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布考斯基(Charles Bukowski,1920-1994)是一位多產的地下作家,他用他的詩歌和散文,描繪城市生活的墮落,以及美國社會的被壓迫者。一個倍受崇拜的英雄,布考斯基在他的寫作中,依靠經驗、情感和想像,使用直接的語言、暴力和性意象。雖然一些評論家發現他風格的進攻性,其他人卻聲稱,布考斯基諷刺大男子主義態度,通過他慣常使用的性、酗酒和暴力。「沒有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錯,更不用說勇敢,布考斯基的寫作,沒有失去真實性,這使得他與絕大多數『自傳體』小說家和詩人有別」,史蒂芬·凱斯勒(Stephen Kessler)在《舊金山書評》(San Francisco Review of Books)中補充道:「牢牢紮根於美國標新立異的傳統,身處緊張的社會邊緣,布考斯基的寫作無怨無悔。」麥可·拉利(Michael Lally)在《鄉村之聲》(Village Voice)中堅持:「布考斯基是一個奇蹟。他以始終如一、引人注目的風格確立自己的作家地位,這是努力的結果,更因為劇烈的生活。」
布考斯基生於德國,兩歲時隨家人遷往美國。他的父親相信嚴明的教條,常常為了極小的過錯毆打布考斯基,這種虐待,布考斯基在他的自傳體成長小說《黑麥火腿》(Ham on Rye,1982年)中有詳細描述。一個輕賤的孩子,布考斯基經常被他同齡的孩子欺負,並經常被女孩拒絕,因為他不好的膚色。「布考斯基13歲時」,喬蒂(Ciotti)寫道,「他的一個朋友邀請他去他父親的酒窖第一次喝酒:『真是魔術,』正如布考斯基後來寫的,『為什麼沒人告訴過我?』」
1939年,布??考斯基入讀洛杉磯城市學院(Los Angeles City College),在第二次世界大戰開始時輟學,並搬到紐約成為一名作家。好幾年時間,他都用來寫作和旅行,並且收到了很多退稿通知單。到1946年,布考斯基決定放棄他的寫作抱負,並開始他長達10年的週遊全國的放縱。結果,在洛杉磯他幾乎喪命。作為一個艱難活著的詩人,布考斯基又開始寫作,雖然他繼續喝酒,培養他的聲譽。直到35歲,他都沒有開始他的職業寫作生涯。和他的同時代人一樣,他已經在地下刊物發表作品,尤其是當地的報紙,如《開放城市》(Open City)和《洛杉磯自由報》(L.A. Free Press)。「小眾出版,地下出版社和短命的油印小雜誌」,傑伊·多爾蒂(Jay Dougherty)在《當代小說家》(Contemporary Novelists)中形容,「布考斯基已經流行,在一定意義上,通過口口相傳。」「他的詩和短篇小說中的主要角色,在很大程度上是自傳性的,通常是一個落魄作家『亨利·柴納斯基』(Henry Chinaski),這人從事邊緣性的工作(種種的炒魷魚),酗酒,和妓女、蕩婦們做愛」,喬蒂(Ciotti)寫道,「要麼,他會閒逛,和同樣的失意者,妓女,皮條客,酗酒者,流浪漢。」
布考斯基寫了40多本詩歌、散文和小說。《花朵,拳頭,和野獸的哀號》(Flower, Fist, and Bestial Wail,1959年)是布考斯基的第一本詩集,涵蓋了他的主要興趣和主題,他的許多作品都有體現,特別是「一個荒涼的,被遺棄的世界」,R.R.卡斯加頓(R. R. Cuscaden)在《局外人》(Outsider)中指出。除了荒涼,布考斯基的自由詩對抗生活的荒謬,尤其是死亡。「布考斯基的世界,是文明的工業社會客觀儀器上的傷痕和溝壑,它來自20世紀的知識和經驗,亦即很小一部分仍然存在的冥想和分析」,約翰·威廉·柯林頓(John William Corrington)在《西北評論》(Northwest Review)中斷言。這個世界的主題事件,是喝酒、性、賭博和音樂;布考斯基的風格,無論如何,是「一個清晰的、強硬的聲音;一對傑出的耳朵和眼睛為了測出詩行的長度;一種逃避的象徵,生動的軼事能夠演繹出同樣激動人心的作品」,肯恩·塔克(Ken Tucker)在《鄉村之聲》(Village Voice)中說道。《它捕獲了我的心》(It Catches My Heart in Its Hands,1963年),收集了布考斯基1955年和1963年寫的詩。「富有個性的詩歌因作品的整體性而融為一體,無與倫比的形式和幾近無與倫比的品質,布考斯基的同代人說」,柯林頓寫道。三十多年中,布考斯基發表了數量驚人的詩歌、散文,以及同樣多的小說集。克雷斯·羅斯(Kenneth Rexroth)在《紐約時報書評》(New York Times Book Review)中肯定,布考斯基「是小公司的真正的詩人,不是學究式的、異化的詩人。」
雖然布考斯基於1994年死於白血病,但他死後出版的大量作品足以證明他的多產。這部分是由於特殊的關係,因了他的出版商,約翰·馬丁(John Martin),黑雀出版社(Black Sparrow Books)的編輯,布考斯基的作品得以每隔一年左右,便源源不斷地出版。他死後的作品,例如《在紫丹中懸蕩》(Dangling in the Tournefortia,2002年),說話的方式和他的第一部集子相似。彼得·施傑達(Peter Schjeldahl)在《紐約時報書評》(New York Times Book Review)中說,「由於洛杉磯巴德卑微的生活,布考斯基先生沒有為我們帶來什麼新鮮東西」,「更多的樸素和更多的敘述在自由詩中,他的失敗在於酒精和女人,同樣的失敗者,以及某種程度上發現的,以新的方式繼續墜落。」然而,施傑達發現他自己很享受《在紫丹中懸蕩》中的詩。「布考斯基寫得很好」,他繼續寫道,「悅耳的節奏,富有的智慧和完美的清晰度,閱讀的所有陶醉都來自於街頭流浪漢這一角色。他美妙的語言像漫畫的閃現,給人最粗鄙的啟示。」威廉·洛根(William Logan),在《泰晤士報文學副刊》(Times Literary Supplement)撰稿,他總結道:「生活在這裡,幾乎完全掌握了藝術。」
回顧為《紐約客》(New Yorker)而作的《懶散向涅槃》(Slouching Toward Nirvana,2005年),評論家亞當·柯什(Adam Kirsch)在接受採訪時談到,布考斯基形容他的讀者是「失敗者,瘋狂者和該死的傢伙」,並補充說,「混淆的吹噓、確切的抱怨反應了布考斯基詩歌的羞怯,這是即刻的憤世嫉俗,攻擊性的粗俗和隱秘的敏感。」柯什繼續說:「布考斯基的詩能被最好地欣賞不是作為個人的口頭文物,而是作為他的真實冒險故事的不斷進行,像一本漫畫或者連續的電影,它們有強烈的敘述,畫面來自源源不斷的故事,這常常涉及一間酒吧,一個防滑酒店,一次賽馬,一個女朋友,或者任何這些花樣的變換。布考斯基的自由詩是真正拆解在一個長句中的系列的陳述句,狹窄的句列,帶來迅速和簡練的印象,甚至當語言充滿了傷害或陳詞濫調。」在布考斯基死後出版的第九卷文集中,柯什說,「這些『新詩』就像老詩,也許是一片樹蔭的不斷反覆,但不會被立即認出,作為二流的工作或剩飯剩菜」,也許,敘述為布考斯基在文學市場帶來了持續的成功。
布考斯基其它題材的寫作與詩歌相似,他的短篇小說也涉及性、暴力和生活的荒謬。在他第一部短篇小說《勃起,射精,暴露,普通的瘋狂一般的故事》(Erections, Ejaculations, Exhibitions, and General Tales of Ordinary Madness,1972年)中,布考斯基「作為一個我們所要求的頑冥不靈、教養淺薄、冷嘲熱諷的高傲者而寫作」,託馬斯·R·愛德華茲(Thomas R. Edwards)在《紐約書評》(New York Review of Books)中寫道。「熱水音樂故事的主角」(The protagonists in the stories in Hot Water Music,1983年),住在廉價酒店,總是在地下掙扎的作家,很像布考斯基自己。在這些故事中,有布考斯基根本的自傳性的影子,就像在他的許多小說中,是亨利·柴納斯基,一個很少隱藏、改變的自我(布考斯基的全名是亨利·查爾斯·布考斯基,晚輩和他的朋友都知道他叫漢克)。「生活的寧靜的絕望爆炸在顯而易見的偶然和動機不明的怪誕暴力中」,麥可·F·哈珀(Michael F. Harper)在《洛杉磯時報書評》(Los Angeles Times Book Review)中形容。布考斯基繼續他的「破碎人」的考察,《郵政局》(Post Office, 1971年)和《黑麥火腿》 (Ham on Rye,1982年)這類小說,給出同樣激烈的自傳性描寫。在《郵政局》中,亨利·柴納斯基是一個冷酷無情的醉鬼和追逐女色的人,他將大把的時間花在賽馬上。柴納斯基也被迫應付他單調而緊張的工作,就像很多次擾亂監管員。《黑麥火腿》(1982年),也是亨利·柴納斯基做主角。布考斯基在這部小說中旅行到新的地方,描述他亦即柴納斯基的童年和少年時代,就像開始了他「真正的」生命的廉價酒店、骯髒的酒吧和鐵道。本·魯文(Ben Reuven)在《洛杉磯時報書評》(Los Angeles Times Book Review)撰稿描述,「『第一人稱的回憶』在《黑麥火腿》中顯得緊張、生動、熱烈、時而悽美,常常熱鬧。」繼續探查他的年輕歲月,布考斯基為電影《酒鬼》(the movie Barfly)寫過劇本,該片在1987年上映,由米奇·洛克(Mickey Rourke)主演。影片著重敘述布考斯基24歲時,他生命中的3天時間。麥可·威明頓(Michael Wilmington)在《洛杉磯時報》(Los Angeles Times)總結道:「不管缺陷如何,(酒鬼)做更多的電影這就對了:它開闢了新領域,揭示了一個人的存在。最糟糕的,它是社會邊緣勉強說出的異想天開和酒後胡言。但最好的,是真實的苛刻和嚴酷的甜蜜親吻夢想。」布考斯基的酒吧經歷成為他的小說《好萊塢》(Hollywood,1989年)的基礎,它筆法幽默,從腳本到畫面線索複雜,電影《酒鬼》的作者即是這部小說中的主角,亨利·柴納斯基,現在已是一位老人。
布考斯基的作品已經被收入和重新收入不同的讀本、文集和選集。《奔跑捕獵》(Run with the Hunted,1993年)是布考斯基的故事和詩歌選集,按時間順序排列,是沒有發表過的選集。它提供了可靠的布考斯基寫作的概述,並被賦予自傳的性質——他的生活。班傑明·賽格丁(Benjamin Segedin)在《圖書榜單》(Booklist)撰稿,他這樣評價布考斯基的作品:「少有頌揚的自我毀滅勝過誠實的自畫像,它們暴露了他處在自身所有的醜惡中,一個局外人的邊緣地位。」賽格丁同樣寫道,「這是一個鈍器的集合,單刀直入的狂暴像你永遠希望得到的那樣毫不妥協。」布考斯基未發表的作品,《以繆斯做賭:詩和故事》(Betting on the Muse: Poems & Stories,1996年),在他死後由黑雀出版社出版,給出了他詩句的更廣泛的概述,根據《出版人周刊》(Publishers Weekly)的貢獻,說他是「獨創性的、積極進取的詩人。」雷·奧爾森(Ray Olso)為《圖書榜單》(Booklist)撰稿,他發現布考斯基的故事和詩歌「毫不費力,美妙易讀,特別是如果你很容易被廉價的存在主義的魅力所打動。」
布考斯基的生活通過他的信件記載下來,無論是《陽臺上的尖叫:1960-1970書信選》(Screams from the Balcony: Selected Letters,1994年),還是《伸手向太陽:1978-1994書信選》(Reach for the Sun :Selected Letters,2002年),其中涉及詩人生命的最後幾年。在給出版商、編輯、朋友和同道詩人的信中,布考斯基抱怨批評家,稱讚最初啟發他的作家們,並寫了大量的文字,關乎他最喜歡的三個主題:喝酒,女人,和賽馬。「首先,不管怎樣,它們顯示了一個人致力於自身的技藝」,威廉·加根(William Gargan)在《圖書館雜誌》(Library Journal)中指出。但是,要更深入地了解布考斯基的生活,可以看看《船長出去吃午飯,水手們接管船》(The Captain Is out to Lunch and the Sailors Have Taken over the Ship,2002年),這是一本詞條選集,關於詩人最後幾年的日記。開始,是一貫的頌揚,沉迷於賭博,女人,酒,但是誰都要承擔「悲劇色彩」,當作家談到他的已診斷出的白血病期限,傑拉德·洛克林(Gerald Locklin)將這消息刊發在《當代小說評論》(Review of Contemporary Fiction)上。「這些沉思接近尾聲,揭示了複雜人性的過於頻繁的漫畫形象,他擊敗了看似高昂的賠率以達成命運,他擁抱命運,作為一個世界級的作家,用他毫不妥協的小說、故事和詩歌。」
職業
作為一個無技能的勞動者,布考斯基自1941年做過各種工作,包括洗碗工,卡車司機和裝卸工,郵遞員,門衛,加油站服務員,庫房跟班,倉庫管理員,船務文員,郵局辦事員,停車場服務員,紅十字會勤務員和電梯操作員;他還在狗餅乾廠、屠宰場、蛋糕和曲奇餅工廠工作,並在紐約地鐵裡張貼過海報。《滑稽角色》(Harlequin)、《歡笑文學和弓槍的人》(Laugh Literary and Man the Humping Guns)的前編輯;專欄作家(《一個老淫棍的手記》,Notes of a Dirty Old Man), 在《開放城市》(Open City)和洛杉磯自由報(L.A. Free P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