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正在逛超市。她囑咐我一個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說最近聽說有一條什麼魚出了事，我告訴她，是三文魚。
媽媽學歷不高，現在住在農村，但每天都堅持看新聞、聽廣播，屬於村裡人的「小靈通」，此刻絮絮叨叨地想把所有努力汲取到的消息都灌進我耳朵，被我一打斷，又意識到什麼，自我開導道：「害，反正你也不吃那些，我是瞎操心。」
彼時，我在貨架上挑挑揀揀，把一盒素酸奶放進購物筐裡。
我笑笑沒有說話，我媽知道我的。
我從十六歲起，就是個素食主義者。
最初的時候，我媽一度驚慌失措，以為我是因為考試壓力過大要出家。
在老一輩眼裡，只有出家人才吃素。
那時候我是怎麼說的呢？
好像是「我只是有點難過，我想哄哄自己。」
這話現在想起來不由得起一身雞皮疙瘩，太矯情了。
其實起因只是在一次家庭聚會的時候，我親眼看到舅舅殺了一隻雞。
親眼看到宰殺過程和在桌子上吃現成的菜的感受是不一樣的，區別在於喝湯時仿佛都能聽見那隻雞在明了自己命運時從喉嚨發出的叫聲。
舅舅要給我夾雞腿，我搖搖頭拒絕了，我說我在減肥，吃素。
他笑起來，說突然想起我小時候給他們家的年豬「立墓碑」的事，那時候我的表情比現在還低落，整頓飯愣是沒碰一口豬肉。
我沒再說話了。
只是之後有時候會問父母，這些營養明明也能從素食中得到，為什麼非要吃肉呢？我媽一愣，說好吃不就得了嗎？
那之後我就不吃肉了。
班上同學有的會暗地裡諷刺我是「裝腔作勢」，卻不到我面前來說，搞得我想解釋也不知從誰而起。
久而久之就想，算了。
在這個處處充滿著「美食餐廳打卡」、「烤肉狂歡節」的時代，我這個「素食主義」的年輕人，似乎顯得格格不入。
慢慢的，我不再隨時準備著告訴別人從理論上講，在肉類食物中攝取的那些營養種類，在素食中同樣也能得到，只多不少。
也不再跟他們強調，我不是在「裝腔作勢」，只是想取悅自己。
取悅自己的心靈，也取悅自己的肉體。
我們的飲食中95%的農藥殘留來自於肉類、魚類和奶類製品(據環保局估計)。特別是魚類，含有致癌物(多氯聯苯，DDT)和重金屬(汞，砷，鉛,鎘)，而且這些物質無法通過蒸煮或冷凍消除。肉類和奶類製品中也含有類固醇和激素。
而水果和蔬菜的汁液中含有自然的植物化學物質後可以幫助我們排毒。放棄肉類有助於清除體內那些使內臟系統超負荷工作而致病的毒素(環境汙染物、農藥、防腐劑)。
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放棄了那些給我帶來有害物質的肉食，儘管有人說我「故作清高」。
疫情期間，中華白海豚攜幼崽現身，近四十年沒有蹤跡的白狍出來覓食，比丹頂鶴更為珍貴的世界瀕危物種——金雕，也出現在了自然保護區，地球環境一片良好。
有人問：「究竟誰才是自然的主人？」
更甚者提出了「把地球還給動物們」的理論。
可我認為，人類也是地球上的物種之一，沒有「還」的說法，不過人類看起來固然是「主導地位」，但也應該，容許動物們，在這個星球上能安穩生活。
它們是我們的朋友，而不是敵人。
動物皆有情，誰願做刀下魂？能夠最簡單最直接的動物保護，不傷害生命的方法，就是不去吃它們。
所以我也容許自己對可愛的動物們同情心泛濫，儘管會有人說我是「聖母」；
現在越來越多的善意被當成「白蓮花」、「聖母心作祟」和「站著說話不腰疼」，所以我們只能閉上嘴巴。
但我不會改變我的做法，我永遠會選擇，取悅自己。
我們的身體是會「說話」的，
水果和蔬菜是全面的抗氧化營養素，可保護心臟及大動脈。再加上，它們不含飽和脂肪或膽固醇。
素食者的膽固醇水平低於肉食者14百分點。美國人的飲食中多是高脂肪和膽固醇的肉製品和奶製品，由此導致的心血管疾病是美國的頭號殺手。
一項來自LomaLindaUniversity的對素食主義者長達七年的研究顯示:素食主義比肉食者大約多活15年的時間。這些研究得到中國健康工程(一項關於大量人口的飲食和健康研究)的進一步證實,他們發現，中國人食用高脂肪和肉製品非常少，患癌症及心臟病和其他疾病的風險較小。
來自於英國的研究也給出了更進一步的證明，對6000個案例進行了12的追蹤調查，其中有5000個肉食者。研究發現，在這段時間裡40%的素食者不太可能死於癌症，有20%很少死於其它疾病。
素食不僅對我們的健康十分有益，同時也對環境保護起著不小的作用。
因為素食可以協助減少廢物和空氣汙染。
在美國猶它州的農場，每年飼養250萬頭豬，所產生的廢物比整個洛杉磯市的還多。這只是其中一個農場。每年，全國的農場，總共要生產20億噸糞肥，環境保護署(EPA)認為這是排名前10位的汙染物之。這還不包括牛、豬和家禽等釋放的甲烷氣體(這有助於溫室效應);尿液中的氨氣;糞肥散發出的有素氣體;農藥中的有毒化學物質;農場中為動物加工飼料的機器設備排放出的廢氣。
等等等等……
就像一隻蝴蝶翅膀的翻動，卻可以引起大洋彼岸的風暴。
「你自己看著辦就行，我們倆也照顧不到你……」媽媽還在電話那頭仔細囑咐，我心頭溫熱，告訴她有個地方鬧了雞瘟，最近小心。
沒想到媽媽哈哈一笑道：「害，現在我們倆也向你學習，儘量吃素了，給你爸『刮刮油』，他身體可好了不少哪。」
她話語中透露出的小驕傲和認同讓我心頭又是一軟。
掛了電話後結帳出門，
天空明朗，陽光正好，我與動物，一同呼吸在這美好的藍天下，它們不必躲藏，我們不必傷害。
我，是素食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