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人類之間存在「一見鍾情」,免疫系統和病毒之間也存在著類似反應。如果免疫系統能根據「構象特徵」識別病毒,並做出相應反應,就能阻止新冠等病毒感染。
1996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得主彼得·多爾蒂(Peter Doherty)在8月10日撰文,通過一個通俗易懂的比喻,對人體的免疫機製做出科普。
病毒與免疫系統的一見鍾情和互動
人類大部分互動方式的核心,是對對方體型和形態的感知,尤其是在初次見面時。
「一見鍾情」這件事情用乾巴巴的科學語言來解釋就是:你對一種特定的、綜合的「構象因素」產生視覺上的親近感。這些「構象因素」包括了微笑、臉龐、身材,當然還有風格——包括了衣著到腦袋的傾斜度,再到站立或者走路時的特定方式。
同理,我們在談論免疫力的時候,可以用「天生的」(innate)和後天習得的(learned)的反應來進行分類。有些 "一見鍾情 "的反應將取決於我們的化學調節(荷爾蒙)機制,而有的則會被我們認識的其他人的好的或壞的記憶所影響。
大腦和免疫系統在識別上的區別在於:中樞神經系統在意識層面上進行運作,這種運作最初是由眼睛、光學神經元和視覺皮層的受體通路告知的。
而免疫中的抗原識別是B和T淋巴細胞表面上的獨特受體的一種屬性。任何特定的 「免疫承認 」都反映了在分子微解剖層面上的直接接觸,即兩個互補表面或者形狀之間的結合親和力的親密性。
▲B細胞和T細胞抗原識別
我們將在這裡重點討論抗體,即作為BCRs(B細胞受體)直接後代的免疫球蛋白分子。在免疫學上被稱為「初始B淋巴細胞」的表面,一個新的 「外來 」抗原以一種前體形式首先與它的「同源」(互補)BCR邂逅。
隨後,由抗原引發的B細胞反應就會產生持久的B細胞記憶和作為免疫球蛋白生產工廠的血漿細胞。
而且,在考慮對像新冠病毒這樣的入侵性病毒的免疫時,我們討論的是在病毒的四個主要的結構性蛋白(基石)上分別表達的很多不同的抗原。
這些抗原位點中的大部分,或者說構象的決定因素,是由蛋白質從新冠病毒RNA基因組指定的多肽鏈摺疊的方式來定義的。
▲新冠病毒主要的4個結構蛋白:刺突蛋白(S)、包膜蛋白(E)、膜蛋白(M)、核衣殼蛋白(N)
刺突蛋白是病毒進入我們細胞的關鍵,因此成為一個關鍵的靶向,抗體治療和疫苗旨在釋放抗體,識別並阻止這種刺突蛋白。
當談到疫苗接種和新冠肺炎時,我們的重點是針對新冠病毒表面的刺突蛋白形成免疫球蛋白反應,尤其是針對刺突受體結合域(RBD)。
該受體結合域首先將病毒附著在我們鼻子和咽喉區域易感細胞表面的ACE2分子上。如果我們能通過在正確的位置,將特定的免疫球蛋白附著在RBD的方式阻斷這件事情的發生,我們就能阻止感染。
不過,RBD只是新冠病毒刺突蛋白上許多可能的抗原位點之一。在任何病毒感染中,整體的抗體反應譜總是由不同的、個體的反應混合而成,這些反應是在 「彼此一無所知」 的情況下進行的。
大腦和免疫系統在「 一見鍾情 」上的主要區別是:我們的大腦皮層整合了我們視覺上接受到的不同「構象因素」的信號混合體。
如此,我們才能登記到一個完整的人,而不僅僅是「碎片」的採集。如果用二進位的方式來描述的話,那就是「字節」的集合。但是,免疫系統沒有類似的整合機制。也就是說,新冠病毒的刺突實際上就是針對不同的抗原或構象因素的不同組合。
而且,一旦病原體被消滅的話,這些 「組合」絕不會在免疫記憶B細胞池有任何聯繫。打個比方,表達新冠病毒刺突的疫苗來挑戰一個新冠肺炎的倖存者,這些獨立的元素就會重新聚集在一起,做出多樣化的、「增強的 」召回反應,但這只是對刺突的反應,而不是對其他也會引起抗體免疫的病毒蛋白的反應。
在試圖傳達單個抗體/抗原相互作用的實際情況時,一個常見的類比是使用 「鎖和鑰匙 」。這種類比有其獨特性,但是「一見鍾情 」的比喻可能更貼切。因為我們談論的是互動,也就是在某種程度上可變形的表面和形狀識別,而不是金屬與金屬之間非常無情的不變性。
或者,想像一下通過面部識別操作的電子門鎖,它們在運行的過程中也是允許表情的變化的。
你可能知道昆士蘭大學(University of Queensland)的保羅·楊(Paul Young)小組製作的 「蛋白鉗 」候選新冠疫苗。這指的是分離出來的(在燒瓶或大桶中合成的)新冠病毒刺突蛋白。通過「分子鉗 」可以將其固定在病毒表面,並且保持著摺疊的形狀。當有人注射該疫苗時,抗體反應將因此「忠實於」病毒上表達的相同構象的決定因素。
▲「分子鉗」技術的目的是將合成的刺突蛋白融合在一起,因此它看起來就像那些從冠狀病毒中突出的蛋白質一樣。
一見鍾情之後,「如膠似漆」、「情比金堅」是生活和疫苗學中通向幸福結果的既定途徑!
來源:中外醫訊(medinfo-a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