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砧：火花四濺的回憶
馮 家 瓊
有一次我在南泰市場的一家商鋪對面，無意發現了一個鐵砧，用一條鎖鏈鎖在一支粗大的鐵拄上。對這個鐵砧，我很熟悉。這是鍛工必備的工具。
1970年3月份我從武裝連調到機運隊。這個隊是開汽車，拖拉機和修理的連隊。光是修理就有多個工種，其中的一個工種就是鍛工，就是所謂的打鐵。在汽車和拖拉機的維修中都離不開這個工種。
鐵砧，放在爐子的旁邊，那是將木樁埋在地下，鐵砧放在木樁上。工件燒紅了，師傅用鉗子夾住，放在鐵砧上，用小錘敲打，徒弟拿著大錘打。師傅的小錘打在哪裡，徒弟的大錘就打在哪裡。師傅不用出聲，徒弟配合很默契。
生產連隊要建茅草或瓦房，都離不開馬釘。通常的做法是用8mm或10mm的園鋼切斷，燒紅鍛打是最省事的。那時的鋼材供應非常緊張，用廢舊鋤頭，燒紅放在鐵砧上，用鑿子把它鑿成一條條，再來鍛打。
那時我當文書，沒有事就走到鍛工房看看。我拿起一把舊鋤頭來敲敲，聲音很清脆，知道鋼質不錯。請鍛工師傅切一塊給我，趁師傅沒有活幹時，開爐子，燒紅鐵塊來錘打。打成刀的形狀在砂輪機打磨。然後放在爐裡燒紅，刀口部分在水裡浸，拿起來，等到刀口變白，再放到水裡泡。拿一段木頭，叫車工車個把子，裝進去就是一把刀了。平時就用它來切菜和肉。
那些爐灰也有用處。後來我開拖拉機，有一次後驅動大減速齒輪崩了幾個齒，從車上拆下來，運回連隊燒焊。然後用銼刀來加工，感到很硬，銼刀都用壞了好多把。技術員叫我們把齒輪搬到鍛工房，焊工用割槍把齒輪燒得通紅，之後用爐灰把齒輪埋住。兩天後把它挖出來，清洗乾淨，裝回車上。
我離開海南，回城了做的工種是汽車修理工，同樣離不開這個鐵砧。自己需要撬棍用，就切一段六菱鋼，請焊工用割槍燒紅它。一手拿住，一手持錘將它鍛打成型，再燒紅它，把它泡在廢油裡。拿來使用，不會斷，也不會軟。
平時需要做些什麼專用工具，也要在鐵砧上來彎曲一些工件。
鐵砧不但是我工作得心應手的一件工具，說它是長時期陪伴我的貼心好友，一點也不奇怪。
退休後離開了工作崗位，我也告別了鐵砧，只有平時去到一些村鎮的小作坊，冷不妨會看到它的身影，讓我驚喜。
鐵砧，是我對知青歲月的回憶時，閃出的晶瑩火花！
作者簡介
馮家瓊，廣州老知青，上世紀60年代末上山下鄉到原廣東農墾海南墾區樂光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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