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輪椅的那個男人

          文/孫剛

      輪椅者，殘疾人坐也。推輪椅的人當然是身體正常、健康之人。或家人、親友，或僱請服侍之外人矣。坐輪椅的人，多半是下肢、腰身殘疾，不能獨自行走必須藉助輪椅坐立或行走。我國當下殘疾人已有八千多萬之巨，其中坐輪椅者甚眾。坐者不願但卻無奈，身心痛苦，精神頹廢，幾乎再無幾多快樂可言。而家人，自是不能不管不顧，會抽出許多時間，精力予以陪伴和照顧，可謂身心俱疲。

        這天清晨，吃過早飯，我照例去戶外散步，行至永輝超市前的生活廣場入口，只見迎面駛來一輛輪椅，上面坐著一位七十多歲的老頭，推輪椅者卻是一位身強力壯，身材武墩的中年男子。他蓄一平頭，發粗黑亮。他推著輪椅向前慢慢行進，還和老人說笑著，我急忙退讓，站在路邊等侯。

       這時從入口外面靠公路內側，向輪椅這邊方向飛快駛來一輛腳踏童車，上面坐著一個約四、五歲的毛頭小男孩。他用力蹬車，橫衝直撞，對前方情況根本不注意，眼看剎那間就要與輪椅相撞。我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上前，抓住男孩車的方向盤杆往左旋轉，再伸出雙手將男孩牢牢穩定在車裡面。椅，車同時剎住，男孩驚恐地看著我不知所措。

       那個推著輪椅的男人嚇了一大跳，他正推著車，童車飛來，他下意識地往左邊避讓。我衝上去將失控的童車控制住，避免了一場車椅相撞的驚險。男孩父親走來問明情況後對著我連說：對不起，謝謝你。我叮囑道：你們大人一定要看管好自己的孩子，否則後悔莫及。他答應著就帶小孩離開了現場。

       這邊，那個推椅男人對我也連說謝謝，說剛才若不是我及時出手，那小孩很可能被撞傷。他父親也必將受到驚嚇，刺激，還有可能從輪椅上摔下來。我說這沒什麼，任何人遇到這種突發情況，肯定也會衝上來，幫一把的。

       坐在輪椅上的這位老人，剛才半眯著眼，似乎對剛才驚險一幕，感覺甚微。我建議他們在旁邊空地上歇息一下，讓這位老人曬著暖融的秋日陽光打個盹。那個推輪椅的男人和我則在廣場邊設置的一張條椅上坐下來休息。

       從聊天中得知：這位中年男子名叫鍾小龍，四十五歲，原在縣辦木器加工廠上班，那時每月一百二十元的工資，在全省都算高的。二十三歲那年，他輕易娶得廠花李艾娜，人人羨慕。可惜，好景不長。五年後，隨著廠子倒閉，小龍也下崗失業了。他自己做家具在家裡零賣，生意蕭條。一下子沒了固定收入的家全靠在縣酒廠上班的父親用微薄工資養活一家人。

      「一支花」過不了這種窮生活，堅決與小龍離了婚，嫁給一個比她大十七歲的企業老闆做老婆。小龍就去當簍簍，四處下野力，勉強維持生活。不久他母親病故，父親在上班時，搬運大鐵酒罐時，不慎雙腿被砸成嚴重骨折。上了夾板鋼針，腿保住了，但卻終身與輪椅為伍。小龍是禍不單行，但他咬牙挺住。他在家門邊擺攤擦皮鞋，既可照看坐輪椅的父親，又可掙點生活費。

       社區幹部上門，還主動給他爺兒倆辦了城市低保，每月有五百多元收入，生活基本無憂。但他一直沒有再婚。老父急的，有一次差點尋短見跳樓自殺，他說不願成為兒子成家的累贅，被小龍及時制止。他哭著對父親說，你養我小，我養你老，天經地義。哪個女人不接受孝敬你，再好我也不要她，我寧可打一輩子光棍也要照顧你。老父潸然淚下，動情地說：兒啊，這可苦了你呀！

     

       從此，小龍在門前地壩上擦鞋，父親就坐在旁邊慈愛地看著他。小龍清早起來熬點粥，再在隔壁食店買點包子、饅頭，油果子之類的。中午晚上的飯一起煮，做飯炒萊連著來。小龍動作快，不耽誤職業。父親上廁所，他一喊即到，扶著父親入廁。小龍怕父親憋悶，還特地給他買了一部錄放機隨時播放音樂和戲曲給父親聽。

       每天早餐和晚飯後，他都推著父親到空氣、風景好或人多的廣場上逛逛，讓父親透透氣，開開心。

      鍾小龍還四處打聽能治他爸這個殘疾的名醫好藥，希望出現奇蹟。一天中午飯後，他安頓父親睡下了以後，就抽空上街去買鞋刷，鞋油等工具。走到正街，見前面有一老頭正和一名年輕人爭搶一個皮包，老者大呼：「抓棒老二喲！他搶我的包哦，救命囉！」那歹徒氣急敗壞，一腳踹倒老人，奪包逃走。小龍飛身上前，一拳擊中搶賊後背，又一個掃蹚腿將他打倒在地並將包包反奪回來，那賊人見遇到硬茬，棄包飛奔而去。

       老人見錢包完好無損，千恩萬謝拔刀相助的年輕人，並拿出伍佰元酬謝，小龍堅辭不收。老人只好作罷，但請小龍酒館一敘。一表感謝之情，二為小英雄壓壓驚。小龍說他有急事，家中尚有一位坐輪椅的老人獨自在家，不能耽擱。

       那老者本就是骨科汪名醫，他聽小龍一說便要上門診看，說定能治好他父親的病。小龍大喜，遂領他到家，好茶相待。經他仔細查看，說他父親並非粉碎性骨折，只因肌肉萎縮，氣血受阻才站立，行走困難。立馬開出一個療程的藥方，僅服用一個月就基本痊癒，多年殘疾，竟奇蹟般地恢復如初，甩掉輪椅，能獨自正常行走了。

       小龍擁抱父親，一陣狂喜。那名醫感慨地說，好人有好報啊！小龍父子向名醫恩人鞠躬致謝。汪老連忙扶起，說這是天意.。

  

       涅槃重生，好事連連。聽聞此事，街坊鄰居前來道賀。汪老醫將獨生女，醫學院剛畢業的本科生汪敏英嫁給了鍾小龍。小龍重操舊業，開了一家名為「興隆」的家具公司，他父親當了門衛，有事做，特別充實。小龍精明能幹，生意紅火，事業愛情雙豐收。

   這正是：孝老推輪椅，推出好前程；好心做善事，美滿家庭歸。

      

【作者簡介】：孫剛，男，退休幹部；渠縣民俗文化協會會員。渠縣網絡作家協會會員，愛好文學，酷愛寫作。

主辦：渠縣網絡作家協會

主管：渠縣文學藝術界聯合會

總編：楊森林

執行總編：大河

主編：楊曉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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