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斐 編述 王炯如 畫 |
一百零五、諸德苦留
諸大德聞玄奘大師作歸國打算後,都來勸止,都說印度是佛降生之處,大聖雖已入滅,但遺蹟俱在,在此巡禮聖跡,足慰平生,又何必作歸計呢!何況貴國中華對佛與法多不尊重,此所以諸佛不生於彼也。奘師只得婉轉陳詞,一方面感謝諸德好意,一方面則說明自己心願,蓋法王立教,義尚流通,欲報佛恩,又豈能自得霑心,而將未悟者遺漏呢?何況我國中華,衣冠濟濟,一切皆有法度可遵,君聖臣忠,父慈子孝,對於佛法,契重大乘,勤修戒定,發心行願,雖大聖不降於彼,但降聖靈,化身無量,豈能謂佛不往彼而可輕視哉!
諸德又以經言諸天隨其福德共食而有異勸奘師,謂法師同居南瞻部,佛生於此而不往彼,彼即邊地,地既無福,所以留仁者也。但奘師又以維摩居士言答諸德,謂日之行於瞻部洲,是為除黑暗,今我思歸之意即遵此耳。
諸德既見不從,乃同往戒賢法師處報告,戒師問奘師意已決定否?奘師說:此是佛陀生處,並非弟子不愛此土,但玄奘來意,即為求大法,廣利眾生。蒙師為說諸論,且遍禮聖跡,私心慰慶,不虛此行。願以所聞,歸還翻譯,使有緣之徒,同得聞見,用報師恩,所以不願停住。
戒賢法師聞後很是歡喜,說此乃菩薩之意,吾心對汝之希望,亦如是耳。遂任師準備行裝,無人再作苦留。
方經二日,東印度鳩摩羅王遣使奉書與戒賢法師,謂要見支那國大德,望即遣送來此,以慰欽思。戒師得書即告大眾,謂鳩摩羅王欲請玄奘,但前此眾擬派往戒日王處專與小乘對論之約尚未實踐,今若赴彼,戒日王處如何交代?遂告使者支那僧正作歸國之計,來不及赴王命了。但使者不久又至,鳩王堅請奘師要去,戒賢仍不遣往。彼王大怒,質問戒師不許師來,是否欲令眾生長淪永夜?豈是大德紹隆佛法之道?若不來時,彼將整象軍,踏那蘭陀寺,使碎如塵。戒賢法師得信乃告奘師:彼王素少善心,境內佛法亦不甚流行,自聞仁者之名,似發深意。仁者可能是其宿世善友,望去善化,令王發心,則百姓從化,如堅持不去,恐將發生魔難。
於是奘師即辭眾隨使前往彼國。彼王見師甚喜,率臣迎拜讚嘆,延入宮中供養。
鳩摩羅王將奘師延入宮中,每天以音樂、飲食、香花等盡諸供養,請受齋戒。如是經過一個多月。戒日王討伐恭御陀還師,驚聞法師在鳩王處,謂我先邀請不來,今以何因反先在彼?於是立即發一使者,告鳩王速送支那僧來!鳩王敬重法師,愛戀無已,對使者說:「我頭可得,要法師則不可!」來使還報,戒日王大怒,對使臣說鳩摩羅王輕我太甚,何以為一僧伽,出此粗語。又發使者責道:「汝言頭可得者,即將頭交使者帶回!」鳩王深懼失言,即刻調集象軍二萬,乘船三萬艘,親送法師同渡恆河,前往戒日王所。
到時鳩王先在河北,將法師安頓於行宮,自率諸臣參戒日王於河南。戒日王見鳩王來甚喜,知其對法師之敬愛,亦不責其前言,但問支那僧何在?報曰在河北行宮,大王欽賢愛道,豈可遣師自來參王?王稱善令先回,明日當親往迎駕。鳩王還告法師,戒王雖說明日來迎,恐在今夜即至,仍須等待,若來師不須動。師謂按佛法理應如是。
至夜一更許,戒王果來,有人報告:河中有數千炬燭,一步一鼓,煞是壯觀。鳩王知是戒日王來,亦即令擎燭與諸臣遠迎。戒日王出行時,每將金鼓數百個,行一步擊一鼓,號稱節步鼓,此只戒王獨有,餘王不得相同雲。
既至,王即頂禮法師,足散以花,瞻仰贊禮已畢,對法師說:弟子先時請師,何以不來?師答以玄奘遠尋佛法,為聞《瑜伽師地論》,當時奉命,正在聽論未了,因是未能報命。王又問了許多中華的事,法師一一對答,王即告辭,謂待明日再來恭迎。(摘自菩提樹雜誌社《玄奘大師畫傳》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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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範曉環 丨 美編:鄧曉童