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德宏的景頗族山寨,山清水秀,是脫離於現代工業桎梏的自然之地。在這樣宜居的地方,許多留守兒童的心裡卻藏著隱秘的傷痛。
「媽媽上次什麼時候回來看你啊?」「八點鐘。」
以上的對話,來自榕樹根創始人李暘和村寨裡的一個景頗族小女孩。
小女孩還沒有超市的櫃檯高,踩著板凳看牆上的掛鍾。她的媽媽,很多年沒回過家了,上一次回來時,小姑娘眼巴巴地等到晚上八點,讓她記住了八點這個時刻,從此堅信晚上八點都是媽媽回來的時間。
1997年,一個叫盧安克的德國人來到中國廣西大山支教,一待就是18年,在中國雲南大山裡,一個荷蘭人和他的中國妻子也拋棄了一切光環,十年如一日地為大山孩子的教育傾注著心血。
不同的是因為種種爭議,盧安克後來離開了中國。而這對傳奇夫婦,卻在雲南大山裡扎了根,直到今天還在創造著一個個教育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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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不合時宜」的人,一段天時地利的愛情
1991年,雲南邊陲一個景頗族人聚居的山寨裡,闖進了一個不速之客,樂安東。這個金髮碧眼、皮膚賊白的傢伙是長期與世隔絕的山民們見到的第一個歐洲人。
那年,樂安東27歲是荷蘭萊頓大學的一名碩士研究生,主修漢語、輔修藏緬語,開始做博士研究時,他選擇了「載瓦語」作為自己的研究課題,這是一門極其生僻的語言,只在滇緬邊境的景頗族人中使用。
國際學術界對這門語言只有零星記載,中國學者撰寫的少量研究資料也不成體系,為了填補這一學術史上的空白,樂安東獨自一人,穿越萬裡之遙尋訪到這片未開墾的處女地。
他和當地景頗山民同吃同住,向他們學習日常用語,了解文化習俗、歷史傳說,認真記錄著每一個語言,摸索著一條語法規律……
山中不知歲月長,十個春秋倏忽而過,樂安東也從翩翩少年邁入不惑之年,原本的博士論文,寫著寫著,就變成了長達1700多頁的大部頭著作,《載瓦語語法和詞典》。從此,這門語言在世界學術史上正式有了一席之地,樂安東也因此被萊頓大學授予最高榮譽博士學位!2005年,樂安東成為北京外國語大學,歐語系第一位荷蘭語外教,並和兩名中國同事,一起開創了北外的荷蘭語專業。2007年,43歲的樂安東,在北京邂逅了一個比他小18歲的中國女孩,他們彼此一見鍾情,很快,樂安東成了一枚中國女婿。
樂安東的妻子李暘,是個地地道道的北京「大颯蜜」,80後的她,聰明幹練,開朗灑脫,最特別的是她是那種從不活在別人評價中的人。
至少有三件事可以證明——一是辭職
從北京外交學院國際法系畢業後,李暘做過跨國公司的律師,拿著同齡人羨慕的薪水,但一眼望到頭的養老式工作,並不能帶給她成就感,於是她辭職,轉向自己覺得更有意義的環保領域。
先後成為世界自然基金會(WWF)傳播官,美國自然資源保護委員會(NRDC)傳播總監,工資大幅縮水,工作激情卻直線上躥。
「我為了守護留守孩子們,卻讓我的父母變成了空巢老人。」
十年過去了,無數個像何勝磊和樂伴一樣的孩子見到了外面更廣闊的的世界,榕樹根也迎來了一批新到職志願者們,還有新到職的全職老師黃超。
這個暑假的最後一個幼兒組夏令營,李暘放心地將它交給團隊去做,李暘和樂安東終於能鬆一口氣,將拖延了不知多少年的休假的計劃提上日程。
隨著孔明燈遠遠飛去,榕樹根的職業教育行前訓練夏令營也到了尾聲。而即將遠赴昆明的孩子們,才剛剛開始他們的新徵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