桑德斯去投票了、New Hampshire計票了、希拉蕊領先了、搖擺州變紅了、川普反超了、懂王獲勝了……最後這個頁面成為觀網歷史上評論互動最多的頁面。
在美國生活學習多年、英文水平良好的王驍也在報導團隊之中,他每天都會大量瀏覽美的各大媒體、推特、油管上的各種信息,然後擬定選題快速撰寫文章。而由於時差問題,編輯們經常日夜顛倒,王驍跟筆者回憶,「那會兒每天都很興奮,晚上在家裡寫完三篇報導才去睡覺」。
到了2018年,中美貿易戰的爆發給整個國內輿論帶來了新的重大變量,尤其是後續的反全球化、貿易關稅、技術封鎖、實體名單、圍堵華為、拘捕孟晚舟等事件,讓無數讀者開始重新審視大洋彼岸的那座「燈塔」,這讓很多讀者開始投向觀察者網「生態系統」的懷抱,尤其是年輕人。
而流量的增長,又反過來會驅動生態的繁榮,比如觀察者網的「左欄」逐漸聚攏了400多名各式各樣的專欄作者,裡面既有名聲在外的大學教授,也有遍布全球的學生和工程師,還有大量跟中國關係密切的外國學者——每當熱點事件發生時,觀網都能找到合適的人快速撰寫稿件。
潘小瓅的觀視頻工作室走的是另外一條路。觀視頻並沒有自己的內容部門,而是建立了整套的視頻拍攝、剪輯、動效、後期等團隊,然後依託觀網的生態,給一批合作的學者或媒體人如陳平、馬前卒、袁嵐峰、沈逸等人拍攝製作「視頻專欄」,並在微博、B站、西瓜等平臺上進行分發。
觀察者網和觀視頻的壯大,也相當於給一批者提供了一個表達陣地,人民大學的翟東升老師就是一個典型的案例。
翟東升是人大國際關係學院副院長,早在2010前後就預測到了「逆全球化」的趨勢,但學術圈和媒體圈裡對此認同的並不多。2014年,他去參加鳳凰衛視的《一虎一席談》,提出了「中美會走向脫鉤,並且中國應該加快『去美國化』」的觀點,結果「作為一個靶子」受到嘉賓們的批判。
但是後來,翟東升當年看似「極端」的觀點,大部分都得到了驗證。2020年,觀視頻工作室幫他開闢了專欄節目《政經啟翟》,並特意把當年辯論的視頻「撈」了出來再次傳播,在社交媒體上引發了巨大反響,而《政經啟翟》這個節目也很快就在B站微博等平臺受到讀者的追捧。
潘小瓅在廣泛連結專家學者的同時,金仲偉內部也啟動了視頻化的戰略,一大批小編出鏡成為up主,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王驍和董佳寧。
王驍的節目起步於2018年,是觀網最早一批做視頻的編輯,當時他還隸屬於風聞社區,所以一開始的視頻幾乎都是利用下班時間做的。第一次拍視頻時,他把演講稿列印出來貼在攝像機下面,一路讀了下來。但很快,良好的形象和流暢的表達就讓王驍迅速斬獲一批粉絲。
發量比王驍少的董佳寧也走向了臺前,負責一檔叫做《懂點兒啥》的節目。作為一個「滬漂」的北京人,他每天都開一輛掛著蘇A牌照的二手Polo來上班,熬夜加班是家常便飯,所以被年輕讀者親切地稱為「肝帝」。在他的視頻彈幕裡,「中門對狙」、「衝塔」、「2333」等梗滿天飛舞。
這些專欄能從兼職項目變成頂級流量,跟觀網的管理機制不無關係。王驍和董佳寧都對筆者講了同一件事情,那就是編輯部的紅線意識很強,總編金仲偉平時對他們的要求也非常嚴格,但在具體選題上給了他們比較大的空間和自由度。在時政領域要做到這一點,其實是不容易的。
04. 風動
如果說2018年和2019年的各類事件讓人們開始反思,那全球動蕩的2020年則讓參與這種反思的人數提升了一個數量級。
從年初開始,蘇萊曼尼遇刺、澳洲大火、外國人居住證、武漢封城、海外大流行、川普甩鍋、美國黑人運動、港區國安法、TikTok事件、中印衝突、華為斷供……等一系列事情,觀察者網和觀視頻工作室都緊貼熱點,貢獻出一篇篇的報導和解讀,並獲得大幅增長的流量。
兩家機構並沒有局限在國際時政領域,而是不斷拓展邊界。在2020年7月,觀視頻工作室跟馬前卒合作的《睡前消息》欄目,推出了一期走訪獨山縣的節目,文案、航拍、剪輯、音樂都非常專業,並穿插了對經濟欠發達地區債務問題的討論,瞬間出圈,引發了瘋狂的討論。
越來越多的視頻項目「自下而上」生長了出來,比如說觀網工業科技新聞小組推出的《科工力量》這個節目,由編輯冬曉出鏡,就產業和財經話題娓娓道來;而之前負責「右欄」編輯的江蘇姑娘戴蘇越也推出了一款《新之說》的節目,覆蓋文化娛樂領域,風格清新,頗受好評。
這些湧現的內容,讓讀者數量又上了一個臺階,比如微博粉絲已經超過了1400萬,微信公眾號上每天的推送閱讀量高達380萬;在在B站上,僅觀網和觀視頻兩個官方帳號的粉絲加起來就超過900萬;上個月王驍在B站上開的一門「美國背面研究報告」的課程,一個月賣了超過6萬份。
不過對於觀察者網生態更重要的事情,是認同「中國人,你要自信」這句話人,正在逐漸增多。當然,與其說是大洋彼岸的「自毀燈塔」讓更多傳統時政讀者「轉投」觀網的門下,倒不如說是觀網迎來了一批天然就更容易接受「中國模式、中國道路、中國自信」這個理念的新讀者。
這些新讀者以90後和00後為代表,相比於70後和80後這代人,他們更加熟悉國外的文化和歷史,甚至是泡著美劇英劇日本動漫長大,而由於中國四十年經濟建設的突飛猛進,發達國家對他們而言已然極大祛魅,他們並沒有像老一輩那樣對西方有種近乎「信仰」式的崇拜。
筆者認識的一位95後的男生喜歡穿李寧衛衣,我曾經問為什麼喜歡新國潮,他跟我說:「我去東南亞旅遊,經常被當做日本人或者韓國人,這讓人討厭,所以我買了這件衣服,就是看中上面印著的『中國』這兩個大字——以前我都穿耐克阿迪哎,但我得告訴他們我是中國人。」
在知乎上,一個「你是什麼時候感覺到中國強大了?」的問題受到了熱捧,足足吸引了10,389個人前來回答,而回答者絕大多數都是20多歲的年輕人。在一個2.8萬人點讚的回答中,有一句話特別顯眼:「這個國家有缺點,我們可以批評他,但是一點也不影響我熱愛和尊敬這個國家。」
中國其實不缺令公民熱愛和尊敬的素材,無論是過去四十年巨大的經濟成就,還是切實影響老百姓生活的收入消費,群眾的情感並非只是宣傳體系的功勞,而更是一種相對客觀的評價和審視。這種情感,在過去幾十年裡經歷了多輪高潮和低谷,又在跌宕起伏的2020年重新登上高點。
但能2011年低谷期就開始明確願景、建設團隊、連接學者、培育生態……這不僅需要強大的前瞻能力,也需要巨大且持續的資源投入。觀察者網和所有「觀字號」媒體在發展過程中從來沒拿過官方的投資,全都來自於民間,能實現這一切,離不開臺前幕後一群人的推動。
當然,媒體的自我奮鬥只是「小力」,社會共識的轉向才是「大力」,觀察者網在輿論光譜中的位置,會從舞臺邊緣越來越走向中央。更重要的是,抓住年輕人的認可,對觀察者網來說並不是一種對「下一代讀者」的投機,而只是其一直秉承的價值觀迎來了更願意去接受它的一批人。
幡沒有動,心也沒有動,而風卻實實在在的動了。
但從「西風」轉化成「東風」,還有很長時間要走。觀網一位長期往返中美的朋友告訴我,「美國獨立日時家家戶戶掛國旗,但我五年前國慶期間從上海自駕1700公裡到桂林,沿途就沒見過幾個掛五星紅旗的。」不過去年國慶他在江浙旅行,發現終於有小區和商鋪掛五星紅旗了,雖然不多。
一個龐大群體的共識形成,需要長時間的潛移默化,也需要脈衝式的事件驅動,更需要媒體和社交網絡的推動。因此即使你翻遍海外媒體行業,卻很難找到觀察者網的對標:它不是The Huffington Post,也不像Fox News,更不是中國的Russia Today——這些媒體都無法表徵它的使命。
而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重新認識中國的路有多遠,這家媒體控恐怕就需要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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