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岸雲沙
口頭禪,是從鄉村淌出的一道河流,河畔綠草茵茵,柳絲依依,鄉村人家世世代代生息在這裡,大人們在河邊洗衣放牧,小孩子在河裡遊水嬉戲,春季花開四野,夏季綠樹成茵,秋季瓜果飄香,冬季麥苗青青,在魚臺這片土地上,一年四季充滿生機。
有一位魚臺的老師上課非常有意思,說話喜歡帶口頭禪,他一句話之間要有一個停頓,加一句:白吱聲,我給我說哈,有時兩個字之間也會加一句:白吱聲,我給你說哈。
因為口頭禪帶得太多了,一堂課下來,笑點低的學生,肚皮都笑疼了。
笑是容易傳染的,弄得我們那一組都忍不住一個勁兒地笑,明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不該嘲笑別人,而且就算換了自己,也未必有人家十分之一的能力與魅力,可還是控制不了。
記得初中時,學過《分馬》之後,我有一個同學就學會了一句口頭禪:哪能呢。害得我給她糾正了一個學期才改過來。另一個同學喜歡說:恁個死憨熊,我日你奶奶。說得那叫一個快,不仔細聽,你根本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直到上中專時,和老師聊天,被老師狠狠批評一頓,才徹底改過來。
上了班之後,公司老闆每次開會都會總結性地說一句話: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句話,一場會議下來,總結了三百二十多次,還沒有總結完。所以每次開會,幫領導數數兒就成了一大樂趣。
另一個領導喜歡說:實實在在地說,一句話帶一句。我在公司幹了十七年,就沒見他幹過一件實實在在的事兒,務虛,而且虛偽。
以前我奶奶最喜歡說:那個啥,那個啥。我母親與大娘想起她來,常常開玩笑說:啥半天也沒挱出個啥來。
我婆婆的口頭禪是:奶奶日。這水邊的人兒說話就是狠。我們都叫水邊的人是貓子,而他們喜歡稱我們內地的人叫旱鴨子。
人的頭口禪實在是一件非常不好控制的東西,它是一種說話的方式,一種習慣,不知不覺養成了,就再也難以改過來,以致於一般還不會輕易被自己覺察。
濟寧人雖然平翹舌不分,但是都喜歡說普通話,普通話裡夾一些地方土話,聽起來常常會讓人忍俊不住。
別著急,喜歡說成:別烙燥;
穿著時髦,喜歡說成:洋興;
膝蓋,愛說成:胳拉瓣子;
別講話,愛說成:白吱聲;
思路不清晰,愛說成:淤沫;
磨磨嘰嘰,愛說成:儒落;
嘔吐,愛說成:乾噦(yue);
連襟,愛說成:兩來拽或一擔挑……
而且魚臺普通話與地方話攪在一起,轉來轉去,聽起來就象單口相聲,別有一番笑場。
平時說話也就罷了,最怕的就是上講臺講課時夾纏不清,最後把注意力都轉移了,不知道講什麼,只知道那個啥:白吱聲,我給你說哈。
那麼帥氣的老師,氣質優雅,說話帶著這麼嚴重的口頭禪實在有點打折扣。
不過說真的,課講得確實不錯,只是有點囉嗦了,就像一幅畫,一貼字,一塊玉石,總有那麼一點點瑕疵,美不中足。遺憾!
我總覺得,口頭禪作為一種地方民間文化,它應該,也理所應當被保存下來,雖然我們有些說了,但可以留作對昔日生活的美好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