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坤
那一天,在和田火車站,鐵路職工在站區綠化植樹,只見,一列旅客列車鳴叫著歡快地從站臺出發了,而在不遠處的樹林裡,有鳥兒和著列車的風笛聲「咕咕嘟、咕咕嘟」鳴叫著。這是一種叫斑鳩的鳥,它適應了火車的來來往往,加入了現代化交通融於美麗自然環境的大合唱。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發出「咕咕嘟、咕咕嘟」叫聲的是什麼鳥,說它是布穀鳥吧,那叫聲有明顯的不同;說它是戴勝鳥吧,它頭上又沒有聳起的冠羽。在懂行人的指點下,我才知道它們是斑鳩。斑鳩是北方各地都有的一種益鳥,它們吃蟲子,能給樹木減少病蟲害。
火車笛聲不同的鳴叫方式,是鐵路上特有的語言,也是現代化交通的展示。斑鳩百轉千回的鳴叫,讓綠意盎然的和田火車站充滿了生機。
令我疑惑的是,這裡的斑鳩為什麼很快熟悉了鐵路上來回奔馳的列車,毫不懼怕地和著火車的笛聲,發出和諧的鳴叫呢?
我想,大概是火車輕盈平穩地進站出站,使斑鳩對車站認識發生了改變。追溯以前,遙遠的和田被一望無際的塔克拉瑪幹沙漠阻擋,人們從這裡出去或者來到這裡,都是十分困難。那時,往來於這裡的是駝隊、馬隊,還有很大軲轆的勒勒車,再到後來,路上是吐著黑煙沉重轟鳴艱難前行的汽車,可能斑鳩不願意看到那時人叫馬嘶、塵土飛揚、轟鳴的場面,寧願沉默。
如今,處處鐵道暢通,出行變得簡簡單單。隨著鐵路現代化建設環保理念的引入,整個和田火車站都很安逸祥和,寬闊的廣場四周是蔥綠的樹木,好像一個大大的園林。來往的旅客沒了過去出門難的愁緒,享受著便捷平安的綠色出行,充滿了幸福歡樂感。誰都想出去轉轉,誰都想來這裡看看。在這園林一樣的和田火車站,光顧於此的斑鳩唱得理直氣壯,這本該是它們的樂園。
其實,不光是和田火車站,在修築喀什到和田這條南疆鐵路時,設計師和建設者們把綠水青山的生態理念牢記於心,沙漠邊緣的鐵路都建有固沙網格、栽種了防護林還專門建有動物通過的通道,他們把能想到的生態保護措施都用到了施工中。
我是在和田鐵路職工住宅區的院子裡看到斑鳩的,那時,它正在院內新栽的樹林裡張望。我看見了它,它也發現了我,或許它感受到我沒有惡意,沒有飛走。我繼續觀察著樹上的斑鳩,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形容它了,這時我想起元朝詩人僧守仁贊戴勝鳥的一首詩《戴勝》,儘管有些張冠李戴,感覺還是挺合適的:「青林暖雨飽桑蟲,勝雨離披溼翠紅。亦有春思禁不得,舜花枝上訴春風。」
唱吧,不光是斑鳩,應該是所有的鳥兒。
斑鳩抖動著翅膀準備起飛,不遠處和田到若羌的鐵路正在修建,看來它要飛到那裡去歌唱了。
鳥兒的歡唱,不光是我喜歡,鐵路職工們喜歡,所有聽到的人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