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述
懷慶之戰是太平天國北伐戰爭中一次具有全局意義的戰役。這對一支孤軍深入,意圖「師行間道,疾趨燕都,無貪攻城奪地糜時日」的軍隊來說,放棄運動戰轉為攻堅戰,其動因不能不說讓人琢磨不透。從鹹豐三年六月三日(1853年7月8日)至七月二十八日(9月1日),林鳳翔、李開芳、吉文元三人指揮著太平軍北伐隊伍對懷慶府城展開了圍攻之勢。但他們的強大攻勢也遇到了對手的殊死抵抗,時任懷慶知府餘炳燾沒有像其他清廷官吏一般望風而逃,使得久攻不下的太平軍逐漸陷入了各路清軍的圍剿之中。
太平軍入晉路線圖
這個時候,不僅太平軍緊張,懷慶府內的清軍同樣緊張,懷慶府外圍的省、州、府、縣一樣高度緊張。下一步太平軍去向何處?已經是聞風喪膽的清朝地方大員們誰也不希望把戰火燒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
這時候心情最忐忑的應是山西巡撫哈芬了。
京畿右輔卻難表裡如一
山西位於華北平原西側,介於太行山與黃河中遊峪谷之間,又因位於黃河東岸,古代又有河東之稱,元、明、清三代為京畿右輔,戰略地位極其重要。山西境內高山峻岭縱橫,丘陵河谷交錯,省境東有太行山與直隸相鄰,西有呂梁山,且有黃河與陝為界,東南有王屋、析城諸山,連接太行山南端,成為與河南省的分界。省內中間則是大同、忻州、太原、臨汾、運城、長治系列盆地,素有表裡河山之美稱。
清代山西地圖
在上一篇中我們講過,太平軍在渡過黃河佔領溫縣後,曾向東北方向的武陟縣行進,但由於防守嚴密,不得不折返轉向西北的懷慶府。彼時的懷慶府東邊雖是平原坦途,卻有來自直隸、山東、河南等地的大股清軍,南邊是黃河,北邊則是高高的太行山,隔山與山西省澤州府相望,西邊則過濟源出邵源關可入晉南。
相比較東部清軍密集的陣勢,當時,山西的軍務則要薄弱的多。
當時的山西應該有多少清兵布防呢?
根據《山西通史》卷六中的記載,按照清朝的軍事建制,太平天國戰爭爆發前,山西境內八旗兵駐防地有兩處:一處位於綏遠城,共有八旗兵3680人,以綏遠將軍統之,鹹豐三年(1853年)之際最初是託明阿,後因他忙於徵剿太平軍,改任江寧將軍,綏遠將軍一職遂於鹹豐三年二月十八(1853年3月27日)由樂斌接任,是年八月初七(1853年9月9日),又由善祿接任。另一處八旗兵駐紮於太原,共有兵丁780人,以城守尉統之。
綠營兵的數量相當於八旗的四五倍,在山西駐防的有太原、大同南北二鎮和河東道各營,山西巡撫兼提督節制二鎮,統轄撫標二營,兼轄精兵兩哨、口外七廳捕盜營撫標。按照清初額定馬兵4512名,戰兵8592名,守兵12265名,總數超過2.5萬人。到嘉、道年間,雖然裁減,但全省綠營兵規模仍保持在2.2萬名左右。
但是在太平天國起義後,清政府忙於南方平亂,就從各地抽調軍隊來圍追堵截,勢必導致各省兵源缺額,山西同樣也不例外了。就在太平軍圍攻懷慶府的時候,為防止太平軍西入山西,清政府已命山西巡撫哈芬一同參與會剿,嚴防省界要隘。於是,山西巡撫哈芬命人在澤州府治鳳臺縣以南的攔車鎮(今山西省澤州縣晉廟鋪鎮攔車村)和天井關(今山西省澤州縣晉廟鋪鎮天井關村)一帶築成第二道防線,防堵太平軍入晉。又命河東道觀察使張錫蕃帶兵前去布防絳州垣曲,妄圖以險山要隘,阻擋太平軍入晉。
攔車鎮
渙散的清軍指揮體系
鴉片戰爭後,清政府的種種腐敗問題暴露無遺,省、府、州、縣還有八旗、綠營的大小官吏,或軍或政,貪汙腐敗、玩忽職守、臨陣脫逃等現象可謂登峰造極。自上而下是軍政首腦是派系林立,任人唯親,龐大的八旗、綠營隊伍是軍紀廢弛、無惡不作、軍心渙散。而這種狀態直接導致其在山西圍剿太平軍的過程中就是屢戰屢敗。
太平軍決定放棄攻取懷慶府城後,在懷慶府東側、北側、南側都有清軍聚集,從地勢上、人數上,都不利於太平軍脫身。而西側的山西內地清軍防守力量相對薄弱,並且當時清政府從山西內地所調的太原鎮總兵烏勒欣泰和陝安鎮郝光甲等部清軍,遲遲未到達指定截止地點,這也給了太平軍迅速揮兵山西的機會。
七月二十八日(9月1日),林鳳翔密領太平軍急速西撤,全師而去,由濟源經封門口、邵源關進入山西垣曲。
七月二十九日(9月2日),太平軍在進入山西境內後。陝安鎮總兵郝光甲和太原鎮總兵烏勒欣泰所部的清軍也撤回到了澤州陽城一帶。
清軍的指揮體系怎麼樣呢?通過參與圍剿的清軍各部將領給鹹豐皇帝的奏報就可以發現端倪。
先說說朝廷大員內閣學士勝保,這是追剿太平軍工作的關鍵人物。
當時負責黃河北圍剿太平軍工作的欽差大臣是直隸總督訥爾經額,其中,前來支援的陝安鎮總兵郝光甲(道光年間的武狀元)在懷慶府城北的七裡橋紮營。在後來八月初八(9月10日),勝保在給鹹豐皇帝奏摺中就表達了對郝光甲的不滿,認為郝光甲不遵調度,貽誤戰機。他這份奏摺名為《勝保奏陳敵情地勢並總兵郝光甲不遵調度等情片》,匯報中順道把河南、山西的地方防務工作諷刺了一通。勝保奏稱,此前聽說邵源一帶防守很嚴,他也覺得封門關一帶有險可守,不會出錯,但現在太平軍已經成功突破西去,讓人十分憤恨,「可見外省諸事皆屬鋪陳空言」。勝保對郝光甲不滿意在哪裡呢?是因為郝光甲沒聽他的指揮渡沁河到懷慶府西側進行截防,「原以防其西竄,乃(郝光甲)遲延觀望,徒以沁河北岸緊要藉詞,又經欽差大臣據稟奏留,遂更不遵調度」。他早就籌劃全局了,擔心太平軍西去,所以調度郝光甲移防,「不料未能如願,焦懣萬分。」
這裡不好說,勝保是不是因為追剿失敗而故意甩鍋給郝光甲的,但後來的一系列奏報中,可以看出,清軍的指揮體系是渙散不堪的,將帥之間軍令不一,行動不一。
在舒興阿給鹹豐皇帝的《舒興阿奏報遵旨催郝光甲等追剿並馱載缺少貽誤軍行片》這份奏摺中,可以看出,陝安鎮總兵郝光甲部先是在七月二十八日(9月1日)夜攻懷慶府外圍的太平軍陣地,後在附近追剿太平軍餘部,在內閣學士勝保的要求下,又帶兵改道由小路至攔車鎮,翻山經山西截擊太平軍,「該鎮即選帶壯勇官兵一千八百餘員名,裹帶乾糧,經由山路於八月初四日行抵陽城。」
這時的清軍開始分兵,勝保率軍西進追擊,郝光甲率兵由懷慶北上,經陽城走山路急行軍前去攔截。
八月初二(9月4日),太平軍進入垣曲城(治所在今垣曲縣古城鎮)下。在預先派人潛入城後,然後放火,趁勢攻城,垣曲知縣晏宗望等86名官紳皆被處死。隨後又將前來布防的河東道觀察使張錫藩部消滅,張錫藩本人亦戰死。太平軍在垣曲休整三天,後經王茅、皋落(今垣曲縣城),過中條山的橫嶺關,於八月初五(9月7日)攻下絳縣,殺知縣潘名魁。八月初六(9月8日),攻克曲沃縣,殺知縣丁璜。
太平軍在進入山西後,行軍速度明顯加快。根據清廷在八月初八轉發給江寧將軍託明阿、內閣學士勝保、綏遠將軍善祿的旨意中顯示,根據山西布政使郭夢齡的奏報,「該省官兵調赴他省已九千餘名,巡撫哈芬甫於初二日自澤州前赴陽城,尚未知垣曲失事」,可見山西防務之空虛。
這時的山西省城太原府內,只有布政使郭夢齡等人在了,而山西巡撫哈芬懼怕太平軍,並不敢主動出擊,行動遲緩,其人一直是游離於作戰一線。這裡可以通過哈芬本人的一份奏摺可以看出他的甩鍋水平,他在八月十一日的一份奏報中稱「絳縣、曲沃兩處縣城失守,皆因官兵在賊之後,使賊得以長驅。現在直隸之兵未知曾否由濟源兵路追剿,陝安鎮總兵郝光甲之兵及太原鎮總兵烏勒欣泰之兵,俱在翼城之東尾追,遠寇入日深。山西平陽府之兵僅有二百名,太原省存兵一千名,現在藩司郭夢齡保護省城,奴才僅帶兵一百名,若無會合,實難迎剿。」
這時的哈芬在太平軍渡過黃河後,其實是在觀望逗留,一直不敢與太平軍正面迎戰,而是指望著朝廷能調派援兵前來進剿。他在奏摺中稱「惟有懇恩速飭欽差大臣訥爾經額撥兵數千名,由太行山至長子縣、沁州、武鄉等各州縣一帶向西迎剿,復催勝保之兵在後夾擊,並飛調陝安鎮總兵郝光甲之兵、太原鎮總兵烏勒欣泰之兵,與奴才會合迎剿,乘此賊勢未滅,不難兜擊殄滅矣。」這個時候的山西巡撫哈芬在哪裡呢。奏摺後面寫著「奴才於迎剿之便,赴潞安府長子縣查拿賊匪」。他寫這份奏摺的時候,太平軍的主力還在平陽府(今山西臨汾),作為一省之長的他卻跑到了晉東南的潞安(今山西長治)。
山西地形及太平軍、清軍路線圖
高河橋伏擊戰
八月初九(9月11日),太平軍北上到達平陽府城南。知府何維墀、參將扎克阿等依靠堅固城池,一方面飛檄傳書,敦促太原鎮總兵烏勒欣泰迅速返鎮馳援,另一方面編制民團架設大炮,嚴密設防,並派兵勇守御四門。何維墀先採取堅壁清野之術,燒毀平陽府城南的驛站,並在城上親自督戰。
太平軍在南門發起攻勢遇到大炮阻擊,繞道東門後,在東關財神廟樓架炮對轟。經過一夜激戰,八月初十(9月12日)黎明,太平軍攻破城池東門,攻克平陽府(臨汾縣)。知府何維墀、臨汾知縣周春陽、同知郭升阿等均被擊斃。
八月十二日(9月14日),太平軍前鋒部隊攻克洪洞縣,《洪洞縣誌》記載「盤踞凡五晝夜」,並一度繼續北上佔領霍州所轄的趙城縣(今洪洞縣趙城鎮)。
清軍方面,八月十二日(9月14日),陝安鎮總兵郝光甲率二百餘兵急行軍追至平陽,發現城池失守,就繞至平陽府城北,在高河橋設伏。《臨汾縣誌》記載「時秋禾如雲,高粱夾道,郝軍銜枚潛路側」,城內太平軍以為清兵在東南,沒有防備,於次日北行至高河橋時遇伏,「郝兵吶喊,以鳥銃橫擊之,賊亂」,太平軍的隊伍被截為兩段,餘下的太平軍只得退回平陽府城,「益怒,屠郡城,商民死者相枕藉」。
此役也成為清軍在山西境內為數不多的勝仗。
退回城內的太平軍一面造勢宣稱要進兵蒲縣,西上呂梁;又向郝光甲下戰書,約定兩天後北關夜戰。此時,郝光甲是急行軍而來,手中並無多少兵馬,只得向勝保求救,勝保給了他幾百人馬,讓他先迎戰。
結果,兩天之後即八月十四日(9月16日)晚,太平軍在平陽府城北門張燈擊鼓,擺出與郝光甲決戰的架勢,三度出擊,吸引郝光甲部,城內主力則趁夜從平陽府城東門撤出東去。到第二天(八月十五日)早上,郝光甲發現被騙,於是再度率部向東追趕。
負責後面尾追工作的勝保的大部隊,在郝光甲和太平軍在平陽府對陣之時,八月十三日(9月15日),勝保部的四千餘人直接越過了平陽府,直趨洪洞城北來攔截前面的太平軍。
《清實錄鹹豐朝實錄》中記載「十三日,勝保等馳抵洪洞,探知該逆排隊出城,即欲北竄。經勝保派令西凌阿等繞出賊前,扼要截擊,已將該逆全行兜住。即在該縣城北之上紀落鎮、札營扼守,杜其東竄北竄之路。」其實,這時的清軍動作還是慢了一步,早在八月十二日,太平軍攻克洪洞縣後,就已經北上來到了趙城縣。從地圖上可以看出,從平陽府向北沿汾河谷一直北上可至省城太原,中間險峻可守之處只有靈石縣南的韓侯嶺(又叫韓信嶺,位於今靈石縣翠峰鎮高壁村)。在八月十八日,山西巡撫哈芬的奏報中稱「前經奴才派調孟壽營兵丁二百名,帶同鄉勇四百名,已在韓侯嶺防堵」。
這裡再提及一份勝保在八月十八日的奏摺。他這份奏摺是八月十七日在趙城縣上紀落鎮軍營進行復旨的,內容就是把手下各位部將參奏了個遍。
第一個被劾奏的是大名鎮總兵董佔元。董佔元是八月初一就由河南清化鎮沿途追擊而來,按照勝保的要求應該「在平陽南門外防剿」,而勝保是八月十一日到達的平陽。結果是勝保現在已經移駐洪洞了,卻遲遲未能見到董佔元部蹤影。勝保稱他是「不知緩急,任意遲延,殊堪痛恨」。
第二個被參的是副都統託雲保。託雲保帶領的是吉林馬隊,勝保本來是派其在平陽以東紮營設哨,查探太平軍去向,結果太平軍由平陽府城東門趁府東去,「竟不知尾追擊殺,及至次日,傳令調來,又復以兵力單弱,難以阻擋為詞」,另外還對託雲保在垣曲、曲沃、平陽、洪洞間行軍遲緩的行為,進行「面斥其非」,指其「督率不力,幾至失機」,於是把託雲保帶到黑龍江馬隊調撥歸西凌阿管帶,否則「軍務難以振作」。
第三個被參的是太原鎮總兵烏勒欣泰。他是經欽差大臣訥爾經額奏明由澤州直接回平陽迎擊太平軍的,按理說應該考慮如何快速行軍,及時趕到,與追兵內外夾擊才對。但勝保帶著兵馬到了平陽已經好幾天了,「聞該總兵尚在澤州逗留」(在另一份哈芬的奏摺中也證明確實如此)。
勝保的這份奏摺可以說是怒氣衝天,他請求鹹豐皇帝將董佔元、託雲保和烏勒欣泰三人是一併革職,責令其戴罪立功,以觀後效。可勝保的焦慮並不代表其他清廷官員都對此盡心盡力,只能說當時清廷自上而下指揮系統的混亂,朝廷大員在面對太平軍時大多麻木不仁、毫無鬥志。
躲在遠處的山西巡撫哈芬雖然不在一線,不過當天也給了鹹豐皇帝一份奏摺,他把山西地方官的傷亡失蹤情況匯報了一個遍,又說太原鎮總兵烏勒欣泰已於八月初九從陽城起程(對應了前面勝保的不滿),他本人也離開澤州帶兵抵達了介休,繞到了太平軍的北面。另外,他還請求鹹豐帝飭請陝甘總督派兵出蒲州、解州一帶以支援會剿。
曲亭殲滅戰 武狀元郝元甲落敗
到了八月十七日(9月19日)夜間,洪洞縣城的太平軍出南門開始突圍,不等清兵反應過來衝出營盤向東而去,還是被勝保參奏過的託雲保,他的部隊是「驟不及防,亦被該逆衝營而過」,於是勝保再命西凌阿、魁福等帶領黑龍江、西安馬隊六百餘人,追擊而去。
也是這一天,郝光甲率部追擊平陽府東撤的太平軍至曲亭鎮(今洪洞縣曲亭鎮)後準備休整,結果洪洞縣城出來的太平軍拆返向南,平陽城撤出來的太平軍回頭包抄,兩路夾擊,清軍大敗,郝光甲負傷,只帶十餘人衛兵逃脫。
這時的勝保跟著太平軍東奔西竄,帶著清軍繞彎子,在追剿無果的情況下,依然是盛氣凌人,如同後來《清史稿》中的描述,勝保是「自餘疆臣共事,無不齟齬互劾」。劾奏上癮的他又參奏了時任欽差大臣的直隸總督訥爾經額,說訥爾經額給他調度提供的援兵,表面上說是先後已有14000多名,但勝保卻說他與善祿、西凌阿率領的馬步各隊僅4000餘名,郝光甲帶來的兵也不過1500名,董佔元帶的800名還沒見蹤影,其餘所說的8000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由什麼地方趕來,也沒有準確消息。「相應請旨飭催……不可再有延緩,以便奴才等由北路繞道馳往合剿」。
得勝無望的勝保擔心太平軍行蹤變化不定,有可能會通過曲亭向南經浮山縣至潞安府,或者向北由嶽陽縣小徑進入沁源,經太谷、徐溝會再度威脅太原。於是,勝保一方面命人由韓侯嶺繞到北側,進而保衛太原,另一方面命令從河南清化鎮繼續撥發援兵,由澤州趕赴潞安會剿,並安排獲鹿、遼州等地嚴防太平軍東進。
其後,清政府對圍剿北伐太平軍的軍政領導班子作出了調整,先是山西巡撫哈芬因郭夢齡、賈克慎等人參奏被革職,新任命刑部左侍郎恆春為山西巡撫(未到任前由布政使郭夢齡署理);烏勒欣泰因帶兵延遲,革職留任;同時褫去了訥爾經額的黃馬褂;而勝保卻得到了封賞,八月二十一日,清政府授勝保為欽差大臣。
相遇柳花泊 炮擊託明阿
太平軍在平陽府、洪洞期間,清軍也正在周圍大量靡集。此時,如果不快速轉移的話,可能會再度陷入重圍,但北上太原有些不現實,北上有韓侯嶺險隘,易守難攻,清兵早有準備,顯然東進出奇兵才是快速擺脫敵人的最佳方案。兩股太平軍在曲亭鎮會合後放棄北上霍州而是繼續東去。
太平軍於是經嶽陽縣(今山西古縣)、永樂、府城(今安澤縣),於八月二十日(9月22日),進入屯留縣(今長治市屯留區)境。根據《屯留縣誌補記》中記載,林鳳祥、李開芳、吉文元等後經摩訶嶺(毛孩嶺)、豐宜,進入長子縣境內的柳花泊(今天長子縣碾張鄉東裡村)。
八月二十一日(9月23日),從澤州、潞安北來攔截的江寧將軍託明阿,在丰儀鎮以東的柳花泊和太平軍發生了遭遇戰,託明阿以五百人御之,眾寡不敵,中炮墜馬負傷。
《長子縣誌》又載,是夜,太平軍宿營鮑店鎮,黎明東去,入潞城界。根據《潞城縣誌》中記載,八月二十二日(9月24日)黎明,太平軍「竄入潞城西鄉史興裡、下省村……巳刻入城……其眾大約不下五六萬人。」太平軍入城後前兩日,先是在東門口殺掉了四十餘名前來辦事的吉林兵,又沿街張貼告示,老百姓才知道是李開芳等人到來了,此後「沿途焚毀神廟始盡,擄掠壯者,欺辱婦女,不甚傷人。」太平軍撤後,「官兵攪擾,土匪搶掠,凡屬富民鋪戶無不受傷,而當鋪為尤甚。」
八月二十三日(9月25日),太平軍攻克黎城。次日(9月26日)東去,出山西境。至此,太平軍在山西的軍事活動結束,其後再入河南彰德府境,攻克涉縣(今屬河北邯鄲)。後由涉縣東去,入武安境,進入直隸。
小結
太平軍在山西轉戰約25天。自鹹豐三年七月二十九日(9月2日)至八月二十四日(9月26日),這期間經歷了三次較大戰役,徵戰範圍涉及晉南、晉東南。與在河南的期間相比,這期間,太平軍北伐部隊是戰術靈活,出其不意,能夠快速攻城過鎮,成功甩開清軍主力圍追堵截,揮師東進,為進兵直隸打下了基礎。
(本文原創作者:史說新傳,部分圖片引自網絡和《中國通史連環畫》《繪畫本中國近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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